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倾开始在半山医馆坐诊。
很快,周边的妇人都都知道这个消息。
于是,半山医馆的生意很快好了起来,且病患个个皆是女人,要么是谁谁家的千金小姐,要么是哪个府的夫人,再不济就是某个村的小寡妇。
总之,百里倾在坐诊的过程中,就发现前来看病的这些女子,都没啥大毛病,号完脉,看出最多问题的就是女科病。
而这种病,根本不需要特地治疗,只需要服些中药调理几个月便好,若有些没甚钱的,不调理也没大碍。
但是来看诊的这些妇人,都强烈要求开药。
百里倾坐诊给,时舟配药,云英磨药,红娘子虽然说负责一日三餐洗衣服,但必要的时候,她还会被当成煎药的药童。
当然,这种坐诊也不是非必要的,仰慕百里倾相貌的女子们十有八九是来看美男的,但也因为有女子被诊治出了问题了。
今日这个听闻半山医馆有美男,不远百里趁着马车前来的贵妇人,就被诊断出腹中瘤疾。
贵妇人吓到不行,再三追问:“百里大夫,我这附中真的有瘤疾?”
百里倾的手摁在妇人手腕上,仔细诊断,“千真万确!”
这时候贵妇人哪里还有看美男的心思?
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瘤疾这事上,她声音颤抖,要不是身侧的丫头扶着她,怕是都站不直了。
贵妇人:“那、那如何医治啊?”
百里倾伸手一指时舟:“找她,她最擅长治这病。”
贵妇人抬头一看时舟,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这么年轻的丫头能自己自己身上的瘤疾?
时舟正给人开药收钱,一脸殷切地把药递给人家,自己收银子。
半月回本,半年赚钱,一年扩建,照这样下去,半山医馆发扬壮大,是迟早的事儿啊。
贵妇人狐疑地看着时舟,还是将信将疑地过去问:“这位小姑娘,刚刚那位百里大夫说我有瘤疾,还说你擅长治这个病?”
时舟一听瘤疾,当时就说:“我擅长啊!”
贵妇人一听她说的轻描淡写,不论是长相还是声音,都极其的年轻,这一看就像是跟随师父学医的小学徒没出师啊,她真能治病啊?
贵妇人压根不相信。
时舟解释:“我真能治。”
时舟伸手指着墙上挂在牌匾,“那是我参加通州斗医大会拔得头筹的牌匾,上面可是有官印的,千真万确。”
贵妇人说:“你还是让你家师父来给我看病吧,你不能把你师傅得的牌匾当成是自己的呀。”
时舟:“那牌匾就是我得的。”
贵妇人坚决地摇头,她是绝对不会让这么年轻的丫头看病的。
贵妇人赶紧回去了,路过仁心堂的时候,贵妇人还特地去仁心堂看了诊,结果仁心堂的大夫说没啥大问题。
贵妇人虽然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不安。
毕竟,那么多看诊的人,其他人都没被那俊美的大夫说有问题,唯独她……
贵妇人这么一想,更加心慌了,不行,她回去就要去寻有名的老大夫替她看诊,她现在怀疑半山医馆的那两个年轻大夫都是骗人的!
时舟跑了一个重症病患,心情有些惆怅,不过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啊,太过年轻的外表,叫人家病患就是不肯相信,自己也是没法子呀。
百里倾:“好不容易有个能收钱的,还叫你放跑了,你说你在这家医馆真打出了名气?”
时舟再三肯定:“真打出了一定的名气,这个不敢骗你。刚刚那位贵妇人不是说了吗,她特地从外地赶来看你的,对这里不熟悉,自然就不认我的名气,一看我这般年轻,哪敢让我治啊?”
百里倾看了时舟的脸一眼,“要是光看脸,那你有得熬了。实在不行,你可以进山熬上些年头再出山,人家一看你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就会认你是世外高人了。”
时舟:“那哪成啊?真熬到那个时候,我自己变得头昏眼的,啥都看不清了,想治病也治不了啊。”
百里倾冷哼:“反正,我这半个月没少看病,在医馆的功劳可不小。”
时舟点头:“那是,你看病医术高不高不打紧,你这张脸露出来,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就乐意过来看病呢。”
时舟这边刚说完,那边来了个媒婆,时舟一问,说来替百里倾说亲的。
时舟回头看着百里倾,百里倾茫然,不知道是啥意思。
自幼在巫山长大,从未入过世俗,如今流落在外,可谓一问三不知。
百里倾能顺利找到半山医馆,只能说是他运气好,在通知的时候刚好问到了曾知元的医馆,他说找一个叫玉炎的女大夫,人家不知道。
他说找“女子,疡医,医术高明”这三个点,人家便想到了时舟。
他便一路找了过来,格外顺利。
百里倾最幸运的地方,是他不知道世俗银钱的重要性,把随身携带的格式珍宝肆意送人。
他被时舟撵走的当天晚上,在大游山的客栈住了一晚,用完了身上最后的珍珠。
他再去找时舟,身上除了那一身巫山的衣裳,其他一无所有。
他现在被时舟留下看诊,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他要是再出去,机灵点的,八成沦为讨饭郎,要是傻的,就只能被饿死了。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月后,那位回家后四处求医的贵妇人,再次出现在半山医馆。
这一次,贵妇人面色苍白憔悴,整个人都精神衰败下来。
她被丫头婆子扶着,跌跌撞撞从外面冲了进来一下,扑到了时舟面前,“时大夫,救我性命啊!”
时舟被贵夫人的样子吓了一跳,“裘夫人,不过半月没见你为何变成这个样子了?”
裘夫人说:“我那时走离开之后,根本不信你们说的话,又找了几个老大夫问诊,结果都说我没病,我心中生疑,后来特地去了通州找了曾大人,他、他也说我腹中有瘤疾……时大夫,救命啊!”
时舟问:“你都找到了曾知元曾大夫,为何还要回来找我啊?曾大夫医术高超,这种瘤疾他能治。再者,你这瘤疾尚小,暂时不会损你精气神,你怎变成这样了?”
裘夫人说:“曾大夫也说了这样的话,可、可我怕呀,我担心,我夜不能寐,唯恐这瘤子什么时候长大……我真是太怕了!”
时舟明白了,不是瘤疾把她折磨成这样,是裘夫人自己恐惧的把她损耗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