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在分辨上面的话是真是假时,眼镜男已经先一步失控的站了起来,“我就说她早就死了!田酥酥是那个死人!一定就是她!我亲眼看到了她被杀了,她却好好的出现了,她有问题!”
他情绪激动的说着,立马就往田酥酥的方向冲过去,要去抢她手里的电影票。
田酥酥被吓了一跳,她躲在江寻身边寻求帮助,江寻反应也算快,一脚就踢倒了眼镜男,“不要冲动!事情还没弄清楚!”
眼镜男倒在地上,很快又扑了过来,他和江寻扭打在一起,发了疯一样的叫道:“就是她!她就是那个死人!我亲眼看到她被杀了!她不可能还活着!你们都被她迷惑了!被她迷惑了!如果不杀了她,我们都会死!”
无人注意的屏幕上浮现出了一行字:【不可大声喧哗。】
突然之间,眼镜男的嘴里喷出了鲜血,随着鲜血喷出来的,是他的舌头,江寻脸上被喷了鲜红的血,他下意识的用力把男人往旁边一推。
眼镜男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了阶梯之上,他被嘴里的鲜血呛到而窒息,没过多久,他就掐着自已的脖子把头扭向一边,没了动静。
眼镜掉在地上顿时碎成了渣,掉在地上的那张电影票也被鲜血浸染,成了废纸。
江寻愣愣的站在原地,血腥味冲击着他的理智,过了许久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好似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已会杀人,拼命的擦着脸上的血迹。
查澜笑了,他笑声很是畅快,便犹如是扬眉吐气,他心情愉悦的指着田酥酥,“你害死了梅云。”
他又指着江寻,“你也杀了人。”
查澜笑呵呵的说:“你们都是杀人犯,和我一样,你们都是杀人犯。”
屏幕里跳出一句话:【很遗憾,寻找失败,请在十分钟内找出那个已死之人。】
一个钟表的图案出现,正在倒计时。
江寻看向田酥酥。
田酥酥恐慌的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查澜说道:“不是你还是谁呢?江寻,你别忘了,昨天就只有我和尹欢眠两个人没有出去过,而田酥酥消失了几个小时,我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江寻却说:“不可能是她。”
查澜:“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比起说是确定田酥酥不是死人,倒不如说江寻确定田酥酥不可能出事一样。
江寻对田酥酥是否有种奇怪的信任感?
田酥酥却说:“查澜,你才是最不对劲的那个人,你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说不定你就是被鬼附身了……”
田酥酥害怕的躲在江寻身后,“我认识查澜很多年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江寻哥哥,他一定有问题!”
可江寻也没有回答田酥酥的话。
这三个人已经是相互猜忌了,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尹欢眠,她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场闹剧,犹如是置身事外。
二号放映厅里,光线昏暗,这里座无虚席,老人和孩子都来了,还有人喝着饮料吃着爆米花,他们兴致勃勃的盯着屏幕里的实时播放,当看到眼镜男第一个就死掉了,小部分人不服气的发出了气愤的声音。
但很快就因为他们破坏了观影的安静而被巡逻的人扭掉了脑袋。
薛衍坐在最好的观影位置,与其他人不一样,他捧着一袋子的糖果,时不时的嘎吱嘎吱的嚼出声音,但巡逻的人经过他这里也没敢扭掉他的头。
事实上,他坐的这个位置,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除非是有人想找死,否则没人敢坐在他身边。
但还真有那么一个人想找死似的。
舒老板坐在了薛衍的左侧,他自带了一杯玫瑰花茶,看着屏幕里的状况,他小声的说:“押七排五号的人活到最后吧。”
薛衍瞥了他一眼。
舒老板微笑,“就当是还我上次把你妻子从噩梦里带出来的人情。”
薛衍撇了撇嘴,“行吧。”
镇子里的人每次都会在电影院里开一场赌局,赌谁会活到最后,有人因此一夜暴富,有人因此倾家荡产只能去扫大街。
自从多年前,薛衍赌赢得了一栋大房子后,他就再也没来参加过这种赌局了。
当然,上次他赢了也不是靠运气,而是他随便挑了个人,接着把所有的鬼怪都威胁了一遍,确保自已挑中的那个人活了下来,所以他就赢了。
舒老板如果不说这么一句,他怀疑薛衍又会按自已的办法来“赌赢”。
舒老板问:“你不是很久没参加过赌局了吗?怎么今天又有兴趣了?”
