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熠一时不知道该吐槽孟辞归懒还是顾识精细了。
媳妇儿这么作忍得了？
江郦姝闻言也是点头：“我也好喜欢吃红瓜啊！但是籽太多了！”
顾元熠：“……”
行，喜欢吃是吧，籽太多了是吧，明日把籽都挑出来给你送府上去！
忽然产生这个想法的顾元熠忍不住和顾识对视一眼，又默默地错开了。
孟辞归：“是啊，为什么没有无籽的葡萄和红瓜啊！”
江郦姝：“为什么啊！”
顾元熠和顾识又对上眼神了。
没有？
这个可以有。
那回头一起去工部屯田司瞧瞧。
送走了顾元熠和江郦姝，孟辞归和顾识一同去了厨房。
今日端午，该包粽子了。
戴好襻膊孟辞归像模像样的开始将泡好的红豆和糯米一起搅拌均匀，手腕上的两朵镂空的花瓣很是显眼。
顾识隐约瞧见几次，但都没有问，转头看向熟练的切着五花肉的小婵，发现她的腕上也有，不过是四朵。
煮着粽叶的春晓倒是瞧见了，问：“小婵姐姐，你腕上的花怎么还没掉呢，是不是偷偷补颜色了？”
之前好奇问过，小婵说画着玩过几日就掉了。
小婵手稳八风不动，闻言道：“你若是喜欢回头我也给你画上。”
“好呀好呀。”
看火的珠儿好奇的看过来，表示自己也想要。
小阳默默的往灶里加柴。
这时的顾识拿着盐罐颦眉，盯着糯米仿佛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终于他动了，挖了一勺丢进去，立刻就和糯米融为一体，于是又挖了一勺。
孟辞归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去，就见顾识倒拿着盐罐，而盐罐里面显然已经空了。
孟辞归：“……”
折腾了一番，终于吃上了自己亲手包的粽子。
雄黄酒不好喝，但今日高兴，孟辞归也喝了些许。
夜风清凉，明月高悬，星子在夜空中闪烁，仿佛在奏着一曲婉扬的夜歌。
孟辞归托着下颌仰头看着夜空，眼神温柔放松，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识坐在一旁瞧着她，同样温柔闲适，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么看都不够。
两人在一起就算不说话，只是待着也是幸福的。
“今儿个瑶湖一定很热闹。”孟辞归忽然说了一句。
她想起之前在城阳侯府的时候，外面的欢声笑语从来与她们无关，除了不得不让她出去的日子，她都待在那个破败的小院子里。
和小婵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夜空，看星星闪烁，看月亮独行。
那时候就听闻只要是节日瑶湖都是热闹非凡的，就想着什么时候也能去一次。
后来真去了又觉得无趣，衣着锦绣的人们挂着虚伪的笑脸寒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好似大型的戏台，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演技精湛的戏子。
身处局中的人互不拆穿，默认着某种规则，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孟辞归曾经是局外人，如今也入了局中。
顾识看着这样的孟辞归忽然想起在千河里时一定要戏冰时的模样，那时候她的眼里装满了星光。
“郡主府有一座望月台，你上去过吗？”
孟辞归摇了摇头。
小阳和珠儿总去那玩儿，说是站在上面能够将整个郡主府收入眼底。
“望月台是盛京第二高的建筑，修葺的时候特意做了维护，要不要上去看看。”
孟辞归不太想动。
顾识秒懂，起身将孟辞归扶起来，揽着她的腰肢足尖轻点，借力便飞了出去。
望月台没有点灯，顾识带着孟辞归直接上了台上。
望月台没有顶，台上的风也比寻常的大，瞧着月亮好似也大了些许。
“阿辞，你看。”
孟辞归朝着顾识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东南方向灯火阑珊如星子，忽明忽暗间藏着的满是欢声笑语。
打着灯笼川流不息的人群汇聚成一条闪着星光的大道。
通往幽暗，照亮幽暗。
下人们姗姗来迟，有条不紊的将望月台的灯火点亮，黑暗的世界瞬间有了光彩。
离去时又将前行的路点亮，小小的烛光铺满了黑暗。
“真美。”
任何时候光总是代表着希望。
孟辞归向前几步伸手握住护栏，葱白的指尖抓的紧紧地，夜风缭乱了她的长发，仿佛无根之浮萍，无处落地。
“我劝你时，其实也是在劝我自己。”
要说什么的顾识忽然顿住，静静地听孟辞归说话。
“从望春园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不如直接将徐氏杀了一了百了，与这样的人讲什么道义呢。”
“可是啊，我不想变成和徐氏一样的人，母亲看到这样的我一定会失望的。”
孟辞归目光幽深的盯着远处的黑暗，一丝光都没有。
“我本来将这个念头都压下去了，听到孙不理说城阳侯府着火时心里却是痛快的，听到说是你做的时，庆幸齐婉没死，又惋惜她没死。”
“那时候我就在想，若是齐婉死了，徐氏该有多痛苦啊，我又该有多痛快。”
孟辞归朝后伸出手，顾识将其握住，温暖的掌心相触碰，像两颗遥遥相望的星星终于触碰到了彼此。
“有些底线一旦跨过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顾识点了点头：“我懂。”
所以最后他改了注意，没要齐婉的命。
但前日知晓徐氏所下之毒时，顾识又后悔没有要了齐婉的命。
他在这条线之间疯狂跳动。
孟辞归回头染了三分笑意的眸子看着顾识：“若是有一日我顾不得这些事，你一定要拦住我。”
顾识不想答应，他觉得若是真有那一日，他一定会比孟辞归更早动手。
孟辞归笑意收敛：“不行？”
顾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孟辞归看着他：“这一点你一定比顾元熠做的更好。”
顾识：“……”
顾元熠儿时的承诺未完成至今不能释怀还对孟辞归百般照顾，顾识若是日后做不到孟辞归说的，岂不是承认自己不如顾元熠？
这怎么能忍。
“你故意的。”
孟辞归扬着眉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不然呢。”
顾识能怎么办，自己答应的自然是要认的。
“我那日和你说的你可记住了。”
“嗯。”
孟辞归：“好好说话。”
顾识拉着音故意懒懒散散的：“记——住——啦——”
孟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