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年还是觉得不安。
这段时间平哈一直会抽空教他点什么,只是途中会一直嬉笑着,在背后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他,让他头皮发麻。
平哈这人,为了找乐子一向会不择手段,所以他从不在意手段如何,只知道得手了就是好手段,因此他也完全不挑的都教给顿年。
顿年现在可以说是几个小孩里心思最多的,只是他没在白芨面前表现出来,一直伪装的很好。
一些阴谋阳谋见多了,他对事情的看法也更加全面。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弊端,他对于权利的追求有点急切,这会让别人趁虚而入。
但,机会在眼前,他不想错过。
“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顿年双手攥紧,埋头不敢看白芨的脸。
几个月前,他还是那个任打任骂的孩子,现在他却要事事考虑全面。
白芨不解,“怎么了?”
“我感觉这次的宴会有问题,但我还是想去,我这样是不是很糟糕?”顿年心里一直依赖着把他带出绝望的白芨,如果不是白芨,他现在的生活一定很让人绝望。
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寻求着白芨的帮助,想得到白芨的引领和肯定。
“我说了,想去就去吧。”白芨伸手,捏起顿年的脸蛋,小脸被往两边拉伸,看上去颇为喜感。
白芨没跟小孩们相处过,这还是
“我和平哈,跟你一起去。”
“可是,他们的奴表可能是尼。”因为脸蛋被拽着,顿年说起话来有点大舌头。
“我很强。”白芨松开手,顿年的两个脸蛋都被捏红了,看着有点可怜,她噗嗤一笑,又伸手揉了揉。
“就这么定了。”
她也想看看,这群人类能搞出些什么。
—
生日宴会是三天后,白芨跟平哈说了,也去找了明姑罗和帝麟。
明姑罗冷脸,那双眼睛里满是讽刺,盯得白芨不敢再多说。
“想去就去呗。”帝麟倒是无所谓,“玩得开心点,小白,结束后要我去接你吗?”
“先生!万一江家趁此机会对外借你的光怎么办?”明姑罗不满道。
帝麟摸摸白芨的头,“他们但凡长一个脑子,他们都不敢这么做。”
明姑罗还是不放心,但她对外厌人是出了名的,她去的话肯定会被人大做文章。
“长点心,白芨。”明姑罗咬牙警告道,“还有平哈那家伙,出现任何意外我都不会轻饶你俩。”
于是这事就算定了。
白苏一直很关注白芨的事,也从平哈那听到了这条消息,于是同样不太放心的劝告平哈,让他多看着点白芨。
平哈肯定没有让人担心的地方,他能藏能伪装,唯一能怕的就是他遇事后可能会丢下白芨自己跑了。
生日宴会定在下午四点,受到邀请的客人们需在四点前到达就好。结束时间视情况而定。
这次明姑罗没把白芨往好看的地方搞,随便给她挑了一条礼服,就把他们三个打包上车。
“唉,等等。”白芨拽着车门,“其他的几个小孩呢?他们不去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怎么?还嫌自己这边的给老虎的口粮不够多?”明姑罗开口讽刺,拽开白芨的手,把她往车里一推,又警告地看向车里的其他两人,“还有你们师徒俩,白芨有事我谁都不会放过。”
