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急用钱,又不屑于再赚那些小钱,想起陈家之前也是阔族,于是把主意打到典当上去。
在仓库里挑挑拣拣半天,陈长生才挑出一样东西来,准备先换些银子解燃眉之急。
“诶,干什么去?小件在柜台上交易。”当铺朝奉见陈长生直接往里走,急忙拦住。
“我找你家老板。”陈长生昂然说。
“你有什么金贵东西?能否拿来我看?”朝奉见陈长生兄妹穿着破烂,眼中已经露出浓浓鄙夷之色。
“怕亮瞎你的狗眼!”陈长生轻蔑说道。
“穷酸秀才,居然敢在这里撒野?鄙人在这店里也干了十年有余,无论金银漆器,字画古董,什么金贵东西没见过?”朝奉已经发怒。
旁边,两个粗壮大汉立即从里面转出来,挽着袖子准备立即动手。
“哥,咱们快走吧!”陈巧儿见状,急忙拉着陈长生的袖子哀求道。
路边,一些行人被这里的吵闹声吸引,都纷纷露出嘲讽笑声,驻足等着看热闹。
“干一百年,也是给人打工的奴才,狗眼看人低。”陈长生嗤笑一声。
“呵,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是我见识浅,还是你找打。”当铺朝奉气笑了。
“要是你不认得此物,叫我老爷,当众给我磕头。”陈长生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朝奉。
朝奉轻蔑的撇了一眼那块破布,然后随意打开。
“这这是”接着,他的眼睛
一下子瞪大了。
“这你妹儿,不认得就过来乖乖磕头。”陈长生把下巴一扬,傲然说道。
“哼。”朝奉快速瞥了陈长生一眼,将东西小心用布重新包好,然后转身向后房走去。
“哥,他怎么走了?”陈巧儿小脸紧张得发白。
“别急,一会儿他就得请咱们。”陈长生看当铺朝奉的样子,知道差不多了。
果然,片刻后,“这位公子,我家老板请你进去用茶。”朝奉从柜台后出来,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耶,不打我了?”陈长生冷笑一声。
“呵呵,小的有眼无珠,让公子见笑了。”朝奉老脸一红,连忙点头哈腰说。
陈长生着急换钱,也无意树敌太多,把手一背,带着陈巧儿进了当铺大门。
古色古香的会客厅内。
当铺老板正凝眉看着破布里的东西。听见人声,才抬起眼睛。
“这位就是宝镜的主人。”朝奉小心翼翼介绍说。
“哦,这位公子快请坐。”当铺老板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当下客气对陈长生兄妹说。
“我有一件事情想请问公子,这面镜子材质究竟是何物,又怎么磨得如此光滑?”当铺老板捧起一面圆镜问。
“额,我又不知道,反正是祖上留下来的,一直当珍宝藏着,密不示人。”陈长生说。
“哦,既然如此,公子打算当多少?”当铺老板见陈长生不肯说出圆镜的来历,也不好多打听,但这样金贵的东西一定是要留下来
的。只要陈长生过期不赎,这面宝镜可就是他的了。
陈长生已看出当铺老板的心思,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百两?”朝奉轻轻惊呼一声。
二百两银子,可是能在县城最好的地段上买一所三进的大宅子了。王记当铺是抚远县最大的铺子,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桩这样的大生意。
“对,二百两。”陈长生本来想要二十两,见朝奉这样说,也不动声色的说道。
“哥”陈巧儿一下子呆了。不知道哥哥从哪儿弄到这么金贵的东西。
“二百两,原是值的。只是本店刚接手了几件大物件,现金有些周转不过来。不过,我可以先付一半,另一半写成字据,几日后再把银子送到府上去。”老板王耀祖沉吟着看向陈长生。
“可以。”陈长生心里暗暗激动。
他在仓库里找了面仿古的铜镜,镜面还是玻璃的,也就值一二百块,想不到在古代卖了这么多。
库里这样的铜镜大小还有几面,不过陈长生知道,不能再故技重施,物以稀为贵。另外蹊跷东西多了,自己会遭受嫌疑。
“老爷,看那书生的穷酸样子,本可以杀价到五十两,量他也还不起。”刚送走陈长生,朝奉便谄媚道。
“唉,你不知道。朝中元老宋曦宋老爷子最近被贬谪到抚远县。我想找东西送他,可是那宋曦是做过太子少傅的人,寻常物件哪能入了他的法眼,正巧这镜子新奇,
拿过去给宋老品鉴最合适。”王耀祖沉吟说。
“老爷,一个贬谪的老儒,理他干嘛?”朝奉不解问道。
“哼,不怪那书生骂你狗眼看人低,那宋老是太子的老师,一旦太子继承大统,他岂能忘了自己的师傅?这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正想把我儿送过去当他的学生。”王耀祖瞪眼骂道。
“是,是。老爷英明,二百两银子,给少爷买一条通途大路,实在值得!”朝奉点头哈腰恭维道。
士农工商!在大梁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王耀祖虽然家资巨大,但却没什么社会地位,遇到寻常小吏都要低眉顺气。所以他不让儿子再碰账簿,而是刻苦攻读诗书。儿子王斌也算争气,已经考中了举人。
中了举,就有了做官的资格。可是,只是有资格而已,大梁朝无论上下,都被世家大族控制,寻常百姓要想走入高堂,除非依附某一世家,否则根本没有机会。
“就看这次啦,要是斌儿能拜入宋曦门下,就和太子是一个师傅了,以后的前途”王耀武越想越激动,急忙拿了香去祠堂拜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