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瓮中捉鳖

秦县尉见黄县令差人来请,心里一阵不耐烦,推说自己有病,不便去。

谁知杨林从那衙役身后猛的跳出来,挥拳就奔秦怀德打过去。

秦怀德也是武将出身,当即叫了一声,扭身就要拿刀。

“别动!动就崩了你!”这时,王元庆手上双管喷子对准秦怀德的脑袋,冷冷的说。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秦怀德吃过那火铳的亏,脸色惨白,气急败坏喝道。

“去县衙那里,你就知道了。”王元庆玩味的笑道。

“哼,杨林,别仗着你老爹当过将军就胡作非为,你打我的事还没了。咱们以后在兵部衙门见。”听说去县衙,秦怀德还以为杨林找了帮手,想要继续纠缠前几天在城关村的事,当即恼恨的说了句狠话,穿上衣服跟杨林等人准备去理论。

都尉府本来有二十几个护兵,后面又驻扎着一营屯兵,但他们都以为杨林和王元庆是衙门里派来的人,所以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秦怀德被杨林和王元庆一边一个,“陪着”去了县衙。

薛蟠贵那一边。

谢彪和几个亲兵也如是操作,将薛蟠贵从小老婆的温柔乡里揪出来,带到县衙里。

于此同时,陈长生让黄县令把县衙门里的那些小吏也都叫过来,在门房里等着。他则从仓库里取了个麦克,又把音响连上,悄悄放在门房里。

“秦都尉,薛贤弟,你们可来了!”黄县令见秦怀德和薛蟠贵一

脸羞恼的走进来,急忙从座位上起来,热情招呼道。

“不知县大人深夜招我二人来此,有何要事?”秦怀德见只有黄县令一人在花厅中,铁青着脸问。

他身边,薛蟠贵也冷漠的看着自己昔日的上司。

“本官此时喊你们来,当然是为了城防要事!”黄县令见二人不像从前恭敬,也端起长官的架子。

“黄大人,县里的情况难道你不清楚?我手下的屯兵精壮都征发到霍将军麾下。县里只剩几百老弱残兵,怎能守得住抚远县城?”秦怀德没好气的说道。

“黄大人,就算要守城,城内没钱没粮,城外又尽是饥民,只怕还没等到匈奴人来,那些饥民就闹起来了。”薛蟠贵也摇头说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黄县令一听,也急了。

“连霍将军的十几万大军都被匈奴人杀得几乎全军覆没,呵,要我等能怎么办?”秦怀德粗声大气的嚷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跑根本不丢人。就算丢了抚远,朝廷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毕竟大家都在跑路。

“黄大人,您不也是明白人,趁匈奴还没有围城,早早就把自己的家眷送走了?”薛蟠贵幽幽说道。

此时,他也露出自己阴暗的心理,把黄县令的老底给揭了。

“你”黄县令被噎得直翻眼睛,他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谦卑恭谨的薛蟠贵居然是这样的人,谁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黑账。

“这么说,

你们是铁定不守这城了?”黄县令忽然想起陈长生的交代,眯着眼睛问。

“哼,黄县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苦苦相逼呢!我就不耽误黄大人为朝廷守节了。”薛蟠贵阴笑一声,扭身想要走。

有县里主官垫底,他一个副手又能担什么责任?大不了,等兵祸过去,再送礼寻个好地方做官,也不会在抚远搭上宝贵性命。

“本将也恕不能从命了。”秦怀德见薛蟠贵都说出这话,也满不在乎的嚷道。

事实上,黄县令这三年里,除了推诿责任打太极,也的确没做出什么让属下敬佩的事。

“老百姓都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朝廷对你们两个不薄,又没亏欠你们的俸禄,这个时候用到你们了,你们怎么不干点人事儿呢?”这时,陈长生悠悠的从后门转了进来。

“陈长生?你想干什么?”秦怀德没想到陈长生这个时候出现,脸上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他被打后,已经向军府衙门告了陈长生一状,一心想致他于死地。

“干什么,既然你们两个想要丢下这抚远县几万百姓逃跑,这座城,我来守!”陈长生一字一顿的说。

“嘿嘿,哈哈。陈长生,你算哪根葱?就算我秦怀德不干了,城里那些屯兵也不会听你的!”秦怀德一听,仰头大笑道。

“那可未必!”陈长生一招手,县里的典史,书吏、主簿

那些临时被拘来的小官一个个神情各异,脸色阴沉都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才黄县令和秦怀德、薛蟠贵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

他们可都是抚远县的居民,又没钱又没势,除了期盼能守住这座城保护妻儿老小,根本没别的选择。

“你,陈长生,你敢跟我玩阴的?”薛蟠贵猜出众人恐怕听到了什么,气急败坏的叫道。

“薛大人,我等虽是不入流的小吏,也愿与抚远共存亡!”

