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沉默震耳欲聋。
大概是有了一些默契,楼弃凭直觉想,黎漾一定没安好屁。
他试图理解少女的脑回路,问:“怎么跳?”
黎漾这次的表现倒是靠谱了一些。
她给予了几个人解释:“首先我们站在船上,把船划过去,然后双腿稍微弯曲,踮起脚尖,最后跳下去。”
“如果你觉得动作单一,还可以360度旋转,在空中跳个霹雳舞什么的。”
楼弃:“???”
离谱是真的离谱,但更离谱的是,白玉竟然已经把血镰刀插进水里,开始努力划船了。
他是真的喜爱划船这个职业鸭,划的那叫一个起劲儿,动作标准熟练,以后若是不当剑修了,可以去当一个船夫。
白玉划一艘船,庄楚然划另一艘,两个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竟然卷起来了,像是在比谁划的更快。
楼弃一整个无语,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靠近石壁的方向,壁上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字,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也就齐不离保持怀疑态度的问了一嘴:“就算入口在
黎漾低头,认真想了一下,开心举起爪爪:“这样不好吗?这样大家都熟透辣,就再也不是陌生人辣。”
“?”齐不离鬼使神差的向后退了几步。
两人之间的遛狗绳并不是很长,他这一后退,绳子直接变得紧绷绷。
楼弃回过头,视线悠悠:“怎么?你害怕了?”
本着丢了性命也不能丢面子的原则,齐不离当即挺胸抬头,倔强的回复:“你才害怕,不就是岩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楼弃挑眉,又是一声轻笑:“在外面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何要过来忘川秘境,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小心被坏人拐了入了魔。”
“???”
齐不离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在这次会面之后,楼弃好像又变了,从之前那个沉默寡言只知修炼的闷头青,变到现在,虽说总有一种悲伤的气息,还能硬生生的说出笑话来。
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楼弃这种变化是好的,未知怔愣数秒,才淡定开口:“楼弃,我之所以过来,是有些东西想要交给你。”
说着,齐不离摸了摸身上。
黎漾猛然冒出脑袋,克制不住吃瓜的心:“什么什么?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他摸了摸左边,又摸了摸右边,尴尬的抬起头,有些迷茫不知所措:“你们……看见我的芥子袋了吗?”
明明过来的时候就放在腰间的呀。
几人开始配合的四下寻找。
白玉咽了咽口水,弱弱的举手:“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芥子袋在这里面?”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一并望向滚烫的岩浆。
“……”
“……”
齐不离的神情从一开始的迷茫慌乱,变到后来,又着急又委屈,感觉下一秒就要钻进岩浆里面捡破烂了。
黎漾好心拍拍他的肩:“算了算了,一个芥子袋而已,反正你的钱,有大部分都被我骗光了,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吧。”
“……”
齐不离面无表情:“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黎漾老实巴交的点头。
他:“那谢谢你哈。”
一声谢谢说的咬牙切齿,黎漾赶紧钻进楼弃身后,侧过脑袋,朝着他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别闹。”楼弃拦在两人中间:“带我进暗黑魔渊吧。”
小打小闹过后,正事总不能忘记。
黎漾很是随便的拿起庄楚然的惊鸿剑,与之友好的沟通了一番:“等下如果不烫的话,你就震动一下。”
“?”
别说是庄楚然,连惊鸿剑都是懵逼的。
众人一头雾水之际,便瞧见黎漾大大咧咧的蹲在船边上,拿惊鸿剑当成探路针,往面前的岩浆里迅速插了一下。
这火属性的灵剑更不畏惧火焰,甚至很喜欢这种温度。
黎漾:“你感觉一下,哪边的温度是凉一些的?”
