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日晚,小阳和珠儿放学后直接被接到了孟宅,在徐真芳来的这几日里,他们连同小婵都要在这里住些天。
六月二十日巳时,徐真芳的马车停下了孟府门口,穿着考究眼底带着精光的徐真芳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路上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她现在浑身都疼。
没错,徐真芳还带了丫鬟来,是专门伺候她的。
她在城阳侯府的地位仅次于城阳侯府正经的主子,身边自然是有人伺候的。
徐氏抬她的脸,城阳侯府的下人自然也知道指着的是谁,都尊其为半个主子。
丫鬟将人扶着上了台阶,看着大开的大门稍稍震撼了些许。
不愧是忻州首富,当真是气派。
丫鬟朝护卫道:“劳烦通禀,盛京城阳侯府徐姑姑前来拜见。”
护卫客气的点头:“稍等。”
便转身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护卫便回来了,道:“家主和小姐不在,老太爷不见客,两位不如改日再来。”
丫鬟:“……”
丫鬟还真没吃过这样的闭门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倒是徐真芳摆着谱开口了:“城阳侯府的侯府夫人派我来看望小姐,侯爷亦是诸多担忧,主家不在我进去等便是了。”
说着就要往里走。
护卫拿刀的手直接拦住。
“这位客人,孟府的规矩是若要来拜见需先下拜帖,待家主看过后会约定时间,你们既是远道而来,又是从盛京来的,自然知道上门拜访的规矩流程,为何执意直接上门?
盛京的侯府就是这样的规矩?何况主家不在我等无权决定尔等是否可以进门,还请见谅。”
护卫说的有理有据,还十分客气,徐真芳和丫鬟脸上都是一阵燥红。
徐真芳是气的,丫鬟是羞的。
徐真芳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孟府的地盘,她束手束脚很难行事。
她倒是能屈能伸,直接软了语气:“是我等冒昧了,只是受侯爷及夫人所托远途而来,一心担忧小姐便没顾得其他,不知可否请示一下,容我等在府内等候。”
护卫顿了顿,觉得她说的有理,便道:“稍等。”
于是又进去了。
许管家在账房,夏日里增添了许多开销,他得细看看。
待翻完了剩余的账本才开口:“就说我在忙,然后请去偏厅。”
“是。”
正厅和偏厅也是有讲究的,对此孟府的下人都很有经验。
徐真芳终于是跨进去了,心底不知骂了乌灵多少遍。
她进来时已经打听过‘孟辞归’的事情了,的确和这里的人手以及‘孟辞归’在信里给出的信息一致。
但不办宴会却给了庄子铺子,这到底是重视‘孟辞归’还是不重视呢?
徐真芳一时也闹不清楚,只能见了人之后再做打算。
当然她以为的这个孟辞归是乌灵。
徐真芳从跨进忻州城孟府便得到了消息,孟知故更是坐在茶楼上看着她的马车经过的。
金粒摸不清孟知故现在的想法,但心情肯定是不好的就是了。
任谁知道自己的亲妹妹在别人家里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这家的人还上门来了却又不能动,心情都不会好的。
“咱们的人佯做快行将其马车撞翻了,人直接摔了出来,也是她命大只在泥水里滚了一圈,修整了一日后便又上路了。”本以为怎么也要拖上十天半个月呢,谁知道这个徐真芳身子骨还挺耐造。
孟知故不知听到了没有,总之没开口。
孟知故手指点着桌面,目光瞧着窗外热辣的太阳地,眼前仿佛飘过无数的祥云云晕。
“如果她死在这里……”
金粒立刻道:“也不是不可以。”
左右得跟城阳侯府闹翻,看庄青一起送来的资料,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手里的人命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更遑论她还替徐氏出谋划策对小姐下手!自然是死有余辜!
孟知故手指一顿,转头看向金粒。
“还不是时候。”
北地来的人估计才回去,需等一等那边的消息。
这些金粒都是知道的,毕竟去谈矿的事情的是他的亲弟弟,于是道:“依照您说的形势,北地必然会欣然接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阳侯府,端亲王难道还怕了不成?”
金粒跟着孟知故耳熏目染自然也是极聪慧的,对于北地探寻他们的目的早就猜到了,何况孟知故亦是没有打算隐瞒,甚至还做的不怎么隐秘,一查一个准。
孟府给北地铁矿,北地给孟府撑腰,互利互惠,没理由北地不同意。
金粒难得在一件事情上这样急切,孟知故稳稳当当的喝了口茶,才道:“这事得看北地的诚意。”
金粒眼前一亮!
果然还是公子的心脏啊。
孟府抛出了铁矿的橄榄枝,北地若是真接了,自然要有所表示,他们盯着孟府无所谓,给北地传消息也无所谓,掌控孟府暂时性的消息更好,就能更加明确的确认出孟府的意图,从而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孟知故又问了一句:“阿辞去哪儿了?”
金粒慢吞吞的道:“去心悦柳游湖了。”和顾识一起去的。
心悦柳是忻州的一处观览圣地,一般来此的都是少男少女,丫鬟仆从成群结队,这么多人跟着也不怕名声有损。
大尧民风开放,婚恋自由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很离谱,基本上都能成,详情请见荣阳大长公主和礼部尚书徐廷礼。
虽然徐廷礼并不想娶。
孟知故了然,虽然不满顾识的靠脸吃饭,但勉强让自己接受这一现实。
于是又问了:“阿菱呢?”
金粒眨了下眼睛,观察孟知故的神色。
孟知故将茶杯放下,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这些天叹的气比前几十年的都要多。
不用说,肯定是去仙台山了。
孟知故除了上次与留德道长聊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看来是时候去再会一会他了。
“走,上山。”
金粒:“……”
菱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公子执意如此啊!
远在想仙台山的孟如菱并不知道孟知故要来,正在和留德道长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