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没有带翻译,不过他也能感知到这两个匈奴人的怒火!
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还没有这等事情。
从无耳兔和插里慢点的手势和表情上来看,他们本来以为陈长生是来大大方方接他们出去,谁知道陈长生只是对他们遗憾摇头。所以他们似乎对陈长生颇有意见。
陈长生之所以让邢亮冒险带自己过来,怕就怕赵明亮和宋郡守颠倒是非,在无耳兔和插里慢点那里挑拨离间。
毕竟语言不通,赵明亮那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邢亮,给他们买些吃的,别让他们在这里受委屈。”陈长生当着几个匈奴人的面给邢亮一袋钱。这些钱,既是为了让他买通这些守卫,也是为了感激邢亮的帮忙,贴补一下他的家用。
邢亮当然知道。
“我会找通译把大人的良苦用心转告给他们。”邢亮说。
“嗯。”陈长生见邢亮颇会办事,这才放心离开。
之后,陈长生又向邢亮详细打听了威远郡内的一些情况,特别是宋郡守和赵明亮的政敌或者受其迫害的小官小吏。
邢亮果然想起一人,此人乃是郡里的管农田水利的曹官,姓于名得水。
于水曹负责领导并管理威远郡的农业部门。在郡里属于市厅级干部,为人倒也本本分分。为政也算勤恳。搞起农业和牧业来,也是行家里手。
谁知宋郡守不知为何偏偏看不上这个于厅长,各种场合打压。于得水也是王八钻灶坑,憋
气又窝火。私底下几番吵嚷着要辞官回家种田,但他又舍不得半辈子熬出来的这个地位,所以经常吐槽,希望郡里换个郡守,改改风水。
这也更招致宋郡守的厌恶。
“陈大人要我帮忙引荐吗?”邢亮已经猜出陈长生有挖宋郡守墙角的意思。
“不用,不过,你还要帮我办一件事。把无耳兔和查理慢点随行的几个人中给我弄死一两个。”陈长生说。
“啊?”邢亮一听蒙了。
刚刚陈长生还要他好好照料那几个匈奴人,现在居然又要弄死他们,这陈长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们中不死人,事情就闹不大。事情闹不大,赵明亮和宋郡守就不怕。”陈长生见邢亮一脸懵逼,只好贴着他耳根教他说。
“原来如此!”邢亮暗吸了一口凉气。
这陈大人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
不过死的是匈奴人,他到暗中觉得解恨。
陈长生又给了他几片先锋霉素,叮嘱他混在无耳兔手下喽啰的饭菜里,然后又拿了两瓶白酒让邢亮送给他们喝。
无耳兔和插里慢点在人间天上大酒楼都喝过陈长生的白酒,就算他们死,也不会想到这酒菜里有什么问题。
而且即便邢亮被赵明亮的人抓住,这两样东西也都是无毒的。
所以,这锅,赵明亮是背定了!
当然,这件事陈长生只和邢亮说了,连谢彪也不知道,更别说陈忠等人。
安排好这件事情,陈长生就派陈忠去打听于得水
办公的地址,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送了官帖,要拜会这个农业厅长。
于得水见定边县县令陈长生来拜访,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陈长生在威远郡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抵抗匈奴的民族大英雄,又是定边的主官,于得水不敢怠慢,急忙亲自出来迎接。
陈长生和于得水在水曹衙门里寒暄了几句,然后示意于得水将下人打发开,直接就奔主题。
“这威远郡哪儿都好,只可惜太旱了些。对于大人可是有些不利啊!”
“嗯?”于得水虽然是个技术型干部,但也是半辈子混在官场上的人,听话听音,见陈长生暗讽郡内政治环境,不由诧异。
接下来,陈长生就开始了简短而直接的演讲。
“宋郡守不是东西,唯利是图,让老子十分不爽。老子现在想把他搞下台,就缺一个帮忙打侧卫的,只要你老于肯上书奏他一本,我就能让威远郡变个天。你也好过我也好过。”说罢,陈长生把一沓崭新的银票扔在于得水的面前。
于得水一听,害怕得汗都流出来了。
骂归骂,真让他写奏折告状他可不敢。
“呃,这事大人还是找郡御史为好。毕竟,御史掌管监察之事”于得水站起身想送客。
“于得水啊,你现在拒绝已经晚了。我来之前已经放话出去,要找你联合对付宋郡守和赵明亮。这钱,你不收,我就拿回去。反正我来过你这里,你干
不干,宋郡守都会怀疑你,还会继续往死了整你!”
