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匠人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便出言答道:“铠甲制作难度较大,不熟练的一月做一套还得赶工,熟练的一月能做一个半套。”
“火铳相对容易些,熟练的匠人每月能做两把,不熟练的只能做一把。”
崇祯暗自点了点头,追问道:“那现在兵仗局里有多少匠人?”
闻言,老匠人略微思忖了一下,才缓声答道:“约摸有四五千人吧,但也不全都是匠人,有的就如同我年轻时那样,只能跟在旁边打个下手。”
崇祯了解大致情况后,便也不再刨根问底,转而叫道:
“李凤翔即日起便由你接管兵仗局,每个匠人每月就以一件铠甲或一把火铳为基准,工钱涨到每月三两。”
“另外,每个匠人多制作出一把火铳加二百文工钱,多制作出一套铠甲加三百文工钱。”
“前提是做出来的军械必须要合格,绝不能以次充好。”
李凤翔闻言,丝毫不敢怠慢,赶忙踏前一躬身:“奴婢遵旨。”
听到李凤翔的话,旁边的老匠人即使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了。
是以又激动又害怕的跪倒高呼:“小老儿王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匠,无需如此,快起来,快起来。”崇祯嘴里说着,赶忙扶起老匠人。
老匠人被崇祯扶起之时,已是热泪盈眶,激动得向匠作坊里的其他匠人大喊出声:
“都停下,大伙儿都停一停,皇帝陛下来看我们了。”
可不管老匠人怎么喊,他的声音始终没盖过匠作坊里铁锤敲打的叮当嘈杂声。
这时东厂留下来的监工小太监也反应了过来,随即敲响下工铜锣。
听到铜锣声一众匠人停下手里的活,这才听到老匠人的喊声。
刹那间,整个匠作坊都沸腾了,参见吾皇万岁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老匠人也趁机把崇祯之前说工钱加到三两银子一月的话给说了出来,顿时又是一阵人声鼎沸。
“太好了,太好了,吾皇圣明啊!”
“是啊,是啊,凭我的手艺一个月最少也能拿三两银子,我家里的娃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岂止是不用饿肚子,还能有余钱给孩子添上一棉袄子。”
匠人们嘴里说着,双眼却早已通红。
就在这人声鼎沸之时老匠人王辉又站了出来,高声喊道:
“大伙都别吵了,皇帝陛下还在这呢!”
老匠人这话一出,像是有某种魔力,使得整个匠作坊瞬间安静下来,
崇祯见状,适时拔高嗓音神情并茂的说道:
“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基石,这些年来是朝廷失职,疏于管理,出了王之心那等小人,让大伙受苦了,是朕对不起你们。”
“但从今日往后,朕绝不会让大明的基石,饿着肚子为大明做事,往后你们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都会得到回报。”
“朕为你们解决了后顾之忧,也希望你们能制作出更好的军器,待到来日我大明中兴之时,也当记尔等一功。”
崇祯这番话一出,整个兵仗局里万岁、万岁的高亢喊声经久不衰,显然工匠们的情绪彻底被崇祯给点燃了。
崇祯整整在兵仗局待了一个多时辰,临走时,还把老匠人王辉提拔为月俸十两的监工。
并且又让李凤翔在今天下工时,给所有工匠先发一个月的工钱。
这番操作下来,兵仗局上千工匠无不对崇祯感恩戴德,制作起军器来也更加卖力了。
当然,从兵仗局离开后,崇祯也没忘记让工部的军器局以同样的方式加大规模恢复生产。
与此同时,温体仁府邸客厅。
“陈大人、杨大人,眼下这局势我们应暂且放下以往的成见,抱团取暖才是,老夫之言,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主座上的温体仁向陈必谦、杨士聪拱手说道。
闻言,杨士聪、陈必谦皆是微微颔首。
“温阁老之言,老夫深以为然。”
杨士聪嘴里说着,拱手回礼:“如今这朝局若我们还不抱团取暖,这庙堂之高,怕也再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地了。”
“唉……”
薛国观长叹一声:“杨大人此言不假,乾清宫那位说的好听,让我等退居幕后以备朝廷咨询,实则我们已被架空。”
“眼下这局势,想要重回朝堂立足,有所作为,已经很难了。”
薛国光话音刚落,陈必谦就接过话茬:“薛阁老此言差矣,虽说局势不尽如人意,咱们也还没到穷途末路、山穷水尽之时。”
薛国观几人听到陈必谦这话,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腹诽不已:
这厮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东林党从万历年间开始至今,有几代人的经营在先,势力盘根错节,遍布全国,当然有底气说这种话了。
陈必谦可不管温体仁一党在想什么,清了清嗓子,抱拳环视一圈,说道:
“诸位,照乾清宫那位对我等的态度来看,我们想要官复原职,怕是难上加难。”
“既如此,何不如顺了宫中那位的意,退居幕后,走下一步棋。”
闻言,温体仁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须,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向陈必谦。
“哦……,不知陈大人口中的下一步棋是指……?”
不只是温体仁,其余几人也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见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陈必谦很是自得的抬起茶碗抿了一口,不答反问道:
“想来温阁老你们也已经放弃从狱中捞人了吧?”
陈必谦话音刚落,刘宇亮便抢先发声:“不放弃又能如何?”
“宫中那位油盐不进,陈大人又不是没看到,就算我们有心捞人也捞不出来呀!”
“别抱怨了,现在抱怨这些又有什么用?”
温体仁先是对刘宇亮说了一句,随而又把话锋给转了回去。
“呵呵……,陈大人你刚才说的‘下一步棋’和捞不捞人有什么关系?”
“陈大人有什么高招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还是直说了吧!”
陈必谦慢悠悠的吹了吹手中茶碗,狠狠在温体仁面前装了一波,这才讳莫如深的说道:“这还不明显吗?”
“我等都放弃捞人了,狱中的往日同僚肯定是出不来了,他们出不来了,那他们以前的职位不也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