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人终于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连小婵都起晚了，直到暖阳升起才打着哈欠进了小厨房。
院子的干枯树杈开出了新芽，嫩绿色星星点点的缀着。
春日里万物都有希望。
早膳是简单的粥配咸菜，脆爽的口感配上软糯的清粥，非常的不错。
孙不理一早便皱着眉头，吃完早膳还是没落下，看的小婵几次都想张嘴问。
她从厨房端来茶点搁在桌面上，见春日正好撩起一旁的厚帘子让阳光落进来，乖乖的坐在孟辞归另一边。
“孙大哥你怎么了？”
孙不理看着她欲言又止。
小婵：“？”
孟辞归接过顾识递过来的糕点放进嘴里，就等着孙不理开口，她就不信孙不理憋的住。
孙不理果然忍不住：“朝堂来接手龙王郡，查私矿案，那我们搬的金子，算赃款吗？”
小婵：“……”
懂了，这是怕到手的金子飞了。
孙不理昨日睡得很香，一早醒来才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那可是他费劲巴拉冒着风险从龙王庙里自己搬回来的，还是不可能还的。
孟辞归还是那句话：“什么金子？”
孙不理：“……”
我也懂了。
有了孟辞归这句话，孙不理算是放心了。
他看着孟辞归和顾识两人坐在一起，一个俊美温柔，一个娴静灵秀，心领神会的将小婵叫走，说是带她去买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暖亭里便只剩下孟辞归和顾识两人。
桌案上小火炉温着清茶，袅袅烟雾聚拢，升起，四散，暖阳当头，洒下金色的阳光，似一副岁月静好的眷侣画作，气韵源远。
孟辞归手肘支着椅子，歪着脑袋略有几分好奇的看向安静的坐在她身旁的顾识，问：“不会无聊吗？”
小婵发现孟辞归不出门喜欢坐在这里，便将所有的圆凳换成了软椅，大家坐着都舒服。
此时顾识端坐在与孟辞归同款的软椅上，及认真的看着她回答：“日日忘便日日新。”
从前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那么多年，没有一个像孟辞归一样的人，让他拼了命的想要记住，刻在脑子里，至死都不想忘记。
孟辞归眼神一顿，不知是被顾识的美色所惑，还是被他的话触动，她顿了顿道：“有些事总是很没有道理的。”
孟辞归没问还记得什么，没问有没有看大夫，没问他如何如何，因为她知道问这些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是给顾识徒增烦恼罢了。
即便他即刻便会忘记这种感受。
顾识看着孟辞归笑了，忍不住想要牵她的手，这样他总是会很有安全感。
好像一艘漂浮的小舟忽然找到了停泊的岛岸。
“夫人说的对。”就像我的感情。
孟辞归任由顾识牵着，说来这牵手的习惯还是孟辞归先动的手。
第一次为了糊弄，或许也有些别的意味，比如见色起意什么的；
第二次则是没糊弄过去被拆穿，为了不尴尬续上了第一次的说辞；
许是这两次给顾识留下了某些印象，导致第三次顾识认她时主动握了她的手，奇迹的是最后还给他认出来了。
虽然不一定是牵手牵的，但总算进步卓越，这就导致了顾识与她在一处总想要牵手的习惯。
“我喜欢绿色，因为充满生机。”她惊马那次是冬日，死前满目枯枝死气沉沉，不过也幸好是冬日，若是夏日七天身体都该臭了。
顾识目光落在孟辞归发间飘荡的绿发带上，灵动飘逸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于青丝纠缠不休。
顾识伸出手将发带虚虚握着，道：“很好看。”
“真羡慕，若是我能日日被夫人戴在身上该多好。”
孟辞归：“……”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总觉得有点变态。
顾识紧了紧将发带握住，低眉瞧着孟辞归的眼睛，道：“这样即便我忘记了，也能时时刻刻陪在夫人身边。”
孟辞归：“……”
不得不说，虽然变态，但很带感很受用啊！
不行，得清醒一下。
“我喜欢什么颜色？”孟辞归忽然问。
顾识：“……绿色。”倒也没有这样快的就忘记。
孟辞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我喜欢满头珠翠环鬓金珠，只如今在路上太过招摇恐生事端，这才素了些。”
顾识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他要给夫人买金钗银环珠宝首饰。
孟辞归动了动手指，忽然就生气了：“我记得外祖曾送我一套绿玉头面，却被齐婉那个贱人占了去，日日戴到我跟前炫耀，若非那时我病着，非得撕了她的嘴不可！”
她自小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即便病着该讨的也都要讨回来，更遑论去超前的时代多活了一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至理名言可是铭记于心。
顾识明显意识到孟辞归是真的动了气，连忙开口宽慰她：“夫人放心，我替你撕。”
谁也不能欺负他夫人。
“齐婉是个姑娘，你可不能动手。”
顾识嗯嗯点头：“不能对姑娘动手。”
孟辞归惊奇：“这倒是记得清楚，谁说的？”
顾识皱了皱眉，但还是记得的：“母亲说的。”
“还记得什么了？”
顾识摇了摇头。
孟辞归捏了捏他的手指，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我喜欢什么颜色？”
顾识：“……夫人喜欢绿色，喜欢金钗银环珠宝首饰，夫人放心，我有钱。”
都买！
“这倒是记得清楚。”果然有钱是刻在骨子里的，她这个夫人还是差点意思。
接下来的一天，孟辞归总要隔一会问一次她喜欢什么，顾识原本该忘的却因为孟辞归的阶段式提问愣是给记住了。
毕竟他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还有一个，那就是要对媳妇儿好。
那媳妇儿喜欢什么必然是不能忘的。
孙不理见了都惊奇。
“你夫人喜欢什么？”
顾识隐约记得这个一只眼睛的家伙，好像想和他抢媳妇儿，反正他很不喜欢，于是没有搭理孙不理，转头就跟孟辞归献媚：“夫人，我们去买珠宝首饰吧。”
孙不理：“……呸！”
有媳妇儿了不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