“陈长生只是个奸猾无耻的商贩,他鼓动你们,无非不想丢弃他那庄子,我正想告他偷挖煤矿之罪,一旦上面查下来,任他是个校尉,也难逃法网!”薛蟠贵指着陈长生色厉内荏的说着,就想溜走。

事实上,他最近始终缩在暗处,指使下人搜集陈长生的罪状,单等证据凑足,让陈长生没有翻盘的机会。陈长生那铁厂和庄子,他也会肥肥的吃一嘴油。

“你这厮这么无耻,真懒得和你嚼牙!”陈长生傲然仰首道。

“砰!”旁边,黄县令一拍桌子,腾的站起来。

“薛蟠贵,陈将军是本官请来协防的贵客,且陈大人在本县施粥送炭,自掏腰包赈济灾民,早已赢得善人美誉,你竟想着诬告陈大人,你拿本官置于何处?人啊,还要讲些良心,别满口仁义道德,却干那种偷鸡摸狗,勾心斗角的事了”黄县令本想表个态,表明自己的立场,可话越说越软,又中

庸的想两边都不得罪。

那些下属小吏很多也受过陈长生的好处,见黄县令如此说,对薛蟠贵都露出不屑之色。

“哼,道不同不与为谋,下官告辞,咱们走着瞧!”薛蟠贵见大势已去,就要走。

“走,你是走不了了!”陈长生冷哼一声。

旁边,谢彪等亲兵上前就把薛蟠贵按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陈长生,你敢胁迫朝廷命官,大逆不道之罪”薛蟠贵还想垂死挣扎,却被谢彪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嘴。

“秦县尉,你呢?用不用我把你拉到屯兵面前,当众说说你的小心思?”陈长生歪头看着面色惨白的秦怀德。

“陈长生,既然本官落在你手里,我也无话可说!”

“官你妹儿啊官。官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官是给黎民百姓领头的,你么得身为都尉军官,不领头抗敌,还想丢下这帮人开溜,老子一枪崩了你这个王八蛋!”陈长生一边骂,一边拽出手枪顶在秦怀德的脑门上。

“打死他,打死他!”旁边的小吏们被陈长生的话鼓动得血直往脑门子上涌,马上匈奴人就过来了,怎么死还不知道。早就心里有火,尿尿焦黄。现在见陈长生如此强势,要带屯兵守城,哪个不支持?不知谁带头喊了句,这些人捏着拳头往前涌,恨不得亲眼看陈长生把这秦寿宰了,把这事做成。反正看热闹不怕事大!

“呃,本官来做主!县丞薛蟠贵道德败

坏,背信弃义,阴谋诬告上官,现押入牢中,单等上司来监审。县尉秦怀德无德无能,不能保疆守土,应将县里屯军交给陈校尉率领。”黄县令此时见陈长生完全控制了局势,挤上前结结巴巴的说。

他也清楚,若是自己想跑,没准比这两人还惨。所以也打定主意留在城里。

“听着没?我给你留点面子,现在就去把你手下那些百将和都伯等阿猫阿狗都给我找来,把兵权给我。我可以对他们说你身体有痒,让你在家老老实实养病!”陈长生用枪管拍着秦怀德的络腮胡子脸说。

“属下,遵命!”秦怀德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咬牙阴郁说道。

不过,他心里也暗暗发狠,抚远县现在只有八百老弱屯兵,如果陈长生真的要作死,就让匈奴人教训他吧!

到时候自己就说陈长生谋反,带人夺了县城,自己就可以独善其身,不用和匈奴人死磕了。

在谢彪押着秦怀德去召集屯兵军官时,陈长生将杨林和王元庆叫到身边。

“姐夫,干得漂亮!”杨林见陈长生只带他们几个人顷刻间就把抚远县整个上层给掀翻了,兴奋的瞪大眼睛。

“姑爷,你已有了那么多私兵,这县里八百屯兵要之何用?”这时,王元庆一脸诧异的拱手问道。

“元庆,实话说,这八百屯兵是我为你要的。”陈长生平静的说。

“啊?”王元庆惊骇的瞪大眼睛,不知陈长生葫芦里卖的

什么药。

陈长生早就知道,王元庆之前当过军官,是个悍将,只是因一时误伤人命,才逃亡到这来。这样的人,不会甘心当一辈子保镖。

此时他正是用人之际,王元庆和杨林又恰好在他身边,索性就用上他,也是给他一个前程。

“姑爷,这屯兵,我恐怕带不了啊!”王元庆片刻之后,明白了陈长生的用意,面带难色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