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山庄内。
“我打算把你送会到匈奴部族去!”陈长生深切的看着阚氏。
这一个月来,他虽说算不上以礼相待,但也没难为阚氏。
当阚氏听大月氏翻译完陈长生的意思后,眼神闪过一丝惊异?
虽说因为身份的原因,陈长生并没有带她去过太多地方,但大梁的一切对阚氏的震动极大。她已经适应了住坚固而温暖的大房子,吃麻辣辣的火锅,喝香喷喷的小米粥煮鸡蛋。
“当然,这不是没有条件的。你要保证,以后你的部族不再以大梁为敌。”陈长生接着说道。
阚氏身体一震。
“你们部族人来我大梁,无非是羡慕我大梁的富裕和繁华,然后像强盗一般过来抢。想要沾一沾我们大梁的光。但这种抢劫的结果又怎么样呢?虽然你们凭着马快人狠,往往能得手,可是你们不死人吗?你们部落里的男人的命会像草那样,随便就生长起来吗?要东西可以有另一种方法,可以拿你们那边的东西来换。我们会很乐意和你们互通有无。但你们要想白拿,只要有我在,昨天的矛盾单于,今天的扎木帖部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的人都会被我杀光,抢的东西也会被我夺回来!”陈长生说,大月氏就翻译给阚氏听。
陈长生的话让阚氏沉默不语,但大月氏却两眼闪光。
陈长生在她心里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看到了和平的希望。同时,她为这个英武的青年
男子身上所闪现出来的光芒所震慑,由内心里生出了崇敬!
这时从矛盾单于甚至其他匈奴贵族身上所感受不到的。
阚氏依然没吭声。
她出身于匈奴贵族家庭,从小就耳濡目染的接触匈奴上层阶级的思想。
在她的思想中,匈奴人从不认输,也不会求人!他们想要的,只要骑马去拿就可以,没有人可以阻止!
这种高傲来自于骨子,她不想在这个大梁人面前屈服!
“你考虑吧。考虑清楚了,告诉我一声。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儿,我会帮助你让他当单于,因为他吃过大梁的饭。不会忘恩负义!”陈长生说完,站起来走了。
“长史大人,定边被匈奴攻破了!”
“啊?”赵明亮身体一震。定边被攻破,也就意味着威远的后路被截断,后援没了,一旦匈奴大举进攻。威远守不了多久。
“再探!”
赵明亮摆了摆手,打发斥候出去,他自己则在账中转悠着,思虑着未来。
“将军,为今之计,我们应该早点撤离这里,否则为时晚矣!”旁边,一个参军焦急的谏道。
赵明亮一抬手,示意他闭嘴。
他岂能不知利害?
但大梁皇帝将他安排在这里,就是相信他能为大梁守护边疆,现在匈奴人还没见到一个,岂能弃城逃跑?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带兵去将定边夺回来!这样才能够保证自己后防的安全。
可是要攻打一座匈奴人守
卫的城市,该有多难?赵明亮心里是很清楚的。
他手上只有两千多兵马,如果全拿去攻城,威远怎么办?如果匈奴只是用攻占定边吸引他攻城,匈奴还有伏兵又如何处理?
长期在边郡,他清楚匈奴骑兵的移动速度有多快。往往上午他们还在攻打一座城池,可第二天,他们又出现在数十公里的另一座城下,烧杀抢掠!
“赵大人,定边乃我郡中一县,必须得救。但何不令抚远的秦都尉也一起出兵,两面夹击定边的敌军,这样的胜算多些,也免得你顾此失彼!”郡守何奇政听说后匆匆赶来。
赵明亮要救定边可以理解,但单调动郡里的人手,他肯定是不干的。
“秦都尉?”赵明亮心想,秦怀德那德行,别说让他来攻城,他现在能不能在岗在位守着抚远都不一定呢。
“不亏是个政界老狐狸!”不过,郡守何奇政的话也让他茅塞顿开。
威远不是不是不救,而是在做正确的战略部署。如果抚远那边跟不上,那就不怪他了。上头追查下来,他也有话说。
当即,赵明亮派一队人马立即去抚远去搬救兵。管他秦怀德能出多少人呢,五百也行,就怕秦怀德没有那个胆子!