薛衍懒懒的说了一句:“瑶瑶说如果是男孩的话,还得给他买房才能娶到老婆,我要赚钱给他买房,等他到了两岁独立自主了,他就可以搬出去了。”
舒老板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你确定两岁就能独立自主了?”
薛衍洋洋得意,“我的孩子肯定随我一样聪明,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到了两岁还不会独立自主?”
舒老板摸了摸自已的脖子,上次被扭断时痛的感觉好像还在,于是他点头表示,“是,你说得对。”
薛衍又说:“你离我远点,你身上有股女人的味,别沾到我身上了。”
舒老板:“你知道你身上天天有女人的味吗?”
薛衍神色瞬间冷漠,“我身上的味儿只能我闻,滚开。”
舒老板涵养极好的微笑,“好,我滚。”
他远离了薛衍两个位置坐了下来,眼角余光瞥到了什么,他又看了眼薛衍。
薛衍正在一边啃着糖果,一边默默的算着该给娃买个多大的房子才能让他早点搬出去娶老婆,压根没注意到吵闹的电影院瞬间安静的鸦雀无声。
舒老板含着笑说:“你就没想过白老师知道你背着她,偷偷的一个人来电影院参加赌局会生气?”
薛衍把嘴里草莓味的糖果咬碎,他扬起骄傲的脸,含糊不清的说:“我特意看着瑶瑶进了学校才来电影院的,她才不会知道我今天又翘班来看电影了。”
舒老板说:“万一她知道了呢?”
薛衍小表情里都是得意,“那也没关系,我跪着哭一哭,瑶瑶就会心疼我了。”
突然之间,薛衍迟钝的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紧接着他的头顶就挨了一巴掌。
薛衍慌忙抬头。
白瑶像个女煞星一样的站在这儿,旁边的观众离得更远了,她扬起唇角,笑容很是和善,“是啊,瑶瑶可会心疼你了。”
薛衍的耳朵被抓住,他顿时矮了半边身子,当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瑶、瑶瑶……”
白瑶笑眯眯的说:“不需要你跪,瑶瑶会为你痛哭。”
薛衍被提着耳朵站了起来,他弯着腰,可怜巴巴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底下有平时被欺负多了的人发出嘲笑的声音。
白瑶回头,“谁想掉脑袋就尽管笑!”
其他人闭了嘴。
白瑶看到观众席里还有小孩子,就更是没好气的说:“我就说今天怎么那么多孩子请假呢!原来你们都带着他们来这儿看热闹了!他们这么小的年纪不以学习为重,将来长大了连人都数不清,写个游戏规则还都是错别字,这还怎么陪游客们玩啊!”
家长们羞愧的低头。
观众席里有两个人连忙点头附和,“就是,白老师说的真有道理!家长太不负责了!”
白瑶看过去,“吴老师,赵老师,你们为人师表还旷工跑到这儿来凑热闹,就不要说别人了!”
于是为人师表的吴老师与赵老师也低了头。
白瑶松开了抓着薛衍的手,她把他往里面推了点,在椅子上坐下,她瞥了眼不敢动的薛衍,“不要挡住后面的人,坐下。”
薛衍抱着糖果忐忑不安的坐下来,他悄悄地看着白瑶,背后出了层冷汗。
舒老板叹为观止,原来妻管严就是这样的啊,有薛衍的前车之鉴,他决定自已才不要变成他这幅没有出息的样子。
不对,重点不在这儿。
舒老板在此刻和所有人意识到了问题。
白瑶为什么没有害怕?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白瑶来的第一天,薛衍就警告过所有人不要吓到她,镇子里的人演技那么好,简直是无懈可击,怎么可能会被她察觉到不对劲呢?
这时,白瑶弯腰把滚落到脚边的东西捡起来,她看了眼手里的眼球,冲着人群里喊了一句:“花花,把你的眼睛拿回去!”
一个独眼小孩胆怯的想让自已家长去拿,可他家长反而是推了推他出去,毫无疑问,他家长也怕老师。
花花没办法,只能自已小跑着,战战兢兢的过来接过了白瑶手里的东西,他弱弱的说:“白、白老师……”
白瑶笑着摸摸他的头,“等回去后写两篇作文。”
花花哭丧着脸跑回去,走的太急,中途还摔了一跤,把旁边坐着的迢迢的手臂给扯了下来,两个孩子差点又打起来。
舒老板沉默不语的看了眼薛衍。
薛衍缩着身子,就是个呆呆的小可怜。
说实话,舒老板忽然有点羡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