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又将人惹毛了

手里的马绳又是一紧,心口那种莫名的战栗也油然升起。

如果对面是任何人,程京妤都不至于胆怯。

因为是傅砚辞,所以她连往前都需要深吸一口气。

一夹马腹,黑红踱着步子过去,它优越的长相在看见傅砚辞的那匹金马后,似乎因为自己矮了一些,所以撂了一下蹶子。

程京妤在马背上被颠了一下,幸亏她握紧了马绳,不至于被颠下去。

不过却听傅砚辞嗤笑了一声:“还真是马随主。”

他的意思是说程京妤的马与她一样,颇为跋扈。

可是落在程京妤的耳朵里,却以为傅砚辞是在夸她的马漂亮。

因此程京妤说:“谢谢,你的马也是。”

傅砚辞:“.......”

他用了这辈子最大耐心:“不是不愿意见到我?大路朝天,你先走。”

程京妤方才是无意识跟在傅砚辞后边的。。

总觉得正面看见傅砚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而且醉酒的事情拦在心底过不去。

程京妤顿了顿,小声说:“没有不愿意见你。”

“是么,公主撒谎的技能真的不怎么样,不比勉强。”

不仅话说嘲讽,一抬头,傅砚辞的唇边还噙着淡淡的冷笑。

有一种事情都被自己搞砸了的感觉。

原本傅砚辞就对自己印象不好,肯接受金银轩已经算是他的退步了。

而且方才种种,自己不也一直在跟唐未央比么?

明知道傅砚辞更喜欢什么样的,但是轮到程京妤的时候,她还是不会拿捏姿态,也不懂怎么才能令傅砚辞开心。

指了指不远处小道,春日的花草争相生长,而曲径处,隐约可见是一个小湖泊。

程京妤道:“我们能不能去那儿?”

傅砚辞原本看着别处,听完撇过脸来看程京妤,一脸不大耐烦的模样。

“去干什么?”

没等程京妤说话,他又微微一冷笑:“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再将我推下去一趟?还是公主又要命人剥我的皮?”

程京妤惊讶:“我怎么会.....剥你的皮。”

“我忘了,不喝酒的你尚且容易翻脸,何况是喝了酒,当然不会承认。”

但是说完傅砚辞又感到一阵烦闷。

他对任何人都能处之泰然,不掺和是他的本性。

但是每每碰上程京妤,他就一点都克制不了脾气。

数不清是第几次了,因为一个人失控,于他而言,很不应该。

但是程京妤显然没有这个觉悟。

提到醉酒,她双颊还莫名地漫上一层粉色。

但是春日里的徐风又将她的发丝吹起来,罩住两鬓,只露出那双大眼睛。

很无辜地眨了一下,如同那夜被他亲过后,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傅砚辞耐着心,甩开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

可是他非常不耐烦的表情,落在程京妤的眼中,就像是一刻都不想跟自己接触。

心底的涩然更加重了一些。

她原本只是想跟傅砚辞单独呆一下,但是现在只好说:“你.....是不是捡了我的帕子?”

“什么帕子?”傅砚辞口气很差。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还以为聂文勋的意思,是傅砚辞捡了自己的帕子。

“就一块水蓝色的帕子,上头绣着鸳鸯,我昨日去大狱的时候还带着,可是出了大狱就不见了,文勋太子要侯府,我以为”

所以躲了半天,不得不找他说话,是因为那块帕子。

傅砚辞了然地点头:“怎么证明是你的?”

果真是在他那儿?

程京妤双眼一亮:“那么旧的帕子,就算是送给别人也不会要,你能不能还给我?”

其实那帕子很明显是个旧物。

程京妤既然会带去大狱,而且她又去找了郁旎秀,想必跟她娘的关系颇深。

他不是想私藏一张帕子,但是程京妤这态度,他很不喜欢。

“还给你?”傅砚辞状似无意地在袖袋里找了找:“可惜没带。”

程京妤了然地点头:“没关系,那你回府之后,差人给我送过来就行。”

“送?”傅砚辞轻嗤:“你们皇帝盯得紧,就怕我跟你走的近,怕是不方便。”

这也不行?

看来萧圣高这讨人厌的架势,跟自己在傅砚辞心底的程度相当。

“那.....我派夙乙去取?”

傅砚辞调转马头,依旧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公主的阵仗向来高调,还是免了。”

他一夹马腹,金马慢悠悠地跑起来,但是保持了一个能叫人跟上的速度。

而且冲着的是他方才不愿去的湖边。

若是聂文勋在,定然会说某人大尾巴狼。

嘴上说着怕程京妤阵仗大,但是就怕程京妤不跟上来。

但是程京妤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只是认真地跟了上去:“那、那怎么办?”

不肯跟她独处,也不肯让她派人去取。

傅砚辞突然道:“金银轩的暖泉,你试过么?”

“?”

程京妤浑身一僵,不懂傅砚辞怎么突然提到了金银轩,又提到暖泉。

“我没、没试过。”

金银轩本就是她要送给傅砚辞的礼物,落成后之后里面的布置是她亲自盯的。

除此之外,茶都没有泡过一壶。

傅砚辞这意思,是让她去金银轩么?

也对,是对的。

她差点忘了金银轩被就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要还个东西喝个茶,自然是那里更好。

“那我明日去金银轩找你吧,”程京妤自己拿定了主意:“我差点忘记了,许久没去。”

但是她不知道一句差点忘记,又无声地踩在了傅砚辞的雷点上。

“你忘了?”

那么大阵仗挖了一个地道,难不成也是她一时兴起的玩物。

她程京妤心情好,随手就赏个大寨子。

心情不好了,便要剥他的皮?

湖边到了。

很小的一道清潭,被风吹起涟漪,两岸的垂柳郁郁青青地垂着。

傅砚辞下了马,捡起地面一块碎石,往水面飞了个水花。

程京妤感觉自己似乎又无声将人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