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珩看见宋培风就有点不舒服了,虽然公主失踪的事儿到现在没查出来和他有关,可安宁伯府当天消失的不仅是公主,还有他,徐珩总觉得宋培风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因此见了这人也没什么好脸色,扭头对朱挽宁说:“秦鹿,我去外面看看。”
朱挽宁还没点头,宋培风便淡淡道:“徐小将军,安宁伯府的事,还没让您长记性?”
徐珩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差点犯了原来的错误。
他脸色更加难看,朱挽宁赶紧打圆场:“没事儿没事儿,阿珩也是第一次当保镖没经验,你去吧,别走远就行。”
徐珩冷哼一声,抱着剑去了亭子外面,位置站得巧妙,既靠近朱挽宁身旁,又不会离得太近,一有事也好反应过来。
朱挽宁这才看向宋培风,语气也没那么好了,“宋编撰架子不小,一来就替我教训无逸殿的人?”
冯讪坐下来,也不说话,就笑着看这几人三角恋的关系。
宋培风倒是不在意朱挽宁的冷脸,“他都受过罚,还是如此放松,可见公主平日里娇惯了。”
朱挽宁挑眉,“受罚是因为谁你心里还不清楚?”
宋培风道:“正是因为清楚,才更要他上心。”
此人心知肚明还大言不惭,看起来比她还不破防,朱挽宁没词儿了,拿着杯子看冯讪,“督公当日辛苦,今儿怎么也来寻我?”
冯讪不喝果露喝清茶,慢悠悠呷,“臣听闻公主那儿新得了个玩意儿,正有兴趣,特来向公主讨要。”
朱挽宁好奇,东厂头子啥好东西没见过,她有什么吸引这人的?“我怎么不知我拿了能让督公看上眼的东西?”
冯讪眉眼中露了点笑,“琴鹤江南。”
朱挽宁立刻看向宋培风,青年好像并不在意他们的谈话,只是换了朱挽宁手边的果露,添了杯绿茶过去,对上她的视线还温柔一笑,“甜味添火,公主切莫贪多。”
朱挽宁不吃美人计这套,直言道:“你告诉他的?”
这人三天两头跟冯讪在一块儿,后者的“听闻”,想也知道是从谁那儿得来的。
说来也奇怪,宋培风一个翰林院编撰,走的是科举路子,一贯也没什么上进的心思,家世放在那儿也用不着他去搏什么,怎么就老跟一太监混一块儿?!这会儿跟阉党有交情的人可没什么好名声,不怕人家戳他脊梁骨?!再说冯讪也不是什么大好人,他自己一向是谦谦君子,跟这无利不起早的特务头子能有什么好聊的??!
小朱同学百思不得其解,宋培风却摇头,无奈笑笑。
冯讪道:“公主可能对宋二公子不太了解。”
朱挽宁眨眨眼,“什么意思?”
“图南这栋小楼在京中有名得很,”接话的却是宋培风,“生意冷落了,地段却好,前些日子关了门,便有不少人上门问呢。图南不知你要做什么,能打发的打发,打发不了的,如督公这样的,就只能漏个话。督公今日也是找我做说客,想和公主换那块地。”
冯讪点头,“正是如此,那地方污糟,公主拿了其实用处也不大,哪日被人发现了对公主名声也不好。臣在棋盘街有座小茶楼,位置不算绝佳,迎来送往的却也能挣个小钱,公主若想挣钱玩玩,那这座小茶楼正正合适。”
朱挽宁没料想有这遭,紧急召唤064:【六宝,你觉着呢?】
064分析得很快,【琴鹤江南虽然位置绝佳,却在红灯区深处,这地方环境如此,除非你把整条街都扫了,不然姑娘们很难做什么正经生意。之前你说的网红公司我看你兴致勃勃便没多说,实际根据现有状况分析,成功的概率不大,人才和发展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古代对于歌舞之类的艺术还没有正视,很容易被人当成下九流,虽说认真去做也能做出来成效,可没必要。】
朱挽宁:【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现阶段我的主要任务不是赚钱,没必要丢了西瓜捡芝麻。】
064赞许道:【是这个道理,宁宁,茶楼生意简单,于日常情报搜集和经济支撑也够了。不过冯讪想要琴鹤江南可能也是要做灰色产业,你可别看他好说话就忘了他的身份。】
朱挽宁:【这个我晓得的。】
虽然对不起为着琴鹤江南转型辛辛苦苦写策划书的王雪湫她们,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朱挽宁不打算做黄赌毒这些容易沾染人命和罪恶的事儿,可四里巷环境摆在那儿,她若是不想浪费琴鹤江南的门面,就得在一众粉灯里独善其身。这就好比红灯区里的KTV,你要是没点特殊服务,客人进来干嘛来的?可别说走到四里巷了只是想听个曲儿,这跟叫了美女上门说是盖棉被纯聊天有什么区别?!
不走歪路,收下冯讪的小茶楼是最好的选择,四里巷的水深,她这种小菜鸟不刑!
064:当初谁撺掇人家女主去四里巷来着?!
决定做好了,朱挽宁便放松了身子,也没坐那么直,拿起手边杯子喝了一口,“督公所言有理。”
这茶还挺香,朱小妞斜了宋培风一眼,没说话。
冯讪等着后文呢,结果小姑娘又跟人眉来眼去了,不由清咳两声,“公主这是同意了?”
朱挽宁伸出手指摇了摇,“地可以给你,里头的人我要带走。”
冯讪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公主喜欢,带走就是。”
朱挽宁见他爽快,便好奇问道:“督公打算做个什么生意?”
宋培风不赞同地看向她,“公主,那地方不干净,莫要污了公主耳朵。”
他愿意陪冯讪来跟公主商议此事也是这个想法,这种烟花之地他向来不屑一顾,可地契留在公主手里,那她便免不了时时去看,万一遇见什么恶心事儿,他实在鞭长莫及,找补也补不回来了。
朱挽宁奇了,“卖的不嫌脏,买的不嫌脏,我一听八卦的,我嫌什么?”
这话说的,冯讪和宋培风难得同时沉默了。
他俩不说话,朱挽宁也不急,探着身子叫徐珩,“阿珩,你觉得朝露姑娘脏吗?”
徐珩抱着剑盯着外面神游呢,被她一嗓子叫醒,也不知道个上下文就被扔了个这么无厘头的问题,茫然道:“关我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