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护用了两天的时间找了个寂寞,他思索良久起身去寻了崔善林。
此时已经亥时了,崔善林却还在书房。
“大人。”
桌案后面写字的崔善林没有抬头,而是道:“派去昕水镇的人回来了。”
“杜仲死了。”
早在龙王庙第二次失窃之时他们都明白,此事绝对不可能与杜仲有关,毕竟杜仲心系的只有墨金珠,不可能会对龙君像做什么。
崔护低头弯腰不敢说话。
崔善林平静的不像平时的他,叫崔护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
崔善林许久不言,崔护只得道:“杜老耄耋之年已是长寿,想来了无遗憾。”
崔善林闻言冷笑:“是啊,他活的够久了。”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怕事之人竟私藏金矿中饱私囊多年,若不是杜仲拍走墨金珠被他觉察细查了此事,这龙王郡郡守之位可轮不到他,又如何会被盛京的大人看重呢。
可如今杜仲死了个干净,他还活着呢!
“还是没有进展?”
“属下无能。”
崔善林将笔放下,灯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说出来的话冰冷无情。
“那便将该抓的都抓起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
崔护离开时碰到了端着汤的崔夫人,停下见礼。
“不必客气,夜路难行,路上小心。”
“谢夫人。”
崔夫人走进书房,崔善林满脸笑意的迎了出来,接过她手中的托盘。
“怎么亲自过来了,冷不冷?”
书房的门被关上,崔护转身离开。
崔善林喝着汤,崔夫人为她整理桌案。
“珠儿歇下了?”崔善林问。
崔夫人理着纸张道:“嗯,这几日很是听话,睡得也香。”
崔善林放下碗看着崔夫人,忽然开口:“夫人,珠儿好像很喜欢那支蝴蝶钗,是龙王郡的人家送的?”
崔夫人抬头看过来,笑着道:“是一位路过龙王郡的姑娘,珠儿很喜欢她。”
崔善林点了点头,起身走过去握住崔夫人的手:“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崔夫人:“汤里头有一点点黄酒,你这是吃醉了?”
崔善林摇了摇头:“姑母来信说想你和珠儿了,明日启程去瞧瞧她吧,还能赶上上元节。”
崔夫人是姑母养大的,情谊非比寻常。
崔夫人点了点头:“好,我也有些想姑母了。”
正月十一一早,崔善林亲自送崔夫人和珠儿出城,大门再次关闭,崔善林看了崔护一眼。
崔护拱手退下。
只是才转过身去,就见属下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龙王庙起火了!”
崔善林和崔护脸色皆是一变。
“火班的人可去了?”
“已经通知了!但火势很大只怕……”
不等属下说完,崔善林和崔护已经急匆匆的往龙王庙去了。
崔善林脸色紧绷,吩咐:“派人将冯金传回来!”
事情不对,如果只是贪财为何要火烧龙王庙?!这事必然还是与赵虔有关!
崔善林又低声吩咐崔护:“你出城看看,若是情况有异便直接炸了那里。”
此时容不得他不做最坏的打算,没了金矿也比没了命强!
“是!”
一直盯着他们的孙不理叹了口气。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早知道就不听孟辞归的了,烧什么烧,造孽不说还容易出现更加麻烦的情况。
心里这样想,但脚下却诚实的跟上了崔护。
崔护是一个人走的,他要回府点兵,至少得带几个人去。
他在龙王郡多年,对龙王郡的所有路都熟识,尤其是小路。
孙不理藏在暗处感叹,孟辞归是有点料事如神的本事在的。
孙不理在崔护转向小巷后一直尾随,等到距离思归客栈最近的距离后才现身直接将人打晕带走。
这里的路崔护熟悉,孙不理这几日也没闲着,自然是也趟熟了。
孟辞归和顾识安静的吃着早膳,赵何云拿着个包子蹲在门口,时不时的勾头看一眼,眼底都是担忧。
倒不是担心孙不理,只是怕真出什么问题了,其他人跟着他们遭殃。
此处其他人泛指挖矿的矿工。
赵何云一个包子都要啃完了,门口处才传来些许动静,接下来是孙不理扛着麻袋走进来,赵何云甚至还看见他扭着头和小厮说什么话。
赵何云:“……”
他为何如此淡定?仿佛肩上抗的不是人,而是一麻袋粮食。
赵何云跑上前将门关上,扭脸就见孙不理将人摔在了地上,闷响声他听着都觉得疼。
“摔醒了可怎么办?”
孙不理朝屋子里的孟辞归扬眉:“那可不怪我。”
药我可是喂进去了的。
“放哪儿?”
孟辞归指了指门角的位置。
赵何云:“?”
“是不是有点过于明显了?”放这路过的人都要瞅一眼啊。
“不找个房间关起来吗?”
孟辞归端了茶杯出来漱口,后才道:“你出钱?”
赵何云:“……”
当我没说。
孟辞归将茶杯递给小婵,在院子里消食,顾识有样学样跟在一侧。
孙不理拿了个包子啃了一口,道:“崔善林去了龙王庙,一时半伙也想不起我们来,只是他将家眷送走了。”
赵何云:“家眷或许没有参与,但她们享受的是崔善林不法所的,按律亦受牵连。”
顾识:“非乱臣反叛者,其家眷中不至黄口者免罪。”
而珠儿今年只有八岁。
孙不理:“……你是懂怎么讨媳妇儿欢心的。”
赵何云对孙不理的话很是认同。
孟辞归仿佛没有看到顾识求夸奖的眼神,而是道:“目前最需要关心的是援军何时能到。”
一句话便将压力给到了赵何云。
赵何云抿唇:“很快!”
孙不理:“能有多快?”
赵何云瞪他。
孙不理一副痞子样:“今晚能到吗?崔护失踪在崔善林看来是出西城办事,最迟明日就得回来,若是没有,崔善林派人出西城一看还得出事。”
赵何云自然是知道的,他是对恩师很有信心,不过此时此刻总是有些担忧的。
孟辞归瞧了眼不自信的赵何云,笑了:“我这还有一个主意,你们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