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起码这安朝皇帝比那些小说电视剧里的皇上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毕竟阿翼还借用着他的身体,而且他可是皇上,万一说错什么惹怒了他,那不是不等回去就一命呜呼了?
“皇上,可否容我问一句?”林晚竹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问吧。”
“你们刚才说的,玉盒、封印什么的是什么?这些与我和晚竹小姐有什么关系?”林晚竹感觉自己沉睡了很久,醒来就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封印、玉盒的。
“上古之时,有神魔两族,大陆之神伊珞以身为祭,救百姓于危难之中。后化身为星晚,与魔族化身锦寒在安秦大战之中,助先皇大胜秦氏,建立大安……”皇帝与她细细讲述这段历史,最后留下一句,“据父皇留下的笔墨记载,你与朕的贵妃似乎是解开法术和星晚大人封印的关键。”
林晚竹听到他的讲述,只想说离谱,太离谱了。本来来到这儿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比她想象的还要离谱。或许这是一场梦,但是她确实不敢动。
皇帝见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衰样,不禁心中更加嫌弃几分:“你在想什么?”
林晚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我在想,没想到你们这里还有神魔存在,在我们那里这些都只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只存在野史、小说和电视剧里……”
皇帝对她说话都是五分懂五分不懂,就见了这么一会儿,有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是否才疏学浅了:“何为电视剧?”
林晚竹想了想怎么解释:“唔……大概类似于你们这里的戏曲吧。”
海瑶在一旁听着她奇奇怪怪的语言,倒是有点羡慕秦问白那穿越时空之术,那个世界她这样的人真的会被接受吗?
皇帝大约听懂些,轻嗯了一声。
海瑶出来久了,正午的太阳照过来还是有些晃眼,想到一直住在圣宸宫难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皇上……”
皇帝闻言看向旁边站着的海瑶,大约猜出几分:“朕知道,朕已经派人去告知林思墨来接你到林府小住了。”
此话一出,原本打算应声的海瑶与旁边背着手思考事情的林晚竹瞬间瞪大了双眼。
“皇、皇上!”海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上次她才拒绝了他,如今又回林府住,这算什么?
皇帝猜中了她的心思,只是淡定回应道:“住在皇宫,难免会引起旁人误会,回寒月阁路途遥远,且若是秦氏之人再找你麻烦该如何?”
林晚竹上次被林思墨拽到御花园差点掐死她,现在想起来后背都发凉,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情节吗?
“皇上……”
“如今还是待在京城更为安全,皇宫不能留,林府不愿去,若是你不怕钰王再暗杀你,朕倒是也可以考虑派人送你过去。”皇帝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低头把玩着手上的宝石戒指。
林晚竹真是听得头越来越大了,她才多久没出现,怎么解锁了这么多新人物?
“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宫了。”林晚竹轻声请求道。
皇帝瞧了她一眼,看起来也没有要放她回去的意思:“朕今日留了贵妃在圣宸宫用午膳,你现在回去旁人会议论的。你倒是无妨,为朕的小晚惹下麻烦,你承担得了吗?”
林晚竹本来想反驳,想想也是:“可是皇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咱俩多尴尬,不如让海瑶姑娘和我们一起用膳吧?”
皇帝黑了黑脸,一人两个意识真是麻烦,又不能这样赐死她:“你见过皇帝和未出阁的女子一同用餐吗?”
林晚竹张了张嘴,一时无言,和安皖翼一样,这张嘴,根本说不过。
这时,外面有人殿门的吱呀声,林晚竹慌忙整理好仪态两步跨到皇帝跟前站定,皇帝见她这样突然站过来,眼皮都跳了一下。
张公公在进来躬身行礼站定:“皇上,林将军到了。”
“好生送海瑶姑娘出去。”皇帝神情自若,毫不慌张轻声道,与林晚竹方才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海瑶随着张公公刚出圣宸宫,林思墨手里一手拿着斗笠,一手执着墨色的油纸伞站在殿门口等候。
“林将军……”张公公将海瑶带到他面前后便进去伺候皇帝了。
海瑶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有些躲闪。林思墨没有多言只是将斗笠给她戴好:“走吧,我带你回去。”
两人并肩下了台阶,林思墨为她撑起伞,一步一步离开了圣宸宫。
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偷瞄着,见两人走得这般近,忍不住闲话起来:“我还以为这海瑶姑娘会成为皇妃呢!原来是林将军的女人!”