帝麟今天正巧有空,他站在一旁,对着白芨笑了笑,“小白,玩得开心点。”
白芨觉得他话里有话,这么多年了帝麟依旧是个谜语人,这点也让她一直不喜。
挥手跟其他几个小孩告别,豪车的车窗升起,驶向江家。
“一会要阴天了。”柳青抬头,天边已经聚集起乌云,压抑着滚滚而来。
江珠没搭理他们,转头就回屋了,路过客厅时,他看到他做的摆设被放在了柜子上,因为很大,所以过路的人都能看到。
他并没有摆在那,正好家里这时还有女仆没有离开,见他一直盯着那摆设,上前说道:“是白小姐摆上去的。”
江珠的嘴角不自觉的一勾,但马上就被他压了下去,克制的点头道谢,回到自己的房间。
剩下几个小孩回来时也看到了。
因为是由很多布偶缝制改造的,所以其实并没有特别好看,跟主流审美完全不同,有种异样的小众美。
就——不能说不好看,但多少有点诡异。
几个小孩沉默,但毕竟是白芨搞到的奖品,又是江珠动手做的,他们没有任何参与,也就没有什么能说的。
各回房间,妥放好自己那个玩偶吧。
另一边,三人到了江宅。
江家也是有自己的山头,别墅很大,不仅有院子,还有高尔夫球场。
白芨下车后大致观摩了一下,发现要到里面去还要走一段路。
嗯,打败我的往往不是敌人,是路途。
平哈看出了白芨的不喜,刚要有所表示,就看着顿年上前牵住了白芨。
少年讨喜,仰头看着白芨,“白芨不喜欢这里吗?我也不喜欢这种大房子。”他大致能猜到,白芨喜欢那种拥挤的摆设,这会让她很有安全感。
平哈把要迈过来的脚收回,看着一大一小的“新亲相爱”,憋住自己嘴角的笑。
“白芨,顿年,哈、咳,走吧。”憋了一会,平哈才叫上两人往里走。
江宅被布置的很好,也不知是出于对幼子的爱意还是做给客人们看的。
白芨长相出众,挽着平哈牵着顿年,一出场就夺走了大部分人的视线,不得不说,她是所有客人里颜值最高的。
这年头大部分的灵原者其实长的都很好看,但白芨更为出众,特别是那双不似人类的金色眼睛和艺术节上表演的黑色火焰,都会让人联想起别的种族。
“顿年!你们来了。”是江子酋,身为主人家的孩子,在白芨他们引起哄闹时,他就立刻往这边走来,迎上三人。
其他客人家的孩子多数也在
豪门贵族到底还是跟宗门世家有些区别。
顿年下意识握紧白芨的手,眼皮一跳,随着江子豪离他们的距离变近,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
“顿年,要跟你的朋友一起去玩吗?”白芨感受到手上的力度,轻拍顿年的后背。
虽然她为了顿年来此,但到底是不喜这种场面,也讨厌那些人对她打量的视线,只想赶紧跑到人少的地方去吹吹冷风。
江子酋看向顿年,顿年一顿,缓缓点头,恢复好自己的状态,跟江子豪去找其他的小孩。
“不行,我有点想吐。”白芨见顿年离开,马上捂住嘴,脸色变差。她半搭在平哈的身上,想让平哈赶紧带自己去人少的地方。
“不行,我还有点事。”平哈的视线一直跟着顿年,抬手把白芨身体扶正,严肃道:“你都上百岁的人了,你得争点气了,别老是怯场,被别人知道多丢脸啊。”
白芨拍开他的手,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
她不是怯场,就是受不了太多的视线,视线一多她还想吐。之前答应顿年时,完全忘了这点。
谁知道去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被其他客人偷着看啊?