于得水哪儿见过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啊,当即气得脸红脖子粗,话都说不出来。
“拿着吧。我家老爷从不亏待自己的朋友。”谢彪将那叠银票往于得水怀里一塞,陪着陈长生扬长而去。
陈长生刚回宾馆,就见昨日那拦住他们进城的军将带人堵在门前。
“我家赵大人说了,若陈大人想见他,可随我去!”
“我得说,你家赵大人挺自信啊,他就那么肯定我要见他?切!要想和我谈,就去定边找我!我随时等着他!”陈长生说完,一挥手,示意亲兵手下跟他回定边。
那军将也是一怔。
怎么这陈长生不按套路出牌?长史大人在他那里都一点没面子?
“把我们的家伙还来,少一杆枪,要你的命来偿!”谢彪冷喝一声,领人夺过军将昨日缴去的枪支,跟着一骑绝尘的陈长生回定边去了。
大梁京畿。
王斌因为押送着陈长生送给皇帝的那些“贵重”的礼物,不敢在路上再耽搁,一路回到京城。
之后,他先去老师宋曦那里,将自己在定边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听得宋曦连连点头。
之后,他又将陈长生给皇帝送的“奇珍异宝”的礼单拿出来,让宋曦转交给监国亓无忌。
“哦?”宋曦见单子上面满是没见过的东西,不由凝眉沉思。
这陈长生究竟什么来路,怎么会有这么多见所
未见,闻所未闻的物件?
不过,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陈长生绝没有刮民脂民膏送礼,因为他在西北呆过,民间根本就造不出来这些。
困惑归困惑,但既然陈长生托自己送礼,这些东西放在外面又不安全,宋曦急忙将此事启奏给亓无忌。
亓无忌一听,这小子行啊,既会揣测圣意,知道自己为什么闹心,还能实际行动,懂得给自己分忧解难!
这些东西别说买不到,就算能买到,恐怕也要耗费几十上百万两银子,这对捉襟见肘的大梁财政来说,真是及时雨。
只要自己把老头子哄高兴了,老头子在江南就不会回来了,自己离正式接班的日子也不远了。
“既然陈长生工作干得不错,我该赏他点什么呢?”亓无忌转头问宋曦。
“这郡县每年的考核也快到了。西北频经战乱,民生凋零,对我大梁稳固边疆极其不利。既然陈长生在定边县里干得风生水起,让定边一县之民安居乐业,我想他也可以带动一郡民生。”宋曦这次也不谦虚,因为他看出了陈长生的能力。所以希望亓无忌能找个机会,提拔陈长生当一郡之长。
“嗯。西北的匈奴,始终是我的心腹之患,如果西北地方上能民强马壮,对我大梁内地也是一个强大的屏障!”亓无忌点头叹道。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是让陈长生在威远搞得再大点,再热闹点。如果他再
不出错,自己会再给他一个更大的平台,让他带动更多的地方。
当然,他毕竟是监国,西北又是帝国的门户,要现在就提拔陈长生,还要和父亲亓显商量。这样就显示不出自己对陈长生的恩泽。
最好等父亲禅让之后,自己再重用他,陈长生才会感激自己,忠于自己。
不过,现在也不能就这样没什么表示。
想了片刻,亓无忌决定先赏陈长生一个五大夫的民爵,赏良田一千亩,金五十斤,以奖励他上次的战功和这次献宝的忠心。
至于提干之事,就先往后放一放。
威远郡。
“嗯?陈长生真的这么说?”赵明亮听自己派去的部将说完陈长生的话,当即气得直哆嗦。
“陈长生,你也太狂妄了。别以为我赵明亮就整不了你!”
赵明亮说完,起身去找宋郡守,商议对付陈长生的事。
宋郡守本想着陈长生来郡里,总要低头做人,谦卑一下。没想到听郡丞说,陈长生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此时也气的脸色发白。
赵明亮一来,这俩人一对眼神,知道彼此都被陈长生无视了。
“郡首,陈长生这厮向来狂妄,此次借着抵抗匈奴之事,搏了个小小县令,便不知天高地厚,不拿上官当一回事。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恐怕以后将闹出更大乱子!”赵明亮也不掩饰,直接气呼呼把来意说了。
“既然赵长史也感觉到了,看来此子不单单是不
敬上官了。我这就找郡御史和督邮,让他们去定边好好查看一下。”宋郡守一眯眼睛,冷冷说道。
他在定边县也有不少的耳目,对陈长生利用工作时间干私活,开工厂做买卖,垄断定边市场的恶行早就心中有数。
此时只要拿出几件出来,敲打敲打陈长生,若他再不肯服气,那就让御史参他一本。将他这个县令一撸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