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声令下,战鼓擂响。
第一波填河的百姓动了。
他们大叫一声,扛着麻袋,奋力向前奔去。
百姓们没有丝毫防护,由于饥饿,脚步也都有些踉跄。
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虚弱。
城头上的护卫看到这一幕都皱起眉头。
这些可都是普通老百姓。
晋王亲卫们似乎见惯不惯,并没有觉得惊讶。
陈之修看到这一幕也微微皱眉。
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此刻容不得他半点仁慈、犹豫。
对着传令兵下令:
“放箭!”
亲卫们张弓搭箭。
“嗖嗖嗖!”
弓箭划破空气,发出声响。
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朝着普通百姓落下。
箭矢很快落入了百姓之中。
百姓人数太过密集。
几乎不用瞄准,箭矢都不会落空。
箭矢入肉的声音伴随百姓的闷哼声响起。
被射中的百姓,被巨大的惯性带的身体栽倒。
强大的冲击力,在没有丝毫阻挡的前提下,箭矢穿透身体。
箭头带着些鲜红的碎肉冒了出来,鲜血顺着箭杆渗透出来。
中箭的百姓脸上没有表现出多少痛苦。
只一双眼睛露出茫然和惊恐。
望着护城河,向前爬行。
鲜血在干燥的黄土留下一道血印。
没多久,就没了声息。
密集的百姓瞬间稀疏。
第二波百姓快速跟上。
后来的百姓,撑着城头士卒搭箭的空隙,踩着他们的身体,跑了过去。
第一波百姓中有少数幸运的,已经来到了护城河边,从肩膀上卸下麻袋,往河里一丢。
掉头就往回跑。
眼神之中,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有粥喝了!”
“我可以活下去了!”
下一刻,第二波百姓,在经过一波箭雨洗礼之后,也奔了过来。
第一波百姓想要向回跑。
第二波百姓想要向护城河跑。
退不可退,两拨百姓撞到了一起。
“噗通!”
大量百姓被撞入河中。
在水中不停扑腾,向岸边游。
可下一刻,第三波百姓再次冲来。
撞到了第二波百姓。
刚刚靠近岸边的第一波百姓,就被第二波百姓的身体劈头盖脸地砸来。
瞬间,护城河中满是落水的百姓。
可能是刘宗的军队的疏忽,并没有给他们留任何回来的退路。
但更像是刘宗军队故意如此,把他们当作了一次性的消耗品,麻袋的一种。
后面的百姓看清楚了状况,纷纷停步不前。
不想做冤死鬼!
身后的士卒见了,二话不说,掏出腰刀。
朝着百姓奋力砍去。
百姓们身后中刀,大量鲜血抛洒,哀嚎倒地。
出于本能,活着的百姓向护城河的方向逃。
亲卫的数量有限了,没有办法阻挡如此密集的百姓。
落河的百姓没有遭到城头亲卫的射击。
因为尸体可以填河,而活人却会自己游开。
刘宗军中的长官见状,拔出腰间的刀,大喊:
“弓箭手准备!”
“放!”
刘宗军阵之中,大量箭矢飞射而出。
落到了护城河里。
河中的百姓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中箭惨死。
尸体沉入河中。
护城河很快被鲜血染红,被尸体填满。
晋王在门楼之中,面色大变:
“该死的刘宗,他这是拿人命填河!”
欧阳蠡不忍再看,闭上眼睛:
“攻城之战,自古如此,刘宗不过是做得更狠而已!”
陈之修没有说话,隔着数里,死死盯着远处,刘宗大军中的刘子大旗。
他此时对刘宗起了必杀之心。
刘宗坐在中间,眺望城下战况。
看见护城河被快速填满,心里很是满意。
护城河被填满一段,刘宗仍觉得不稳。
他要将护城河填出一道够他大军展开的道路。
只有这样,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消耗更少的实力,拿下澶州。
澶州,只不过是他问鼎天下的一个小小踏脚石。
还有更大的京城等着他,他不会在此消耗过多。
到晌午的时候,护城河基本已经不存在了。
里面满是历史车轮下的尘埃。
过不了多久,就无人记得他们。
刘宗见时机成熟,对着下方传令兵道:
“传我军令,大军攻城!”
“是!”
传令兵跨上战马,手举令旗而去。
在万军之中穿梭而过。
军令很快被传到了前线。
战鼓擂响,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陈之修还是第一次看如此大规模的攻城。
如同看一场身临其境的史诗级大电影。
内心震撼!
周馨兰此时面如土色,第一次感受到十万大军磅礴的气势,给她的内心造成了深深的震动,不由的产生恐惧之情。
晋王刘宗都深深皱眉。
刘宗的军队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没有想到,反叛的刘宗,短短时间拉出了这么一只精锐。
刚积攒起来的一点信心荡然无存。
心里不由产生疑问:
“我们真的能赢么?”
刘宗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城墙靠近。
轻步兵举着重盾在前,刀盾手在中,重甲兵在后。
弓箭手在最后。
并没有如同影视剧里拍的一般,士兵发疯朝城墙冲锋。
重甲兵,身上的盔甲三十斤重。
如果全力冲锋,刚到城下,基本上就直喘粗气了。
更别说后面的凳云梯,作战了。
刘宗大军着甲率,打眼一扫,超过三成。
是这个时代军队标准配置。
步兵阵中,一辆冲车,和数辆云梯在士兵的推动下,缓缓朝城墙逼近。
说是云梯,实际上是一辆巨大的战车。
下方按着轮子,上方原木搭成木楼。
木楼的高度几乎与城墙齐平,甚至略高于城墙。
木楼后方,是供敌军攀登的木梯。
木梯被前方的木楼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任由敌军爬上木楼。
木楼上有一个吊桥一样的装置,在靠近城墙的时候,缓缓放下。
爬上木楼的士兵就可以对着城墙之上的护卫队发起冲击。
此前,陈之修也查看过各种攻城器械,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城头上的弓箭手,对着下方齐射。
本就不多的箭矢,大多都被盾牌抵挡。
只有少数箭矢,穿过盾牌的间隙,射到了后面士兵的胳膊上、腿上。
前方的轻步兵手脚中箭,倒地哀嚎。
后面的士兵快速度顶上,补上缺口。
不知不觉,下方的弓箭手推推进到了射程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