系统也知道白芨为什么之前一直住在厄林里了。平日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非迫不得已,要不然不可能离开厄林。
〖我们到人少的地方缓缓。〗系统到底没敢让白芨发火,她之前刚找帝麟处理完自己的情况,现在不止可以看到或听到欲望,还可以嗅到欲望。怕参加这次的宴会被颜色晃着,白芨下车前就把能力汇聚到了鼻子上。
一路来到人少的地方,白芨吹了吹冷风,情况要好上许多。
其实来这也不完全是一时脑热,白芨答应顿年后也是有自己的思量,之前在学校碰到江子豪时,白芨一直觉得对方气息不对,这次来到江宅,整个江宅也不太对劲。
白芨想到之前在江宅门口看到的景象,恶心感更浓。
“江家和宗门有牵扯。”白芨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跟系统说她察觉到的情况。
〖所以?〗系统只知道魔都是后期才会出现的,但并没有任何江家的戏份。
“也不算什么特殊的情况,如今宗门和这些豪门有牵扯是很正常的,但我觉得和江家有牵扯的宗门在搞些不好的东西。”江家整体都很诡异,白芨种族特殊,对这些比较敏感,“总有些宗门会搞些让人恶心的东西。”
因为有卖身契,丹药,异族等存在,一些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灵原者们便会打起不该有的主意,除了自身实力外开始追求那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异族混血的后代其实要比任一族群的后代要优秀很多。”就像顿年,他既有生母的天赋,又有父方的人身作为调和,明明是诡物后代,却并不会对其他人产生危害。若不是头上的两角,他甚至不会被人察觉出异族的身份。
〖……所以,其实有些人会在私底下搞这种异族混血对吗?〗系统只知道原本时间线里引起世界危机的主要人物们的发展,跟他们无关的东西系统都不知道。
“对,他们造出混血,甚至是妄图控制混血,想跟混血换命。”白芨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目前还没有成功的。”
这些事情其实之前她也不知道,还是来到城市后,帝麟看到了顿年的情况后跟她说的。
亏她之前还以为顿年是爱情的结晶,没想到现实往往总会往更残酷的方向走。
“不过也不一定,顿年的母亲死前还给他安排后路,说不定不是被迫的。”要不然估计得恨死顿年了。
〖宿主,你好强。〗系统突然感叹道。
按照正常的发展,往往是主角团们到一个地方,发现不对劲后开展调查,最后才知道一切的真相。可白芨这还没开展什么行动,情况就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毕竟身边的人什么都知道,而且说到底也不一定,具体情况一会再说吧。”身边有帝麟在,那家伙知道很多事,她自然就知道了。
〖宿主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白芨站起身,感觉恶心感已经没有了,于是开口:“想去气息最重的地方看看。如果真是这样,江家的目的八成是我。”
顿年的角被藏起,气息也完全是人类,身边又有江珠他们的存在,江家应该还没有意识到不对。
系统却一惊,白芨这句话让它非常生气。
〖他们竟然想让宿主去配种?!太过分了!我们要狠狠惩罚江家,怪不得之后没有他们的消息,这种家族就应该被端掉!〗
白芨:……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只是想契约我?”
——
白芨离开大厅时,顿年就注意到了。而且平哈也不见了。
耳边是同伴们的嬉笑,顿年却难得失神。
白芨知道的那些消息并没有跟他分享,他也猜不到江家是什么目的。邀请函上暗里让他带上白芨,来了后反而没有任何行动。
是因为江家也不确定吗?他们想借此机会做些什么?
顿年注意江子酋许久,也没发现他有不对劲的地方,而且白芨的离去也让他心里不安,想尽快脱身去找白芨。
明明来此的目的是结识更多的权贵,至少要留下一定的好印象,但此时此刻的顿年却完全想不起任何的话术。
“顿年,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顿年一惊,赶忙回头,是之前艺术节上的家伙!
自顾自说着奇怪的话,而且完全没有对他的任何印象。
“你是?”顿年试探性开口。
“咱们班的同学啊!平日里咱们玩得不挺好的吗?”江子酋见状,一把搭上顿年的肩膀,笑着指向男孩,“叫什么来着你?”
“周梁青。”男孩也笑,转头看向顿年,“你不记得了吗?艺术节我们还一起去找过你。”
艺术节时顿年当然记得,可他也非常清楚他们班并没有这个人。
顿年上前拉起周梁青,跟其他的伙伴打声招呼后,就拽着周梁青往没人的地方带。
“哎呀呀,干什么呢?”周梁青笑着反抗,挣扎幅度却很小,像是在开玩笑般,“不会我之前哪里惹你生气了吧?”
顿年没搭理他,来到无人的角落才松开手,见对方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顿年没忍住,低声怒道:“你在做什么?白芨去哪了?”
周梁青还在笑,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慢悠悠开口:“我哪知道白芨去哪了?”
“最知道白芨去哪的人不应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