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话语,微笑的面孔。
或许之前并没有人把白家大少爷放在眼中。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位白家大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只知道奈子的废物。
然而,当这淡然话语,从浑身浴血的青年口中说出来时,却让人心底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寒意。
白逸安缓步走来,那夹杂着狰狞的血腥味道,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撞进了整个会议室。
而单手撑着桌子的中年男子,呆愣愣地看着白逸安,刚才义愤填膺、破口大骂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
“谁是狗,麻烦再说一遍。”
那双像深渊般幽暗深邃的黑色瞳眸注视着他,散发着不容违逆的压迫感。
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地撑着桌子。
只好悄悄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另一位年轻人。
这是一个比白逸安看起来还要年轻的少年,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光洁白皙的脸庞,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淡然自若的眼眸,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一个少年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
这翩翩美少年,正是白逸安的堂弟,白氏集团的第二顺位继承者:白山水。
白山水淡淡地瞥了中年男子一眼,明明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仿佛在微笑着。
这一眼,给了中年男子莫大的勇气。
他冷笑起来:“呵呵,白逸安,二十多人等你一个,真是好大的排场啊!自己不知道躲到哪里,反而派出手底下的一条狗在这里狂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你还有没有把太叔公放在眼里?!”
咔哒。
那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枪身上面,还有着斑斑血渍,此刻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牢牢对准了中年男子。
而在白逸安举枪的瞬间,哗然声四起,就连平静如水的少年也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口,惊疑不定地看着白逸安。
看到周围一片哗然景象,中年男子仿佛得到了某种鼓舞,更是激动起来,冷笑道:“白逸安,你他妈的敢当着太叔公……”
“呜呜呜呜!”
他的话只讲了一半,便憋了回去。
白逸安冷冷地看着中年男子,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牢牢扼住了他的咽喉。
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着、挣扎着伸出手去,想要拨开咽喉上的枷锁。
然而他仿佛是陷入了空间的泥淖,伸手的动作被放慢了无数倍!
巨大的压迫力让中年男子的眼睛快要凸了出来,很快就溢起血丝,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所有人都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疑惑,惊讶,不解,愤怒的神情遍布在每个董事的脸上。
就在中年男子拼命挣扎着,勉强将手举起的时候。
“嘭!”
枪响了。
精准而优雅的一枪,在中年男子的掌心豁然开了一个大洞!
弹壳从枪膛中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掉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发出了清脆的叮鸣。
笼罩在中年男子周身的压力骤然一松,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下一刻,中年男子捂着手掌瘫倒在地,拼命惨嚎起来:
“草、草啊啊啊!!!”
这突兀的一枪,顿时让会场陷入了一片寂静,偌大的会议室,只回荡着中年男子凄厉的哀号。
终于,一个上了年纪的董事冷喝起来——
“白逸安,你好大的胆子……”
枪口随意一甩,对准了嚷嚷的董事,那董事顿时嘴巴一噎,讷讷地不再言语。
血淋淋的景象告诉他,这个神经病,可是真他妈的会开枪的。
看着暴力开枪,短短一分钟便震慑住场面的白逸安。
那位叫白山水的少年,则微微皱了皱眉。
他不惊讶于白逸安在董事会上开枪,一个浑身是血脑子发昏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让他感到惊疑的是,明明有大量的异能者护卫在董事会四周,为什么没有人来阻止这一枪?
为什么?
或者说,自己这边的异能者想要阻止,但是,却无能为力。
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震慑住自己这边的众多异能者?
会议室门口。
酒色财从怀中拿出一个酒壶,拔开木塞微微一嗅,抿嘴轻咂一下。
闭上眼睛,缓缓回味了半晌。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会场。
明明关着门,他仿佛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短短半月,就将「心灵传动」掌握到现在这种程度……不错。”
“可惜,本来就已经身负重伤的身体,再用尽所有的【幽能】去禁锢一个普通人,也确实有些鲁莽。”
“不过,倒是一场下酒的好戏。”
他笑着摇了摇头,既然自己在这里,又能出什么茬子呢。
会议室中。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看着白逸安,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
白山水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淡笑道:“大哥,你这么有本事,不如把我们都杀了吧……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白家了,不是吗?”
而随着少年微讽的话语,短暂的平静过后,又是一片喧哗,只不过议论声虽起,却也少了之前嚣张的味道。
白逸安轻轻挑了挑眉,自己这位堂弟有点儿意思,仅仅一句话,就破解了他刚刚立下的威势。
“安静!”
随着为首的老人一声低喝,那些喧哗声、议论声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来人,把他弄出去。”
一个隐秘机动处的人推门而入,拎着满手鲜血、不停惨嚎的中年男子走了出去。
“逸安,你也坐下。”
白逸安盯着少年微微一笑,指尖微转,轻描淡写地收起了手枪:“听太叔公的。”
他走到了夏梓浠的身旁,忍着身体的剧痛,缓缓坐下。
而在坐下的瞬间,白逸安便感觉有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他扭头看去,执事小姐轻抿薄唇,眼中不复之前的清冷,那双细细的眉好看地皱了起来,水水的眼眸盯着白逸安身上的伤口。
她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那道伤口,却让白逸安有些莫名的心虚。
他笑了笑,低声道:“想买束花给你的,可路口的花店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