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见老王妃看了自己一眼,知她是想让自己帮忙说话,忙道:
“是……昨日母妃将袁二夫人招来问话,臣妾也在,袁二夫人的确说这两个孩子都很中意对方,方姑娘经常会出现在袁三公子去过的地方,当然,两人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小女儿的心思我能懂,毕竟臣妾也是从那个年岁过来的……”
说着,她可惜地叹了口气,看向方锦音道:“有情人若不能在一起,那真是叫人遗憾,姐姐……您……您就成全了这对儿年轻人吧!”
方锦音不清楚袁三郎的为人,但她了解蓉儿的秉性,她若真的喜欢袁三郎,会坦坦荡荡地告诉她,不会一边与袁三郎私会,还一边希望她拒绝了这门亲!
她瓷白的脸因气恼被染上了一抹绯红,捏着拳看向贤妃道:
“贤妃莫要乱说,姑娘家的声誉最为要紧,蓉儿从未与本宫说过她中意袁三公子,她也绝不可能私下与袁三公子相会!”
贤妃像是被方锦音的态度吓到了,急道:
“姐姐别恼,我只是将从袁二夫人那里听到的事说了出来,袁二夫人说有人瞧见他们两个私下在湖边的水榭见面,这才知道两个孩子是情意相投的,不然也不会执意这门亲事……”
见贤妃那生怕惹恼了皇后的样子,景德帝敛眉对方锦音道:
“你凶她作甚?!她也只是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又不是她让方蓉去见袁三郎的!”
几日来堆积的情绪终是让景德帝发泄了一句不满,他这样的态度让常嬷嬷都紧张了起来。
官家之前与皇后娘娘怄气,大多数是沉默不语,像这样的训斥十分少见,看来这次的亲事真的是让官家动怒了!
昭庆殿下也真是的,为何非要让娘娘拒绝这门亲,现在把官家惹恼了可怎生是好!
她不由着急地看了方锦音一眼,低声劝道:“娘娘,官家和老王妃也是为了方姑娘好,不然……您就应了这门亲吧!”
方锦音冷道:“蓉儿她非皇室女,没有义务为皇室结亲,本宫说她未曾与袁三公子私下相会,就是没有!本宫不懂,我已经将态度摆明,为何袁家还要如此执着!”
左老王妃怒拍了一下桌子:“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方家不愿这么亲事,是我非要逼迫你们?这对老身有什么好处!你不信你那侄女与袁三公子私会是吧?好好好,来人,去将袁夫人请过来!”
孔嬷嬷闻言,立即应了声“是”,退下去打发人去请袁二夫人。
袁二夫人早早就候在了殿外,没多久便被请了进来,见到景德帝立即福身行礼道:
“臣妇见过官家,老王妃,皇后娘娘,贤妃娘娘!”
景德帝朝她摆了下手:“行了,不必多礼了!”
袁二夫人这才站起身,缓步来到了左老王妃身边。
左老王妃看了她一眼,半句寒暄的话都没有,直接问道:
“昨日你说方家姑娘是心悦你家三郎的,奈何方家不知什么原因,就是不愿成全,于是方姑娘总是找机会与你家三郎相见,可有此事?”
袁二夫人飞快看了景德帝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
“其实……其实臣妇清楚方家不太中意我们袁家,也不是我们袁家死皮赖脸非要贴上去,我们只是不忍拆散这对儿有情人!”
她说着,便咬了咬唇瓣,朝方锦音跪了下去,略有些哽咽地道:
“皇后娘娘,若我们袁家之前做得哪里不对,还请您多体谅,或者有什么误会,我们也可以解释,万不能因为咱们的一些想法,耽搁了两个孩子啊!”
方锦音没想到袁夫人上来就卖惨,她可以与人讲道理,可对付这种泼皮却有些拉不下脸来。
放在身前的手紧了紧,她蹙眉道:“本宫并没有对袁家有什么不满,但并非没有不满就要结亲!本宫已经说过了,钰谷太远,本宫不想蓉儿嫁过去无依无靠的,袁夫人还是另觅佳媳吧!”
“皇后娘娘!”袁二夫人着急地抬起头,急声道:
“怎会无依无靠呢!只要蓉儿姑娘一心一意地对待我们朗儿,我们都是她的依靠!其实也不是我们袁家非求不可,是蓉儿姑娘喜欢我们朗儿,还送了朗儿信物,说若亲事不成,就算私奔,也会随我们朗儿去钰谷!臣妇怎么能毁了蓉儿姑娘的名声,知道他们情投意合,这才斗胆请老王妃赐婚的!”
这话让方锦音气得眼前发黑,这袁二夫人怎能如此无耻!
蓉儿是什么样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她会为了方家的名声委屈自己一辈子,根本不会为了一个男子,抛下所有与他私奔!
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蓉儿以后还如何做人!
方锦音的病虽然好了不少,可去病如抽丝,不可能完全好起来。
她一生气,全身都变得冰冷起来,心跳得极快,手上也出了一层滑腻腻的冷汗。
捂住胸口,她忍着不适艰难地道:“不可能的……蓉儿不可能送袁公子什么信物!”
袁夫人还没说话,左老王妃就冷笑道:
“信物老身都看过了,也叫人比对过了绣工,查过了布料,绝对出自方姑娘之手!依老身的意思,这样轻浮的姑娘,袁家能收下做个妾室已是不错,袁家竟还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官家,你说呢!”
景德帝听得已经是一脸铁青,他是了解母妃的,母妃说查过,那这个信物就不会出错。
都已经这般了,锦音为什么还要阻拦,与他怄气就这么重要么!
可他见方锦音的脸色实在不好,斟酌了片刻后对方锦音道:
“你若实在舍不得,不若将两个孩子留在京城,朕会给袁三公子派一个合适的差事!”
这话让屋子里的众人都惊讶了一瞬,他们实在没想到,景德帝会为了方皇后妥协成这个样子!
贤妃嘴里酸得厉害,为什么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官家竟还会帮方锦音着想,她全心全意地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就分不来他对方锦音的半点欢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