她拿着惊鸿剑在船边上划了一圈。
其实道理很简单,既然林涯能被楼弃扔进去,他掉进岩浆里面没有被烤熟,而是进到了暗黑魔渊的入口,就说明入口的温度一定会比岩浆低一些,是对修士来说相对安全的那种温度。
惊鸿剑可以感受到那样的温度,剑刃划到最左侧的一个小角落时,黎漾感觉掌心发麻。
惊鸿给了她回应。
她眼眸亮亮,起身,将惊鸿送还给庄楚然,指了指那处,得意掐腰,颇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意思:“齐不离,你先跳下去。”
齐不离:“???”
少年冷静片刻,提出了困惑他多时的问题:“我是不是上辈子屠了你们御风宗满门了?”
黎漾脑袋冒出三个问号,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齐不离有些崩溃的继续问:“不然你们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
他看看滚烫的岩浆,恍然大悟,露出微笑,努力散发着自已那乖巧可爱的光芒:“没有的鸭,因为你是冰灵根的鸭。”
黎漾给予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的冰灵根跳进岩浆,短时间内肯定是可以自保的。”
确实是这样,冰灵根比那些普通灵根的防御能力更强,即便是跳进岩浆,齐不离也可以飞快的用灵根来保护自身。
不过他这次没有上当,面无表情的继续询问:“有冰灵根的不止我一个。”
黎漾是冰火双灵根。
她的妖兽球球也是冰灵根。
少女猛然间睁大双眼,抱紧无辜可爱的球球:“你要让我们跳进去吗?真的吗?”
齐不离望向面前的一大一小,都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少年静默良久,终于站在了船边上。
在黎漾和球球亮晶晶的目光下,他笔直的往下跳。
“扑通”一声,落入滚滚岩浆。
绳子收紧了。
楼弃被拉着站在了船边,有些无措的低头往下看。
落入岩浆的齐不离只是溅起了一层红色的水花,便如同死了一样,连个泡泡都不冒。
楼弃:“……”
纠缠了多年的死对头就这样在自已面前跳了岩浆,楼弃自然而然的感慨万分。
几人等了很久,也不见齐不离冒出来。
他僵硬的扭动一下脖子,也对黎漾提出问题:“死了的话?需不需要给他收尸?”
黎漾呆愣的眨了眨眼,声调慢吞吞:“不用吧。”
“这也没有办法收拾呀,估计都烧没了。”
“要不我们一起祈祷吧~”
她做出凤嫣当时看着儿子起飞的姿势,格外虔诚的闭上双眼:“希望齐不离脱离苦海,早日超生。”
“!!!”
齐不离从岩浆里冒出脑袋,当即骂骂咧咧:“我更希望我下辈子与你们御风宗的狗杂种再也不见。”
他急了,骂人了。
黎漾半蹲下来,努力看看齐不离的身下,腿是正常的腿,没有像幽浮一样化成白烟,活着呢。
她问:“齐不离,这
齐不离勉强哼唧一声,不开心。
但还是傲娇的回答黎漾:“挺温暖的,不烫,我看到最底下有一个黑洞,应该就是入口。”
倒是符合黎漾的猜想。
第一个探路的已经回来了,他们自然没有别的话说。
黎漾立即撸起袖子,欢快道:“走吧,大家一起殉情吧。”
她很有礼貌的夹着球球先跳了下来。
两个冰灵根落水的瞬间,十分默契地运用了灵根防御,就是在岩浆表面留下了一层冰霜。
这
黎漾来了一个仰泳的姿势,好欢快的一只王八。
白玉在上面犹豫不决。
他犹豫的并不是有没有危险,而是想说:“里面脏不脏啊……”
问题没有得到回复,他就感觉脖子一紧,庄楚然直接拎住了他,面无表情的往下跳。
紧接着,楼弃,风程,小甜甜,几人按照顺序下落,都进到了岩浆里。
这里面不同于水里,衣服没有燃烧,也没有被湿透,仍旧干爽着。
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空间,看起来像是岩浆,但却又不是。
楼弃一眼看到了
