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对着陈之修道:
“陈先生,让我带五百亲卫出城。”
“五百骑兵,袭扰一番,说不定能引他再次攻城!”
陈之修心里暗自摇头:
“五百骑兵,连靠近刘宗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拉仇恨了。”
面上轻松开口:
“不用!”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刘宗溜走?”周馨兰有些不甘。
下一刻,原本呈行军队形的刘宗大军突然动了。
列成一个个方阵,朝着澶州城袭来。
半炷香的时间,重新将澶州城围了个水榭不通。
“快看,刘宗回来了!”
周馨兰第一个发现了刘宗大军的动静,趴在城头,手指着前方,惊奇道。
“这...这真将刘宗玩弄于股掌之间。”
晋王惊愕。
欧阳蠡笑道:
“陈小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刘宗改变主意?”
陈之修轻笑:
“无他,激将法尔。”
欧阳蠡摇头:
“刘宗大军都准备拔营了,什么样的激将法能让他改变主意!”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陈之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不过是让刘宗在攻打澶州和青史留名之间做了一个选择。
看来刘宗还是要脸的,很在乎自己在后世的名声。
不然他还真要费一些功夫。
看了一眼欧阳蠡,陈之修心里暗想:
“如果这个欧阳蠡知道了,自己以他的名义将刘宗骂得体无完肤后,会有什么表情。”
转而对几人道:
“几位不用高兴得太早,刘宗此次围城可就是不死不休!”
几人听罢都是面露肃然。
......
澶州城外。
刘宗大军结成紧密的军阵。
朝澶州城缓缓挪动。
与第一次不同,在澶州城两里外停下。
大阵从中间分开,留出一条直通澶州城墙的大道。
之后,大阵停下,站立不动!
看着这奇怪的阵型,晋王有些奇怪:
“刘宗这是想干什么?”
欧阳蠡摇头,下意识看向陈之修。
陈之修还没说话,周馨兰在一旁抢先道:
“不管他干什么,一定没憋什么好屁!”
陈之修点头赞同:
“世子这次倒是有先见之明,刘宗已经丧心病狂,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几人心头的疑惑,在一个时辰之后解开。
澶州城四周,远处的官道上,一大群百姓在骑兵的驱赶下,慢慢向澶州而来!
如同牧羊犬驱赶羊群一般,官道上的百姓,在澶州城附近汇聚,集结到了一起。
周馨兰惊诧:
“他们找这么多百姓来干嘛?”
晋王也是疑惑:
“护城河不是已经填满了么?这么多百姓聚集到一起,刘宗要消耗多少粮草。”
欧阳蠡心头出现了不好的预感,口中呢喃:
“不会吧!”
陈之修见状,眉头深深皱起。
他已经隐隐猜出刘宗想干什么了。
很快,刘宗大军的下一步动作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大量的百姓,被驱赶向澶州城下大阵中间,留出的道路上。
不时!百姓被驱赶到了大阵前方,后方两个军阵立刻靠近,将道路堵住。
欧阳蠡惊骇莫名:
“难道,他要让百姓攻城?”
晋王一时难以相信:
“这不可能,让百姓攻城这不是让他们送死么?”
欧阳蠡点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刘宗就是想让百姓送死!”
“什么?”晋王一时陷入呆滞。
问道: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拖延时间?”
“不,他想消耗我们的守城武器!”
晋王口中呢喃:
“他怎可如此?”
周馨兰已经红了眼眶,眼睛呆呆地望着城下的百姓。
陈之修彻底怒了,也第一次出现了犹豫。
他真的要将这些百姓全杀了么?
陈之修不自觉握紧拳头。
“我们怎么办?”周馨兰转头问向陈之修。
欧阳蠡和晋王也齐齐看向他。
陈之修轻闭双眼,似在思索。
城下,刘宗大军。
一名手持长剑的将军大声呵斥:
“所有人听着,给我冲到城墙下,挖!”
“将城墙挖塌!可活,后退者,死!”
百姓们手里拿着各式农具,双眼麻木,如同提线木偶。
再听到‘活’字后,双眼闪过一丝对生的渴望。
“咚咚咚!”战鼓擂响。
刘宗大军前,百姓被驱赶的下意识向城下跑去。
拥挤的人流如同浪潮一般,拍在城墙上。
百姓们没有任何攻城器械。
只能轮动手中的锄头和镐头,挖着墙根处的泥土。
此时,奇异的一幕出现在了澶州城外。
城下,百姓们干得热火朝天。城上,护卫们呆呆地看着城下。
澶州城墙是夯土制成。
晋王皱眉:
“这样下去,城墙迟早要塌!”
欧阳蠡无奈摇头:
“陈小友,动手吧!”
晋王面色一阵变化,咬着牙道:
“陈先生,动手吧!”
良久之后,陈之修缓缓起身,口中轻念: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着三人脸上的悲愤,陈之修长叹一声,轻声吐出一个字:
“杀!”
传令的护卫在城头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杀!”
“杀!”
护卫们听到命令,脸上都闪过一丝不忍,可手上却没有停。
滚木礌石、火油金汁。
一名百姓被石头砸中后背,身体一抖,趴在地上。
眼睛睁大,口中流出鲜血,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失去了生命。
三名百姓同时被滚木砸中,三人前仰后翻,吐血身亡。
滚木继续朝一旁滚去,带倒一片百姓。
火油倒下,七八名百姓瞬间被点燃。有一名百姓背着火焰,在人群中胡乱冲撞,最后无力栽倒。
一名百姓不幸被金汁浇中脑袋,这名百姓瞬间面目全非。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城下响起,双手想要捂住脸,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不敢轻易触碰自己的脸。
身体剧烈抽搐着倒下。
同样的场景,几乎发生在城下的每一处。
整个澶州城下化作了修罗地狱。
百姓如同草芥般大量死伤。
不知是谁,第一个逃跑,朝刘宗的军阵撒腿狂奔。
刘宗军阵似乎早有准备,等待他们的,是拉弓上弦的弓箭手。
“嗖嗖嗖!”
没有任何防御,百姓们完全暴露在箭雨中,如同麦子一般,成片倒地。
受到大量伤亡的百姓,又下意识掉头,朝城下奔跑。
来回间,数以万计的百姓,很快死伤殆尽。
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