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还会相信我吗?”

宁月见不解的目光映射进盛以承幽暗的眼眸,后者淡然一笑。

“为什么要道歉?这次你救了我,虽然我说你来晚了,但那只是情绪比较激动嘛……其实能活下来,我就很满足了。”

话虽说得平淡,但宁月见还是心有余悸。

这样的经历,她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对了!”宁月见连忙问道,“绑架我那伙人伏法了吗?”

盛以承眼里闪过一抹晦暗。

他没回答,但宁月见懂了。

“月见,我欠你一声对不起。”他抓住了宁月见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原来是为这事儿道歉啊……没关系的,又不能怪你……只能说匪徒太狡猾了!”宁月见故意说得轻松。

她依稀记得,自己身上好像绑着一个小炸弹,那个厉铮肯定是利用这点才全身而退。

宁月见没有抽走自己的手。

盛以承的手掌很大,常年练拳,手掌肌肤有些粗砺。

她从前很喜欢这样的触感,喜欢把他的掌心当作舞台,两只手指竖在上面跳芭蕾舞。

她闹着,他笑着……拥抱与亲吻随之而来……

那么热烈的喜欢,真的可以演出来吗?盛以承真的有那么好的演技吗?

“盛以承,那五个亿……都是你出的吗?”

盛以承还是轻浅地笑笑,“我可是百亿先生,五个亿不算什么。”

话虽说得没错,可是宁月见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是因为裴家的关系才成为绑架目标的,怎么到最后居然还是盛以承做过前夫来支付赎金的?

她记得厉铮当时口口声声说要用自己和裴霁宣交换五个亿……

那为什么不是哥哥救她?

本来以为被解救就万事大吉了,但还是有这么多疑点。

宁月见思考的模样在盛以承眼中很可爱。

他下意识地翻转手掌,与宁月见十指紧扣。

宁月见繁乱的思考被瞬间打断,目光下移,落在两人的手上。

她从来不讨厌与盛以承的身体接触。

实在无法否认,她对他事生理性的喜欢。

哪怕在对他的讨厌最盛的时候,她都不讨厌盛以承的触碰。

盛以承也看向自己和宁月见的手,心中动容。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握住宁月见的手了。

病房里的暖气好像坏了,体感温度失控般地升高。

短暂的沉默后,盛以承开了口。

“月见,你还会相信我吗?”

宁月见诧异。

这是什么问题?

宁月见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说的话她刚开始都会信,可当被证实那些是谎言与欺骗时,也会显得她格外愚蠢。

盛以承脸上的笑意变得苦涩。

“我对许施苒离开精神病院的事情毫不知情,而且,沈院长对我说了谎,他骗我说许施苒一直在住院,只是不想见我。”

盛以承必须坦荡地承认他的失误。

只有这样,才能将横亘在他和宁月见之间的重重误会一层一层地解开。

“啊?”宁月见目中的不解之色更加深厚。

盛以承输出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难以处理。

“月见,我保证当时将许施苒送来时,交代得很清楚。许施苒病情稳定前,无法出院。”盛以承语气无比真挚,“可是,这毕竟不是丰南。”

他望着宁月见洇着水雾的双眼,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的手……伸不了这么长。”

这话无奈,但也是事实。

他不敢想,如果这次绑架事件没有老余鼎力相助,他还能不能见到活着的宁月见。

宁月见摇摇头,回想起当初沈院长的话。

许施苒是面诊的病人,是自由的,根本不需要住院……

字字句句,都显示是盛以承骗了她。

当时的她对此也深信不疑。

可是,她望进盛以承的眼睛里,只感受到一股潮湿的真诚。

他不像在说谎。

“那……为什么许施苒还能逍遥自在地在外面……为什么沈院长要说那些话……他是哥哥的朋友……”宁月见语无伦次,脑子很乱。

许施苒嚣张得意,沈文澜温和从容,裴霁宣镇定自若……

三张脸带着不同的表情在宁月见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一瞬间,宁月见仿佛明白了什么。

“哥哥?”

几乎可以确定了。

只有裴霁宣能做到这件事!

她皱紧眉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盛以承,嘴里喃喃说道:“难道是哥哥?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放过害了我的许施苒……”

一直以来,哥哥都表现得处处为她着想,事事以她的感受为重……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要让本该受到惩处的许施苒还能嚣张地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宁月见纠结痛苦的神情映在盛以承眼里,他无法不难受。

盛以承也猜测出许施苒的事情和裴霁宣有关,而在绑架案之前,许施苒又与厉铮有过接触。

再加上那些充满疑点的事情,很难不怀疑裴霁宣和厉铮之间或许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万一……万一这只是阴谋的一环呢?

会不会从宁月见回裕北开始,就踏入了精心准备的圈套?

他没有证据,如果现在就告诉宁月见自己的猜想,估计会被当成诬赖吧。

“盛以承。”宁月见的表情冷了下来,她摇着头,满脸抗拒,“算了,我不想听……我不在乎许施苒了……”

宁月见咬着下唇,嘴唇牙齿接触的一圈泛着白。

眉头越蹙越深,眸子也越来越润。

心脏仿佛被无数条荆棘缠绕着,窒息又刺痛。

盛以承的心中更是一阵忡动。

“好了,我不说了。”盛以承抬起手,久违地揉了揉宁月见柔软顺滑的发丝。

想着这个动作有别的男人对她做过,盛以承就嫉妒得发狂。

当然,这种情绪没有宣之于面,他面容仍然镇定如常。

宁月见不受控地缩了一下脖子。

盛以承的触摸,让她从头皮到指尖都一阵发麻。

这是悸动的感觉。

“盛以承,我想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宁月见仰起头,巴掌大小的白皙小脸显得楚楚可怜。

她太疑惑不解了,只能向盛以承讨教一下。

说不定男人更懂男人。

盛以承微微一怔,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看着她,嘴角一抹无奈的笑。

“你真的只把他当哥哥?”

“不然呢?他是我亲哥!”宁月见不悦道。

“不是。”盛以承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如释重负,“而且,他也不想当你的哥哥。”

“月见,裴霁宣一直以来对我的定位都是‘情敌’,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宁月见怔怔的,看上去淡然又木然。

明明盛以承说的每个字她都理解,可连起来怎么那么难懂呢?

什么哥哥,什么情敌……

“没错,月见,我不想当你的哥哥了。”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