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妤上了台阶才发现,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她才刚转过身提起裙角准备开溜就被喝住。
“程京妤!”
听这声音,想必是在气头上。
程玺经过白天那一着,回府之后越想越不对劲,用了晚膳之后想着再去程京妤那儿问问。
他能看出傅砚辞和程京妤之间的古怪,太多想问的话,却又觉得作为长辈不该插手太多。
但是.....程京妤是他闺女,性子他也最为了解。
轴,不撞南墙不回头。
就怕真的一头扎进去了,将来却落不到一个好结果。
傅砚辞这个人他看不清,但是绝对不会是简单人物。
可是没想到,自己往金玉苑走一遭,差点没被气出病来。
春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程京妤究竟去了哪里。
那个时常跟着程京妤的侍卫也不在。
他便耐着性子等。
可想来想去还是不对,于是就派了他自己的人脉去质子府打探了一番。
结果是傅砚辞不在质子府,而有人发现程京妤进了宫。
他的人倒是没跟进去,不过在宫外伺机多时,看见的是程京妤和傅砚辞一起出宫后,又上了同一辆马车。
程玺忍不住遍体生寒,叫人取了家法,就在厅堂内等着程京妤回来。
可是等回来的是什么?
是程京妤衣衫不整,鬓发凌乱!
他狠狠将家法摔在桌面上:“你给我跪下!”
借着大厅内雕花的铜镜,程京妤才看清自己的形容——嘴唇红肿,盘扣下的衣衫稍显凌乱,颈边也有个印子。
眼睛还有点红。
心虚了一瞬,她噗通跪倒在地。
奶娘早等在一边,心疼极了:“公主,您这是去了哪里呀?!”
只要不是未经人事,都能瞧出来程京妤身上发生过什么。
程玺借着光,看得更清楚了,浑身都气的发抖:“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不常发怒的,尤其是在程府,在程京妤面前。
可今夜的程京妤实在叫他太失望了!
“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弄成这样回来想过后果没有!”
程京妤垂着眸不接话,分不清是心虚还是犟着不低头。
她这副模样叫人更来气,程玺抄起手边的家法,扬手就要打下去:“我看你当真是长大了,无法无天了!一个大姑娘家不自爱,你还奢望谁尊重你!”
“侯爷!侯爷打不得啊!这一棍子下去,公主的身子怎么受的了!”
“爹!”程京鹤闻声赶来,抱住程玺的腰往后拖:“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动家法干什么?”
“我看谁敢拦着!给我放手不然我一块揍!”
程京鹤被一把踢开,程玺的家法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落在了程京妤的背上。
就连夙乙也瞳孔震惊,来不及阻拦。
一声闷哼,程京妤身子踉跄,倔强地重新跪好:“你们让开。”
她背上挨了一下,其实很疼。
程玺想必是真的气急了,手上的力道也没收。
“侯爷!”
春华和奶娘都拦在她身前,两个人哭的很惨,想要阻止程玺下手。
程京鹤被踢的那一脚力道也不轻,他捂着大腿疼的龇牙咧嘴,还想替程京妤拦着。
“哥哥让开。”
程玺举起家法,还想打。
他想看看程京妤多犟,什么时候才低头认错。
但是再要落下去时,却又生生停在离程京妤一寸远的位置,打不下去了。
虽然没有求饶,也没有喊痛,但是程京妤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滑了一脸。
分不清是疼哭的,还是因为伤心。
这一棍子就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程玺又气又心疼:“哭什么?做傻事的不哭?”
“爹爹.....”程京妤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眼眶通红,眼泪像掉线的珠子:“爹爹——”
她不想喜欢傅砚辞了。
程玺打的是对的,她不值得可怜,她也想爹爹能打醒她。
“京妤。”程京鹤心疼妹妹,赶紧揽着她,回头冲管家怒吼:“还不请大夫过来!找孟歆!”
大厅里闹哄哄的,下人们乱成一团,管家仓皇奔走。
‘咚哒家法被程玺扔在地上。
他缓缓蹲下身,望着泪流满面的程京妤,开始后悔心疼:“爹爹打疼了?”
“你打死我吧。”程京妤一边倒气一边倒哭:“是我活该。”
她不应该喜欢傅砚辞,也不应该一步步深陷。
到头来,落得他嘲讽的一句交易,她自己连反驳都不能。
程京妤哭的泣不成声,背上的伤微微渗血,的浸湿了衣裳。
程玺又怎么会不心痛,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怪刚刚下手太重。
“爹爹——”程京妤还在不停地哭。
“是爹错了,爹爹做错了。”程玺不明所以,但是他觉得程京妤现在似乎有点绝望。
向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哭的郡主,此刻竟然哭断肠。
春华和奶娘也跟着一起哭。
“我、我讨厌傅砚辞。”程京妤被程玺揽进怀里,泣不成声:“我好讨厌他。”
程玺怔忪。
程京妤这哪是讨厌,这分明是动了情,又被辜负了。
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知道傅砚辞不简单!
心里大恸,他懊悔又自责:“是不是他要回大靖了?乖囡,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他那样的人,跟着是要吃很多苦的,爹爹重新给你找一个,好不好?”
程京妤浑身都在抽噎,也再掩盖不住伤心:“呜....我想、想离开京都一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