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轮转,转眼已过两日。
在寒风里遵守了两夜的方正化、骆养性都明显有些精神不济。
方正化在手上哈了一口气搓了搓:“这都过午时了,你说建奴会不会没走这条路,与咱们错开了。”
骆养性闻言,咧着嘴拉了拉身上的皮草:“呵呵……倒是有这种可能。”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在所有从东边通往独石口的必经之路上派了暗哨。”
“即使建奴、汉奸不从这里走又或是他们兵分两路咱们也会知道的,只不过是处理起来稍微麻烦一点而已。”
“所以菩萨心肠,你就别杞人忧天了,还是好好养精神吧!”
“这说不定这伙建奴、汉奸里有高手,咱们可不能大意了。”
“嘿……咱家倒是没看出来,你宽宏大量还有这般心思。”
方正化先是调侃了一句,随而满不在意的补充道:“高手?咱家倒真希望碰到个高手,也好让咱家松松筋骨,练练拳脚。”
与此同时,在土默特部右翼休整了一晚的鳌拜和鲍承先,一早便马不停蹄的赶路。
可这才刚过午时鳌拜就下令休整,这让随行的鲍承先很是不解。
他们一行人虽然走的不慢,但也远远未达到战时急行军的标准。
这才从土默特右翼部落出来才两个多时就要停下来修整,之前的鳌拜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可不像现在这样。
一时想不明白的鲍承先,只好恬着脸向鳌拜询问:“鳌大人,咱们这才没走多久,为何要停下来休整?”
“若是耽搁久了,咱们到独石口怕是天已经黑了。”
鳌拜斜睨了一眼鲍承先,这才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亏你还是行武出身,怎么一点警觉之心都没有?”
“咱们现在的位置距离独石口越来越近,当然要小心提防着明朝人。”
“咱们必须要保证战马和人员的精力充沛,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所以休整是必要的。”
“至于你说怕因休整而耽误时辰,天黑才能赶到独石口,那又有什么关系?”
“天黑也有天黑的好处,咱们正好可以趁着夜色掩护去独石口关探探那里的情况。”
听了鳌拜的解释,鲍承先只觉得脸上腾起一阵火辣。
鲍承先越想越觉得羞愧,昨天自己还骂鳌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可现在看来自己才像那个傻子,亏得以前自己还领过兵打过仗。
正如李若琏在巴林部左翼所说,在投靠建奴之前鲍承先是袁崇焕手下的一名副将,原是山西人。
投靠建奴后,鲍承先还曾跟着皇太极兵围京师,不仅如此他还参与了当年建奴以离间计诛杀袁崇焕的计划。
一向自诩有勇有谋的鲍承先,这会儿却被他认为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鳌拜给将了一军,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可再怎么不是滋味,他也不敢表露于形,只得点头哈腰陪笑:“呵呵……倒是在下思虑不周、疏忽了,幸得鳌大人提点。”
鳌拜很是嫌弃的瞥了一眼:“哼……什么在下,奴才就是奴才。”
“是是是,是奴才,是奴才,是奴才口误了,望鳌大人海涵。”鲍承先红着脸躬着身子很是谄媚的说道。
时间流逝,渐渐的天色近暗。
方正化昂头看着快要黑下来的天幕,显得有些焦躁。
“哎……难道今天又要白等了?”
骆养性闻言扭头看了看方正化,不见他有丝毫急躁,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嘿嘿……方公公稍安勿躁,俗话说好饭不怕晚,相信我,建奴、汉奸一定会来的。”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匹锦衣卫探马由东向西飞奔而来。
锦衣卫探马径直来到骆养性近前才勒住马缰、跳下马背,急步冲到骆养性跟前抱拳一礼。
“大人,建奴和汉奸来了。”
正焦躁不安的方正化听到锦衣卫探马的禀报,眸中泛起亮光,还不及骆养性说什么,就迫不及待问道:
“距离咱们还有多远,建奴来了多少人?”
锦衣卫探马听到问话,并没有马上回答,直见骆养性点头,探马这才应声开口:
“回禀大人,建奴距离咱们还有十余里,人数大概有两百多。”
仅从这探马的表现就能看出北镇抚司与东厂还是泾渭分明的,只听自己上司的话。
不过方正化没有因此而有什么不满,因为他知道若是他与骆养性的位置对调,工厂的番子同样也会这样对骆养性。
所以他压根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就该这样,若是锦衣卫探马对他这个东厂督公有问必答,那将来可能会大祸临头。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方正化紧接着怔了怔神,对骆养性用上了正式的称谓:
“建奴终于来了,真是让咱家好等,骆指挥使让你的人准备吧!”
骆养性怒目凶光的点了点头,随即向手下锦衣卫吩咐道:“都给老子隐蔽好,准备好拦马索,一切以我的命令行事。”
十余里外,螯拜和鲍承先带着两百多人缓缓行来。
“鳌大人,天色近晚,咱们距离独石口还有五十余里,大人确定要趁夜过去吗?”
闻言鳌拜不屑的睨了一眼鲍承先,冷声呵斥:“狗奴才,我如何行事用得着你来质疑?”
“老子中午说的,你这狗奴才这么快就都忘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说话了,一切听我指挥。”
鳌拜、鲍承先一行人的速度确实不快,这短短的十余里地竟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暗藏于草皮下的骆养性看着不远处缓缓靠近的建奴,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起来:妈的,这狗建奴走这么慢,那拦马索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骆养性心里骂着,随即向拉拦马索和控制陷阱的锦衣卫做出放过建奴的手势,转而向弓箭手下令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