“这海瑶姑娘雪白的怪异,如今海氏早已没落,哪有身份能做得了皇妃呢!只怕是连做林将军的正妻都够呛……”
“林将军如今位居三品比林老将军官职都要高一等呢,嫡女又封了贵妃,林老将军可是开国元老,听说先帝有意封林骁将军为国公。若不是林老将军淡泊名利,极力推阻,怎会年过五十才位居四品官。”
“是吗!那岂不是……”
张公公刚从里面出来,就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没规矩,不禁阴沉下脸训斥:“都吵吵什么呢!这皇上和贵妃娘娘还在里面呢!打扰了皇上和娘娘,是不想要自个儿脑袋了吗?”
两个小太监闻言慌忙请罪:“张公公恕罪,奴才不敢了!”
“得了,去让御膳房传膳吧,别让皇上和贵妃娘娘等急了。”
“嗻。”
林晚竹跟着皇帝到了书房,皇帝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批阅奏折,林晚竹默默站在一边一直不敢坐下。
皇帝似乎有意捉弄她,并没有理她,见她时不时揉着脖子,应当是发髻太重不适应:“朕批阅奏折的时候,妃子若随侍,是要在一旁伺候研磨的。进宫前学宫规的时候,没有学过吗?”
林晚竹见屋里没有人侍奉,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是,皇上说的是,臣妾知错了……”
“罢了,见你这般笨手笨脚的去榻上坐下吧。”皇帝抬头瞄了一眼旁边的榻示意她坐下。
林晚竹郁闷地坐到旁边看着他一本正经批阅奏折的样子,想到在办公室看安皖翼认真给学生批作业的样子,就有点想他了。
张公公让人摆好午膳的吃食便走到书房躬身道:“皇上,该用午膳了,奴才已经着人都备好了。”
“伺候贵妃先用,朕还有折子没看完,待会儿再吃。”皇帝头都没抬,只是埋头拿着毛笔在奏折上面写写画画。
张公公本来想提醒一下皇帝要注意身子,想来还是算了,只能遵旨:“是,贵妃娘娘请!”
林晚竹随着他去了东阁,已经摆了慢慢一桌子菜肴,应该是之前安皖翼吩咐的,只要她来圣宸宫必定要做膳粥过来。
小德子在一旁替她布菜,真是安静极了,一点都热闹不起来,皇帝在书房看着派去甫国打探消息的探子来的密报:太子百里氏已正式登基,秦相为丞相。其子秦问玄毒发病重,秦问白不知去向。
皇帝将密折重重合上扔在桌子上,一旁伺候的张公公和两个太监慌忙跪下:“皇上息怒!”
林晚竹在那边吃饭听到后面的动静被吓了一跳,本来一旁布菜的小德子听到动静也放下手中的筷子跪了下来。
林晚竹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对面的书房,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无奈道:“张公公,都先下去吧。”
张公公听到她说话,整个人也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带着下人们出去了。
林晚竹见他们都出去,看向靠在椅背上盯着桌面上散开的密折愠怒的皇帝:“皇上,发生何事了?怎的生这样大的气?”
皇帝本来因贵妃醒来变成别人心中就不痛快,朝政上的事情也一道道密折送来,几乎没有好消息。他抬头瞧了她一眼:“后宫不得干政……”
林晚竹接受了现代的教育,不过在这儿待了一年也算是能理解些他们这里的人的想法。正色道:“若是晚竹小姐问皇上,也不见得你会这般搪塞她。再者,我只是借用她身体的灵魂,某种意义上,应当也不算是你后宫的妃子。不如说来听听,就算我没什么好办法,也比皇上一个人生闷气强吧。”
皇帝听她这样说,也不能多反驳什么,毕竟解开封印还需要她,也算是局中人了吧?
“秦相被百里寒骞登基封了甫国丞相,他的爱子虽身中朕的毒,但是秦问白至今没有下落……”
林晚竹思考了一阵:“没有下落确实令人担忧,但是往好了想,有时没有消息或许是最好的消息。”
“这话从何说起?”
林晚竹体一副给学生上课的样子,职业病一般讲将手背到身后,左右转了起来:“按照你们之前告诉我的,还有这些密折的内容,这甫国的百里寒骞借秦氏之力想要颠覆大安的江山,取而代之,又多番挑衅,之前在战争中吃了大亏,在军事上定要多番试探,谋略上也会细细筹谋。
若是这大安没有他们所忌惮的,有着秦相和锦寒的法术,大可以直接来进攻,毕竟你们这里几乎没有会法术的人,都是普通人有什么好顾及的?
既然据记载那锦寒的前身是魔神,又为何都不敌在城外树林中发现她的星煌?大战这么多年,即便被重伤也不应该只恢复这些。你们说她曾两次出入皇宫,大可以直接杀了你,但是又不敢蠢蠢欲动,或许有什么在限制她。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若是我们能得知他们的阴谋,或许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皇帝听她这么说,心下明朗起来:“你的意思是,或许秦问白在甫国,可以成为我们的眼睛?”
