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七没有和他吵,更没有争论。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
吵下去伤害的是孩子。
白七七拿着手机上了楼,等她再联系叶顷,发现怎么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陆绍珩这个幼稚鬼,肯定在她手机上动了手脚。
她正准备洗澡,颂颂敲门进来。
“儿子!”
白七七走过去,“睡不着吗?”
颂颂一脸担心,“你和陆绍珩又吵架了?”
“是他要和我吵。”
“什么原因呢?”
“他不尊重我。”
“你们之间缺乏沟通,其实……”颂颂顿了顿,“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白七七不高兴了,“就知道你现在向着他。”
“我说真的!”
“好,我知道了,可以去睡了吗?”
“妈咪,你还是不了解陆绍珩,他也不太理解你,你们太爱对方了。”
爱!
这个字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白七七是惊讶的。
“太爱就会在乎,会变得不理智,也会被情绪所牵制,进而伤害对方。”颂颂说得有板有眼,而且还很有道理。
白七七惊住了,“你都是从哪里学的啊。”
“书上看的啊,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白七七哭笑不得,“你还小,别研究那些。”
一个小孩子,要保持那么清醒的恋爱观做什么。
人不得冲动一次?
“我不小了,谁让你们老是让我|操心,提心吊胆的。”
白七七:……
“行了,我和你爸爸就是过过嘴仗,没有真的吵,放心。”
颂颂抱住她,“妈咪,我知道你为我们牺牲了很多,你的付出会有回报的,你等等我,等我长大好不好?”
白七七的心都化了,就连对陆绍珩的怨气都烟消云散了。
她也抱住儿子,“颂颂不用着急,慢慢长大,太快了妈咪也老得快,我们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你记住,不管怎样妈咪都会陪在你们身边的。”
这是她对孩子们的承诺,也会努力做到。
“好的,妈咪。”
小家伙终于安心,跑着回了房间。
白七七何曾不知孩子们的恐慌,他们是怕她再走了。
陆绍珩不给力,总是气她,他们也是干着急。
这种慌,她不该带给孩子们的。
白七七觉得应该想个办法,和陆绍珩立个规矩。
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一定不能在家里闹。
有事出去说。
她想去找陆绍珩说清楚,一开门看到男人拿着一瓶酒站在她房门口,一看就是等候多时了,但又没有勇气敲门。
白七七看到这样的他心软了。
“我怕你睡了,就没敢打扰你。”
大概是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陆绍珩也意识到了,态度很好。
白七七点了点头,“进来吧,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好。”
陆绍珩把酒开瓶,倒了两杯。
水榭华府的客房也很宽敞,应有尽有,开门进来就是一个小公寓,有专属衣帽间和洗浴室。
白七七住在这里已经习惯了。
反而是陆绍珩后悔,不该把客房也搞得这么好,她住着挺舒适,都没想过和他同床共枕了。
陆绍珩把倒好的酒递给她。
白七七轻轻抿了口,站在窗前欣赏夜景。
“为什么抢我手机?”她先问,心平气和的。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样相处,发脾气后还能谈。
陆绍珩也很意外她的改变。
若是以前,她准不理他。
陆绍珩一口干了,“七七,刚才是我不好,情绪太冲动了。”
白七七手指点着酒杯,看了他一眼。
她喝着酒,听他说的话,心情在慢慢平复。
“我就是……受不了你对别的男人那么好!”
“我对他怎么好了,只是正常的聊天,陆绍珩,你作为一个公司总裁也是有女性朋友的,也有女下属,我要是像你一样还过不过日子了?”
陆绍珩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她说的都对,也知道自己太小心眼。
可就是改不了。
“叶顷不一样。”他说,“你曾经差点和他去国外拐走我儿子。”
“呵,你现在知道是你儿子了,你当初毫不留情打掉他的时候这么想过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才是白七七无法原谅的痛。
或许吧,他是为了她,可他的方式太过于残忍,白七七忘不了。
现在被提起,她整个人都是撕心裂肺的,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
“陆绍珩,你出去!”
她一口干了杯里的酒,浑身都在抖。
陆绍珩同样的痛苦,他黑眸里染着悲伤,心如刀绞。
原本,他们还有个小儿子。
那一次他想留住她,故意选在她的排卵日和她在一起,结果她没有怀孕。
也就是说,她的身体流产后很虚弱,卵泡的质量也不好。
她需要调理。
这是季远深分析的结果。
“你走,你走啊!陆绍珩,你走,我求你了。”
“我不想让孩子们听见我们争吵,他们现在很敏感,你走,我会自己调整好的。”
她哭着哀求,激动得不能自己。
陆绍珩看得心痛,却又不得不走。
他留在这儿,只会让她更痛。
“好。”最终,他沙哑着声音道,“我走就是了。”
男人走了,白七七一口气喝了瓶里的酒。
酒很好入口,后劲很足。
白七七坐在角落里,抱着双膝独自承受这样的痛。
真的,太痛了。
失去的孩子就好像失去了半条命。
她把孩子和亲情看得很重,因为她从小孤立无援,就想多几个血缘至亲。
夜,难以入眠。
白七七喝了酒很快上头,直接滚在床上睡了。
陆绍珩在她门口徘徊了一夜,扰得颂颂不得安宁。
到了凌晨三点,颂颂穿了衣服出来。
“别再这里转了,吵。”
“很吵吗,我声音很小!”陆绍珩道。
白七七为了方便照顾孩子,选了一间离儿童房最近的房间。
颂颂揉了揉眼睛,“有什么事不能明吗?”
“夫妻不能有隔夜仇。”
“你早干嘛去了?”
“那时候年轻,不自知,以后你就会懂的。”
颂颂撇撇嘴,还是决定帮他一把,“去睡吧,我妈说了,不会和你置气的,也不会再离开我们。”
“我是担心她。”
“你又把她怎么了?”颂颂也是无语。
“你去睡吧,没事。”
颂颂凶巴巴的警告他,“你要是又犯老毛病,太爷爷从土里爬出来也帮不了你,你就作死吧。”
陆绍珩:……
终于熬到了天亮。
陆绍珩做好了早餐,今天陆氏要开早会,新的一年,九点他务必赶到公司。
八点,秦忠的车已经到了水榭华府,白七七还没起来。
陆绍珩耽误不了,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敲响了白七七的门。
白七七七点就醒了,枕头湿了一大块,昨晚她做了个梦,有个孩子一直叫她妈妈,妈妈,哭着说不要丢下我。
她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七七,七七!”
“七七,我要去公司了,孩子们在家。”
“早餐我已经做好了,你的在微波炉里热着,你醒了就应我一声!”
“七七,孩子们都很担心你,怕你生病了。”
白七七一听孩子会担心,立马出声,“我一会就起来。”
她的声音很哑,像是经历过一场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