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责任又要谁来承担?”
劝解李小春的人,看了一眼依旧昏迷没有醒过来的周梅,纷纷闭上了嘴巴。
人嘛,大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旦涉及到自己了,谁也不愿意做那个烂好人了。
李铁头眼神不善的看向了夏暖和李小春,看向李小春的时候,他那浑浊的眼珠子里面,闪烁着阴狠和威胁。
“春丫头啊,你可是你爸唯一的孩子啊,你爸刚没,你就要走吗?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你爸以前你的那些好啊!”
李小春对于夏暖这个好友是百分百信任的,在所谓的家人和事事都为自己着想的好友之中选择一个人来相信的话,她毫不犹豫的选夏暖。
见到夏暖冲着自己点头,李小春彷徨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爷奶你们可以放心,无论我妈以后会不会改嫁,我这一辈子都是我爸的闺女,李这个姓,我也永远都不会改。就像你们说的,我爸刚没,如果我也从我妈身边走开的话,我妈一定活不下去的。爷奶,只要你们同意我和我妈离开李家,我这就写一个将家里所有的东西,转赠给爷奶的协议书,包括我爸和我妈名下的田地。”
这个时候的分到农民手里的田地是终生的,就算是自己不种转租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一个收入呢。
李老头的老眼里翻涌起贪婪的之色。
他想要五儿子这一房的所有东西,也想要那人给的彩礼钱。
“村长大娘,故意伤害罪和杀人罪,是不是都得被抓去蹲笆篱子啊?”
苏丽蓉瞥了一眼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的李铁头,重重的嗯了一声。
“那可不咋的!前段时间你村长叔去乡里开会,还听说有一家男人打媳妇儿打太狠了,把人家女方腿给打折了,女方家里人,直接报警把男人给抓了呢。”
李铁头矮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浑浊的老眼里闪过惧怕之色。
“真的假的?这在咱们乡下,男人打媳妇儿不是经常事儿吗?”
这位大婶,有些怀疑的看向了苏丽蓉。
他们家的男人,无论老少,都好打媳妇儿!但,都这么多年过下来了,也没见咋的啊!
“这位大姨说这话可就错了。国家早就提倡男女平等了,女人一样种地,赚钱养孩子,男人凭啥就能打女人啊,这都是国家不允许的,是犯法的!”
夏暖故意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李铁牛。
“更不要说,那些没生过人家女的,又没养过人家女的人了。只要女的去告,一告一个准,铁定让打人的人蹲笆篱子!”
李铁头的身体哆嗦的更欢了。
“那啥!春丫头啊,你说得对,你爸没了,对我和你奶确实是刺激挺大的。这样吧,咱们就按你说的办吧!”
李铁头端着长辈的谱,给自己找补。
李铁头不傻,钱,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至于那彩礼钱,以后慢慢筹划呗,就算不能用脱离李家的儿媳妇儿换彩礼,那不是还有老五家的赔钱货呢嘛,自己可是她爷,那还不是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吗!
这边协议书刚写好,那边,赤脚大夫终于被人骑着自行车载过来了。
赤脚大夫简单地给周梅做了一个检查,确认人只有头上的口子比较严重,周丽蓉这才敢让众人将周梅抬进屋里。
周梅的衣服上,脸上,身上都是血,看上去血了呼啦的,贼吓人。张小云和周丽蓉带着几个婶子大娘,帮忙给周梅换了衣服,清理了脸上的脏污。
孙婆子的眼睛疼的要命,嗷嗷的直叫唤。赤脚大夫给她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毛病,只能暂时给她配了点草药膏子先敷着了。
一只眼睛并不耽误孙婆子骂人,她站在院子里,忍着眼睛上的疼,故意摔摔打打,指桑骂槐。
“这协议书已经写完了,两个贱蹄子就不是我们老李家的人了,凭啥还赖在我们李家不肯走。”
李小春面红耳赤,双拳紧握。
这是被气的。
夏暖凑了过来,拉住了李小春的手。
“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去咬狗一口吧!行了,那狗愿意汪汪,你就让她继续汪汪呗!来,咱们先收拾东西。”
“小暖,我。”
李小春和夏暖不同,她是真正的十二岁小孩儿,弱小的心灵还没从父亲意外身亡的悲伤中走出来,就遭遇了爷奶的这样的逼迫,没有崩溃,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用觉得自己命苦啥的!谁的人生也不是光有甜的,苦点有啥的,咱们有手有脚,努力把苦变成甜就可以了。正好,这几天我们家住我舅老爷家,你和婶子就先住我们家好了。”
夏暖看了一眼张小云。
张小云明白自家闺女的意思,笑着走了过来,温柔的摸了摸李小春枯黄毛躁的脑瓜顶。
“对,大娘家里刚买了砖,一会儿让你大,爷带着人把灶房修一修。”
李小春感受着头顶的温柔,被自家爷奶伤的支离破碎的心,好像一下子被治愈了。
“大娘,我,我谢谢您!您对我们母女俩的这份好,我会记一辈子的,以后,我一定会还你您的。”
此时的张小云,根本没把一个孩子的话放在心上,根本想不到,这丫头在未来,是如何的回报他们一家的。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一群人帮着李小春搬到了夏暖家。
知道周梅母女俩搬出了李家,以后要住在夏暖家这房子里,村里来了不少人自发的过来帮忙修补灶房。
张二舅两口子是半个月后了,他们是带着出了院的张爱国一起回屯子的。听说了周梅母女住进了夏暖家,张二舅两口子气的放下了老爹,转头杀到了苏舅姥爷家。
“张小云,你不是答应了换房子的吗?现在把那房子给了周梅母女俩住是个什么意思?”
张小云正在帮舅姥切菜,被张二舅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一刀切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登时手指被切掉了一块肉,汩汩冒血。
舅姥吓了一跳,哎呦一声冲回了屋,找到一粒解热止疼片赶碎了摁在了张小云流血不止的手指头上。
“这口子有点深,根本止不住啊!小云,快,按住了,赶紧让你小弟借自行车送你去隔壁村找赤脚大夫。”
舅姥看着一会儿的功夫,流了一地的血,急的说话都发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