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顾识都没有出过房门。
孟辞归也不管他,任由他自己折腾。
二月十二,她接到了孙不理的信件。
是孙不理在盛京查出来的消息,另外附带了城阳侯府近日的情况。
准备前往忻州的事宜?可真是迫不及待。
不过……
许让松大概率会同假孟辞归一起回来,这事孟府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算一算日子,哥哥派去盛京的人也该回来了。
想到此孟辞归将信件一放,安安心心的开始咸鱼。
十分心安理得。
嗯,孙不理不在,周无要看着顾识,小婵在千宝琉璃阁走不开,府里这几个还在识字暂时用不上……实在是没有人手。
理由相当充分。
金粒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风尘仆仆连口水都没喝,直接去了长忆院。
孟知故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这几日金粒该回来了,所以并不怎么出门。
金粒找到他时,他正在院子里想事情。
“公子!”金粒疾步上前,面色凝重的道:“十二月初七,城阳侯府将小姐赶了出去。”
不敢去看孟知故的脸色,金粒继续道:“外面传言说是小姐将齐钰推下了湖,徐氏便将小姐赶了出去。”
“但第二日小姐便回了城阳侯府,在城阳侯府门前跪了一个时辰才被接进去。”
“我觉得不对,便打听了小姐在城阳侯府的事情,发现与许掌柜传来的消息并不一样……”
孟知故其实心有所感,但在真的听到孟辞归在城阳侯府过得日子后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可更多的还是愧疚。
这么多年,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金粒说完后便不再开口,等了许久不见孟知故说话,他飞快的看了孟知故一眼赶紧又低下了头。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阴阴沉沉的,风都带着凉意,不一会细碎的雨滴便落了下来。
凌乱的雨丝裹挟着冷风在空中游荡,湿了衣衫,润了草木。
就在金粒想着怎么劝孟知故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喑哑。
“此事瞒着外公。”
“是。”
“你休息一下,晚会去找许管家拿一份名单,做干净些。”
“是!”
直到孟知故走远,金粒才缓缓抬起头来。
是他忘记了,公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怨自艾,谁招惹他,惹得他不痛快,他自有雷霆的手段。
看来他出去这些时日,公子已经着手调查了,这么说来,那位姑娘真的有可能是小姐。
金粒想起孟辞归在忻州的一系列操作,不由的加深了心里的想法,毕竟也不是谁说放火就放火的。
不愧是小姐!
细细碎碎的雨声最是助眠,孟辞归今日的午睡难得延长,醒来后听着雨声半点都不想动。
全然不知外面正厅里的剑拔弩张。
起因是孟知故冒雨上门,得知孟辞归在休息,便在正厅等着,然后久不出门的顾识就出来了,他潜意识好像记得孟知故,一眼烦的那一种。
于是顾识就进去了,异常冷漠且无礼的问:“你来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么问绝对没问题!
顾识还知道自己有病,并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尤其是这一位。
孟知故清冷的神态中带着嫌弃,不知廉耻还无礼,也不知道妹妹看上他什么了。
“这里是孟宅,我来拜访孟姑娘,与你何干?”
孟知故都没拿正眼瞧他。
顾识经过这几天的努力,成功的把许多东西都忘记了,但也是有收获的,他记住了自己的夫人姓孟,至少这会还记得,于是在听到孟知故这样说,立马意识到他说的孟姑娘是谁。
顾识颦眉:“你为何来拜访我的夫人?”
孟知故听到这话就炸了,将茶放下冷哼一声:“她不是你的夫人。”
顾识:“她是!”
孟知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说孟姑娘父母没有同意,即便是同意了,在没有成亲之前,你也只能称呼她为孟姑娘。”
“你如此这般损害孟姑娘声誉,到底是何居心?!”
顾识抿唇,凤眸里皆是迷茫。
他只有关于孟辞归是她夫人的认知,却并不记得他们是否成亲,但隐约中也知道大约是没有的,因为他一丁点记忆都没有,若是成亲了,那样大的、事关夫人的事,他不会一点都记不得。
所以在孟辞归问他知不知道成亲的习俗时,他才会那样高兴。
在孟辞归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他才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将周无口中描述的父母记录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去读,去看,妄图从中找到什么。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周无都不忍心了,正当他准备进去帮自家公子解围时,夏至进来了。
“孟公子,姑娘有请。”
孟知故看了顾识一眼,跟着夏至走了。
周无叹了口气,公子的这个大舅哥可不好搞啊。
“公子,雨时天凉,先回去吧。”
顾识一言不发的转身,跟上了孟知故。
孟辞归不想出门,便让夏至将孟知故请到了她的院里,她在茶室等他。
“公子请。”夏至将门打开,目送孟知故进去。
大门并没有关上,夏至侧身守在门口,一眼便瞧见紧随其后的顾识。
没有撑伞的顾识衣衫尽湿,俊美的面庞沉溺与风雨中,带着几分凄楚的美感。
夏至撑了伞过去,见周无追了过来,将伞交给周无,自己则继续守在门口。
周无无奈,只能在院子里陪着顾识,油纸伞很大,但两个大男人也很难囊括,周无只能先顾着顾识。
周无大约是明白顾识的心思,心说别公子苦肉计不顶用,他自己再病了,那可真是亏大了。
孟知故卸了披风,春晓上前接过挂在木施上,给两人添了茶,便也退了出去,和夏至一左一右守着。
孟知故不知如何开口,沉默的喝着茶,良久才道:“金粒从盛京回来了。”
孟辞归挑了挑眉,说道:“所以哥哥想要怎么做?”
孟知故:“!”
孟知故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孟辞归,常年清冷的眸底充斥着难得的热烈。
“你……”
孟辞归给他添茶,瞧着他笑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但我和城阳侯府不是冤家,是仇家。”
“所以这个仇,总是要报的。”
“哥哥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