落日西沉,夜幕降临。
裴家大宅处处灯光璀璨,如星辰照耀夜空。
宁月见和裴霁宣一起下楼时,原本喧闹的大厅里忽然有了短暂的安静。
许多道目光在裴霁宣和宁月见脸上扫视着,当然,更多的目光是对宁月见的审视。
她的衣裙首饰在这群芳争艳的场合显得有些朴素。
但那张脸像是一颗最华丽最稀有的宝石,璀璨生辉。
这么多陌生人的注视让宁月见顿时心慌,脚步顿住。
裴霁宣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臂弯的位置,温声说道:“别怕,挽着我。”
这种场合下,身边有个相熟的人,宁月见心里比较安稳。
索性就这先放下那些隔阂吧。
宁月见忽然发现,除了宾客,宴会厅还来了许多媒体记者们,处处都架着摄像机,似乎还有现场直播。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宴会厅前方的台子上。
一身正装的裴国忠款款地走上台。
“月见,我们走到前面去。”裴霁宣说着,便拉着宁月见往前面走。
宁月见其实不太愿意。
她才和爷爷有一场不太愉快的交流,还担心影响爷爷的心情。
但是拗不过裴霁宣,很快,他们两就来到了离台子最近的位置。
周围都是裴家的人。
宁月见落座,忍不住四处张望,想看看今天的主角裴汐究竟是何人。
然而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疑似裴汐的身影。
奇了怪了。
“今日,邀请我的家人朋友们合作伙伴们共聚一堂,主要是希望大家共同见证裴家的大喜事!”
想着裴汐马上就要隆重出场了,宁月见心里的期待被提了起来。
台上的裴国忠锐利的目光移到裴霁宣和宁月见的脸上。
“良辰行乐事,吉日结良缘,今日,我们欢聚一堂,共同庆祝裴霁宣同宁月见订婚大喜!我作为裴家家主,代表两位准新人对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感谢!”
裴国忠大手一挥,将来宾的视线引导至裴霁宣与宁月见所在的方向。
这爆炸的一瞬间,被大厅里十几台摄像机精准捕捉。
整个宴会厅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裴霁宣望了宁月见一眼,目光复杂,随后他站起身,面向众人鞠躬,表示感谢。
按照礼节,宁月见也需要鞠躬示意的。
而宁月见却像被石化一般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身体沉重无比。
裴霁宣与宁月见……订婚?
好陌生的字句。
这是什么荒唐的情况?
她订婚,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宁月见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台上的裴国忠……
裴国忠双手交叉放在腹前,下巴微微仰着,注视宁月见的目光也是慈爱中带着点严厉。
裴国忠心中,这是对裴霁宣和宁月见最好的安排。
他笃定了以自己的权威,没人敢拒绝。
宁月见眼里的失望变得更深,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打定这样的主意?
她僵硬地扭头,看向裴家其他的人。
原本对她关怀备至的所谓家人,此时此刻脸上各有各的精彩。
但大部分都是轻蔑的有敌意的。
宁月见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轻轻摇着头,想要发疯大喊,搅黄这场所谓的订婚宴。
可是……这是裴家……
“月见。”裴霁宣压低声音说道,“我会跟你解释的。现在可不可以站起来,别让爷爷尴尬好吗……”
宁月见心里一紧,恍然意识到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鸿门宴。
她两只手攥得很紧,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肉里,脸色又青又白。
掌声渐渐平息,宴会厅里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为了裴家的颜面与荣誉,她必须站起身来。
就在宁月见快把牙齿都咬碎,浑身颤抖着准备站起身时,一道低沉凌厉的声音在宴会厅入口响起。
“我不同意!”
这一声带着怒气的嘶吼,成功地讲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门口。
盛以承的知名度在裕北虽然不高,但还是有人认出了他。
“盛以承?好像是丰南盛势集团的盛以承?”一个人喊出这个名字后,便向病毒一般蔓延传播。
很快,宴会厅几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地讨论起盛以承。
他相貌英俊,气度不凡,与裴家的最为年轻帅气的公子相比也不算逊色。
十几台摄像机都转向盛以承的方向,想要拍下这劲爆的一幕。
如同偶像剧里抢婚的情节即将在裕北最负盛名的裴家上演,大部分人都是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宁月见有点不敢相信是盛以承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因为他而这么激动了。
她迅速站起身,下意识地迈出脚步。
“月见!”裴霁宣抓住宁月见的手,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要裴家沦为笑话吗!”
宁月见滞住。
裴家精心布置这么盛大奢华的宴会,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宣布订婚,不就是为了道德绑架她么?
只要她拒绝或反抗,就是驳了裴家的面子,就是让爷爷下不了台!
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宁月见的模样越过满堂的宾客,直直地凝视着盛以承的眼睛。
她看不清。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十几个保镖将盛以承团团围住。
盛以承冷峻的脸色挂着释然的微笑。
他大声地喊:“宁月见,你是我的妻子,你要不要跟我走!”
全场哗然,议论声更加汹涌。
宁月见也再度成为众矢之的。
台上的裴国忠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痛骂看管会场的安保,怎么能将这个砸场子的人放进来。
不过他毕竟见惯了大场面,仍然保持着镇静与风度。
“小盛啊。”裴国忠笑着喊了一声
他的声音通过话筒音响的传播,在大厅里格外响亮。
自然的,宾客们注意力又转移了。
“身为月见的前夫,这种场合不适合邀请你。不过既然你不请自来,也希望你能为霁宣与月见这对天作之合献上祝福。”
一句话,既挑明了他的身份,又十分得体。
这样,大家只会以为盛以承是个冲动的痴缠的莽夫。
“究竟是天作之合?还是你们强扭的瓜?”盛以承被保镖架着,仍然不卑不亢。
他没有话筒加持,声音不大,但足以传到宁月见耳中。
说完这句话,盛以承就被保镖捂住了嘴,往外拖去。
见状,裴国忠便想控场,将跑偏的宴会拉回正轨。
“咳咳。”他咳了两声,“各位稍安勿躁,出了一点小状况,但误伤大雅……”
“你这个贱人!不准勾引霁宣哥哥!”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一道身影从内场窜出,飞快地跑到宁月见跟前,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