林晚竹点点头,又想到现在找不到秦问白的下落,只能摊摊手无奈道:“只是,我们必须要找到他的下落,需要有一样有法术的人,去帮我们连接那里。”
皇帝垂眸思索了一下,海瑶法术与锦寒相差甚远,又身负重伤自然不行。那就只能看那位借由他的暗卫向他传话的星煌了:“你说的主意或许可行,朕且可以考虑试试。”
林晚竹一副老成的样子,走到旁边的榻上坐下,想起刚才他说用毒:“皇上武功了得,还懂医术,没想到竟然还会用毒啊!”
皇帝听到她那饶有细致的语气,又一次以沉默面对,许久才开口道:“朕的毒术,怕是整个大安找不出第二人能及。若是姑娘想试试,朕也不介意匀出一些来让姑娘体验一番。”
林晚竹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需要,皇上还是请那些罪恶滔天的恶人试毒吧!”
皇帝没心思与她说笑,只是说:“若是吃好了,朕便着人送你回宫吧。”
林晚竹终于听到了放她回去的话,简直如释重负,连忙起身行礼告退一气呵成,皇帝也没再留她,只是叫了张公公进来让好生送出去,便继续看起了奏折。
张公公见皇帝心情平静地看奏折,心想:果然还是贵妃娘娘最得圣心,皇上听了贵妃的劝慰,果然怒气尽失。
从圣宸宫出去的林晚竹感觉这待在皇帝身边如同学生时期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一对一谈话一样,不愧都说伴君如伴虎,动不动就要赐死我,得亏了晚竹小姐护体,不然早就死翘翘了。
茉莉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扶住她:“娘娘。”
林晚竹看到许久未见的茉莉,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得美丽了,这么个小可爱在身边多暖心。
茉莉看到她那熟悉的眼神,心下明了几分:“轿辇已经在圣宸宫外候着了,咱们回去吧!”
“恭送贵妃娘娘!”
两人并肩往宫外走着,林晚竹想到自从生育后,还没见过孩子呢!便看向旁边茉莉:“时辰还早呢!不如先去瞧瞧孩子吧!”
茉莉偏过头看向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太后娘娘早上想见小皇子,便着桂韵姑姑先抱了去给太后看,不如去向太后请安吧?”
林晚竹深呼吸一口气,提起裙摆坐上了轿辇往建章宫的方向去,在御花园附近,遇到音儿扶着萧若晚从御花园出来。
萧若晚看着她的仪仗愣了许久,终是走到她的轿辇前行礼:“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林晚竹看着她仿佛比上次见到她时憔悴了不少,萧若晚的眼神和举动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不安。她抬手示意轿夫停轿:“姐姐不必多礼。”
萧若晚强撑起微笑道:“还未恭贺娘娘晋位贵妃之喜,在此恭喜娘娘了……”
林晚竹同她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不过遇见总要走个过场:“多谢姐姐,看姐姐脸色不好,要宣太医好生调理才是。”
萧若晚似乎心有旁骛,听到她的话感叹道:“嫔妾没有娘娘福泽深厚,娘娘有皇上宠爱时常关怀,还有小皇子在身侧,当真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平日里觉得她最与世无争,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何事,能让她这般消极。
林晚竹凝视了她几秒,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出于好意安慰两句:“姐姐温柔贤良,方才皇上还说很喜欢姐姐这般岁月静好的样子,与其他那般俗气的嫔妃不同。所以,姐姐不必这般妄自菲薄……”
萧若晚明显没听进去,她能不知道她在皇帝那里可有可无的样子,哪里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这样的话,在她耳中炫耀一般的刺耳。她低头屈膝福身道:“是。嫔妾宫中还有事,就不打扰娘娘了,先告辞了……”
看到她离去的身影,林晚竹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封建制度下,会吞噬多少像婉妃这样的人啊。
茉莉见她看着萧若晚主仆离去的身影发呆,出言询问道:“娘娘在想什么?”
林晚竹被她的声音带回现实,她只是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茉莉出言宽慰她:“婉妃娘娘伴皇上已十余年,心中有些怨言也属正常,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林晚竹想到她那眼神,心中最大的感受便是悲哀:“无妨,只是希望她别迷失了方向,失去了自己……”
茉莉见她这般,也只是微笑,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无奈:“娘娘别这样多愁善感,不如回宫后,奴婢做些您喜爱的点心吃吧?”
林晚竹偏过头看向跟随在旁边的茉莉,心中一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