攻打定边的战事,谢彪并没参加。
按照陈长生的命令,他带着几个人去找董月娥去了。
自从陈长生离家逃命后,为了避免薛蟠龙的纠缠,董月娥就没回自己家,
而是到邻乡姑姑家去住。
只是,姑姑一家也是普通农户。怎么能白养活一个大活人呢?董月娥在那里并没有享受到小姐的尊贵待遇,而是和其他表兄弟表姐妹一样,在地里收割庄稼,在家里织布纺纱。
生活得虽然艰苦,但是董月娥心里却十分高兴,她像出笼的鸟一般,感到天高地阔。她相信陈长生总有一日会穿着官袍,带着八抬大轿把她接到家。
即便陈长生不做官,和他过男耕女织平淡的小日子,她也乐意。
可是天不遂人愿。
大梁边军打败了!
匈奴人随时都会打过来。
边郡的百姓都已经对这种灾难习惯了。匈奴人来了,躲进山里或城里,等匈奴兵走了,再回来种地。有的人没回来,死了或是被匈奴人掠去当奴隶,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哭一场叹息几声便继续种地。
老百姓除了听天由命。还能指望谁?指望那些有钱有势的地主老爷们?还是指望大梁朝堂?他们跑的比老百姓还快呢!
因为他们有车有马有随从,还有粮食金银。
他们的命可比普通老百姓值钱得多,让匈奴人杀了,岂不是亏了?
有钱人,到哪儿都吃香喝辣,哪怕做了亡国奴,当汉奸一样会活的有模有样。
董月娥姑姑家只有两个男丁,却有四个女儿。
两个男丁还有一个被抽去打仗,四个女儿,嫁了两个,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待字闺中。所以当姑姑家见外地的难民越
来越多,知道又到了跑兵灾的时候了。
董月娥姑姑家没什么家当,一辆拉粮食的独轮车就是最值钱最实用的家什。
独轮车由表哥推着,一面装上被褥口粮,一面拉着腿脚不好的姑姑。剩下的人,只有靠步行跟着。
“不,我不走!”董月娥见姑姑家有要逃难,执意留下看家,她怕陈长生回来找不到她。
“娃啊,家里看啥,有啥看的?那些匈奴兵可是抢花姑娘的。看到你,一定把你抢走了。”姑姑还以为董月娥害怕辛苦,连忙劝道。
“娘啊,表妹不走,就让她回舅舅家去吧。”表哥有些不耐烦的说。
他已经成家几年,除了老婆,还有一双儿女。这对孩儿可是他的命根子,他不能让匈奴人把娃抢走,在草原上给他们放羊。
“我也不回家,匈奴人来了,看着庄子空着,也不会白跑。就算他们进来,我也会躲起来。”董月娥坚定的说。
她的态度弄的姑姑一家左右为难。
眼见着屯子里很多人都走了。姑姑家却因为董月娥的执拗不懂事而耽搁下来,一家人都很着急。
表嫂子却对这个亲戚十分来气。
“干脆把你这个妹妹嫁出去,也算是给你舅舅有个交代。倒时她走不走,自有她夫家说了算!不用咱们操这个闲心!”
表哥本来还在犹豫。毕竟他这个表妹知书达理,且婚姻大事,岂是他能做主的。但老实的庄稼汉子架不住婆娘的一顿骂和改
嫁的威胁,还是找到了村里的媒婆。
毕竟,表妹也到了婚嫁的年龄,而且自己也可以得几两银子当路费。
恰好邻村有个闲汉刚死了老婆,有几个闲钱。当听说董月娥貌美如花,又是个黄花大姑娘,当即说定,给聘礼八两纹银,立即抬到家里成亲。
董月娥的姑姑本想阻拦,却忌惮于儿媳的狠辣,只好偷摸流眼泪,暗自叹息自己这个侄女白瞎了。
不过,女人都是这个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自己当初还不满意自己的婚姻,不也生了一大堆娃,活了大半辈子了吗?
董月娥并不知晓。见姑姑一家不再催逼,还以为他们同意自己留在这里了。
哪里想到,一顶小轿停在院门口,一个三十多岁,呲着一口大黄牙的男人笑嘻嘻钻了进来。
“老丁家的,我来抬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