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不讲武德的甩锅,随即无辜眨了眨眼,伸手戳了一下宁时晏:“小师弟,你没生气吧?”
少年眼睫垂着,倒是真真看不出情绪。
黎漾立刻道歉:“对不起啊五师兄,我们下次不跟踪你了。”
“没有……”他摇摇头,再抬头时,眼里湿润有一片星光,朝着他们笑:“谢谢你们。”
夜明珠在御风宗的各地璀璨亮着。
其实寻常人家晚上在院中放几盏烛火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修真界没有这个规矩罢了,寻常用的焱灯燃烧起来需要消耗灵石,亮一晚上很浪费钱,那些从碧海城夜市里带回来的夜明珠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人类世界的东西放到修真界没人买反倒很便宜。
宁时晏怀揣着一颗夜明珠,稍稍低头,透过并不算特别明亮的光线看清三人眼底最真挚的关心,方有些不知所措,瓮声瓮气的:“我刚才自已走到这里了。”
从住所到灵兽峰脚下,也走了很久的路程,他都没有害怕。
白玉飞快起身拍拍少年的肩,眼睛弯成月牙:“是啊,你自已走过来了。”
黎漾朝他竖起大拇指:“牛逼坏了。”
三个人本来挤成一团,两个人动了,林涯自然而然的也跟着动了,身子被迫前倾,猛然扑在地上,又慢吞吞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小师弟,怕黑并不丢人,你可以慢慢克服的,就算克服不了也没关系。”
他笑:“我们陪你。”
宁时晏仿佛在他们身上看到光亮。
林涯泛着傻气的指向前方:“走吧,今晚我们陪你回去,下次你再自已走走看。”
白玉翻了个白眼,掰他的手指:“是这个方向。”
他路痴犯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黎漾抬手比了一个前进的姿势:“走走走。”
三人分别拿出夜明珠,一人一颗,照亮这一小片天地。
宁时晏微微怔神,忽然回想起自已离家时的画面。
那人冰冷的眼神,曾经不屑一顾的对他笑:“离开了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出息。谁会要一个灵根废物人也废物还不敢走夜路胆小鬼?”
时间久了,那人的样子在他记忆里有些模糊,但字字句句皆入心中。
如果有机会,宁时晏想对那个人说,他现在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但他……
有人要了……
黎漾回头:“五师兄,快走呀。”
少年从记忆中脱身而出,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抬脚跟了上去。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演武堂内,庄楚然一人单挑白玉和林涯两个,宁时晏乖乖坐在旁边看书。
黎漾单独被大长老拎了出来。
“黎漾,大比还有三个月,宗门上下只剩下你和小宴还在筑基期了。”
大长老指着旁边被揍的二人组:“再不努力,我就让然然连你一起揍,还有你那只球。”
被点名的球球此时正在想方设法的摸鱼,自以为只要够圆别人就看不见它,圆滚滚的溜到宁时晏腿边,将小身子蜷缩起来,闻言耳朵晃晃,蜷缩的更用力一些。
黎漾当即把它揪出来,指着它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大长老在说你,你要认真听,不争气的玩意。”
大长老:“???”
黎漾拎住球球,义正言辞:“大长老您说得对,我这就好好教训它。”
说完便熟练的将小团子夹在胯下,一人一球正准备开溜。
“黎,漾!”大长老灵力释放,威压显些落在她身上。
在不远处的住所山峰,一个院落由上至下灵力翻涌而出。
他愣了愣,反应不及,没看出要逃跑的小崽子。
庄楚然收回惊鸿剑,脚尖轻点,淡定拉住黎漾往演武堂中间一甩,目光遥遥望向另一方。
住所“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楼弃慢吞吞的从爆炸的中心处爬出来。
“大师兄?”白玉揉揉眼睛:“你……被谁揍了?”
男人目前的样子,可以用凄惨二字形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疲惫之气,尤其是还拿着一根悄然殆尽的符笔,从笔尖往下流淌着鲜血。
他低头望了望掌心,眸色中染上迷茫。
静心符,又失败了。
但三个月的闭关,还是有好消息传出的。
大长老盯着楼弃看了良久,摆出惊掉舌头的表情:“你破境了?”
楼弃:“是。”
从元婴前期,到中期。
要知道男人本就是最年轻元婴记录的保持者,遥遥领先其他人,修为排行第二的齐不离现在也不过是金丹巅峰,要想再突破起码还要等上几个月。
境界之差,越来越大。
大长老愣了良久。
直到黎漾头顶一只球从地上爬起来时。
他发自肺腑的狂笑两声,吓得球球一脚蹬在黎漾脸上,再次把她踹到地上。
白玉注意到,掩唇遮住笑意,走向倒霉的一人一球组合。
大长老:“哈哈哈哈,楼弃,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男人今年才20岁,20岁的元婴中期,放在整个修真界都是闻所未闻的存在。
夸完楼弃,他开始拉踩其他人。
“反思反思你们,这么久了还不破境,到底是什么原因。”
白玉在后面把黎漾拉起来,有些嫌弃的拿出水壶呲她脸,被大长老视线捕捉到。
“尤其是你,白玉。”他挥袖一道灵风毫不客气的打了过来:“林涯是你师弟,他都金丹后期了,你还是个中期,你也不嫌丢脸?”
黎漾预感不妙,和球球同时灵活来了一个默契的360度托马斯螺旋旋转前滚翻,完美躲开攻击。
而白玉背对大长老,反应不及的被打飞出去,直直撞倒好几颗树。
落地时灵力波动,十分草率的也破境了。
白玉整个人都懵了。
“卧槽!”黎漾揉了揉眼,赶紧将球球扔地上,摆出一个不要脸的姿势:“大长老,打我。”
“尽情的蹂躏我吧!”
少女本是缓和气氛,作死的开了个玩笑,然后被大长老一脚踹上了天。
境界的那一堵墙甚至比她脸皮还厚,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