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琅这才进东院就出来了?
也没听到东院赶人啊!
谢玉琅没有抬头,只低声道:“你去将覃大夫请来。”
因着谢玉琅的脾气,下人也没问原因,应声后就赶快去找人。
谢玉琅就独身一人站在东院外。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东院门内,
时间很晚了,今日天气不好,云层厚重,天色也昏暗发黑。
下人们已经点上了灯。
隐隐约约,耳畔似乎又能听见姜黎与姜元宸说话的声音。
眼前的视野也越来越模糊。
谢玉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眶,压下溢满眼眶酸涩。
他不意外姜元宸会在东院,但是,却没有想到会看见姜元宸会坐在他以前坐过的地方。
那,明明应该是属于他的。
可姜黎现在一样一样的都给了姜元宸。
“她讨厌你!”
“世子妃厌恶你!”
“世子妃永远都不可能再喜欢你!”
白墨宴,姜元宸对他说的那些话不受控制地从脑子里冒出来。
谢玉琅他本不在意,本只觉得是假话。
但是今晚他再也骗不了他自己了。
谢嫣要嫁给谢隽绝不是皇帝一拍脑子就决定的事情。
这一定有前因。
谢玉琅咬紧了牙根,心头有一个既恶心又可怕的推测。
或许,谢嫣早就与谢隽勾搭成奸。
以前他只知道谢嫣这个姑姑与他爹谢隽兄妹感情很好,但是现在想想,他们二人属实是亲近得过头了。
而且往日谢嫣亲近他,口头上说的是因为她没有孩子,所以特别疼爱他,日日带着他玩。
但是,她十次就有九次是只带他一小会儿,就将他交给丫鬟小厮带着在庭院里玩,而谢嫣则是与谢隽在房内不知道在做什么。
谢玉琅不忍再继续想下去,越是想便越是自责,更是越发的恼恨谢嫣和谢隽。
回过头,他咬着牙快步往琳琅玉缘而去。
在谢嫣死前,他无颜再去见姜黎。
他必须要加快速度弄死谢嫣。
回程的路上,昏黑一片。
庭灯未曾点燃,教人越发看不清脚下的路。
“世子爷,已经打点好了,侧门已经没人守着了,但是城门处还是……”
花丛掩映里,突然传来一阵匆忙脚步。
谢玉琅猛地顿住脚步,他不自觉地放轻呼吸。
谢隽声音越来越近,“安国公府呢,有没有回消息!”
“还没有!”
下人苦兮兮道:“贵妃出事,安国公府自顾不暇,今日估计是没有时间。”
“废物!”
谢隽又气又怒,一耳光扇在下人脸上。
“没有安国公府,我如何能离开京城!立刻备车马,我要去安国公府!今天他们不帮我也得帮我,我必须要出城!”
时间越拖,谢嫣要嫁给他的消息就会传得越广。
他绝不能娶谢嫣。
这世界上唯一能否了这纸婚约的,就只有永宁侯了!
永宁侯出家在寺庙里,他得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听着脚步声远去,谢玉琅方从阴影走了出来。
“这么晚了,父亲出城干什么?而且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是姜黎娘家,但是与侯府基本没有过往来,姜黎也不曾跟他提起过国公府内的事情,权当这个娘家不存在。
只是两月前,姜黎从百花宴上回来了后,安国公府才请姜黎回去了一次。
谢隽方才说话的语气,似乎对安国公府很熟悉,还笃定了国公府会帮他。
这太不正常了。
谢玉琅眉头紧蹙,快速地回了琳琅玉缘。
覃老大夫已经到了院子里。
谢玉琅招呼了一个下人去盯着谢隽,这才拉着覃老大夫单独进了房间。
“你可有杀人的毒药?”
谢玉琅开门见山,直接道:“见效快,绝对无救的那种!”
“哎哟我的少爷咧!”
覃老大夫吓得胡子都抖了抖,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四周,确定没有人。
“您要这、这毒药做什么!”
先前都还只是给谢嫣下毒,让她吃苦头留疤。
这一次可倒好了,竟然是要想要杀人毒药!
谢玉琅咋不干脆说要杀人呢!
“杀人。”
谢玉琅嘴一张,冷飕飕地吐出两字。
“啊?”
覃老大夫茫然地张嘴,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谢玉琅真当杀人是过家家,嘴皮子上下一碰,那人就能杀了吗?
他哆哆嗦嗦道:“您要杀、杀谁?”
谢玉琅冷笑出声,“覃老大夫今日难道没听说今日的事情吗?我那所谓的‘姑姑’要嫁给我爹了!”
覃老大夫登时卡住了。
怪不得谢玉琅这么愤怒,直接要杀人。
任谁遇到姑姑要嫁给爹当自己后娘,估计都想杀人泄愤。
这是奇耻大辱。
但是,再怎么生气,他怎么能付出行动呢!
“少爷!咱们不能冲动,杀人是要偿命的!”
覃老大夫脑门都冒出了汗,“而且谢嫣小姐可是先皇的血脉,是皇家县主!”
都不说杀她,便是伤她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又如何?”
谢玉琅冷着脸,眼中只有杀意而无任何惧怕。
“难道真让她嫁给我爹当我母亲?”
他微微抬起头,盯着覃老大夫。
“你最是熟悉她的身体情况,知晓哪种毒药能最快速地杀了她。现在,要么给我毒药,要么你就走吧,莫要啰嗦。”
没有覃老大夫,他还有别的地方能找到毒药。
“少爷冷静啊!老朽不是这个意思!”
覃老大夫慌忙地擦了擦额上的汗,他哪敢走人。
要是谢玉琅真搞到毒药,药死谢嫣。
到时候东窗事发,他曾经被谢玉琅要求给谢嫣下药留疤的事情也肯定瞒不住。
“只是杀人不过头点地!而且,一旦被发现,您会有麻烦的!”
覃老大夫努力地扒拉着脑子,用尽平生的口才竭力安抚谢玉琅。
反正先稳住他再说。
杀人是万万不能的!
他苦口婆心道:“您要报复她,阻止她,可不止是杀人啊!”
“你是说?”
谢玉琅果然听进去了,他凝眉不展,神色若有所思。
“少爷,您之前就做得很好啊!”
覃老大夫良心微痛,这话实在不是他一个医师该说的。
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劝住谢玉琅。
而且比起杀人,谢玉琅只是继续折腾谢嫣,两害取其轻,谢嫣至少可留下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