仿佛被吸引一般,他直挺挺的冲了下去。
齐不离彼时还在挺胸仰头,等待其他人崇拜的目光,手腕一紧,他被楼弃先行拽了下去。
黑洞在几人面前逐渐放大,将他们所有人都笼罩住,四周说不出来的恐怖味道,总给人一种落入乱葬场死气沉沉的感觉。
再接下来,视线猛然变化,由红变黑,他们从岩浆换到了另一处天地。
这是一片格外广袤的天地,但却没有一丝光亮,压抑的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
黎漾望向四周,她落下的时候只是在怀里揣了一只球球,小女孩同样的茫然。
他们身边再无旁人,显然是落入黑洞之后,几个人便走散了。
黑洞更像是一个随机的传送阵,将他们传送在这片天地的任意角落。
黎漾与球球大眼对小眼,她开始掏出通讯令牌,却发现没有办法传递消息出去。
随便走了两步,地上便遍布骷髅,像极了战争之后的样子,落败荒凉。
黎漾将下巴枕在球球的脑袋上,开始沉思:“这个场景倒是有些熟悉了~”
球球点了点小脑袋。
然后就开始闭眼冥想,想到底是在哪里见到了这样的场景。
黎漾走了很久,她才恍然大悟的抬起小手拍了一下:“我知道辣我知道辣”
球球在黎漾怀里仰起头,一整个求夸奖的姿态:“姐姐,我们在隐神宗的秘境里,看到过的上一场正魔大战。”
大概就是这样的人间惨像了。
但他们看到的时候,万物仍旧有着一丝生机,不像现在,死气沉沉空无一人,全员牺牲的景象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球球小手托住小脸:“看起来好惨鸭~”
遍地的尸体。
黎漾点头:“好惨。”
前脚说完好惨,后脚她便把球球放下来,双手合十,朝着这片天地认真的拜了拜。
球球也跟着学,学的有模有样的。
小女孩很认真的样子,鞠了好几躬之后,慢吞吞抬起脑袋,却发现黎漾早就走了。
她揣着一个大布袋,开始游荡在这战场的遗迹里,已经开始捡破烂了。
“这个还能用。”
“这个拿着给五师兄修一修。”
“这个应该可以留给师尊玩。”
球球:“……”
小胖球炸成一团。
黎漾塞给她一个袋袋,言语间尽是霸气:“多捡一些,等下给你好吃的。”
很好。
小胖球不炸毛了,乖乖的跟着黎漾捡垃圾。
“我们要往哪里走?”球球问。
黎漾摸着下巴,分析了一下。
“其实我真的有地图的。”
她晃了晃手腕。
地图,就在手腕的那块印记上。
她从药石秘境得到空间的同时,得到了那块像地图的印记,虽不知其中经历了什么,但上面的地图,确确实实是暗黑魔渊的模样。
球球小短手一拍,扒拉住黎漾的手手,睁大眼睛努力看。
“哪里有地图鸭?”
黎漾按住印记,没忍住揉揉她的脑袋:“这个地图只有我能看得到。”
别人看,这里只是模糊的印记,而她,清晰的看到每一条路每一个角落。
小胖球顺着她的思路,好像是懂了。
黎漾只看到她紧张兮兮的爬到她手臂上,双腿和双脚都圈住。
用软的一塌糊涂的小肚肚挡住印记。
球球一脸单纯:“我捂好辣~”
这样就只有他们有地图了呢。
黎漾一脸嫌弃,单手把她拎起来,又放回地上去。
事实证明,熊猫大概到了元婴期之后就不能抱抱了,不能让它们产生依赖性。
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它们找些事情做。
黎漾当即变成一只小小王八,爬到球球头顶上去,两个小啾啾中间。
它叉腰,得意洋洋的:“我变成王八,谁也看不到我们的地图。”
黎漾指向前方:“出发吧,球球。”
球球懵逼式歪头。
若是其他人在,一定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一个看起来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在黑暗中孤独无依,由头顶的王八指路,懵逼的朝着前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