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抄家从子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正午。
随着不断有高官被抄家的消息流出,京师城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整个官场一时间人人自危,就连普通的商贾百姓也闭户不出。
京师九门依然被天雄军牢牢把控,城门紧锁。
紫禁城。
守在御书房里提心吊胆一夜未眠的崇祯丝毫不觉得疲倦,此刻的他正坐在御座上,听着骆养性和方正化的汇报。
“禀告陛下,微臣从朱纯臣府中抄得白银两千五百万两,黄金一百万两,古玩字画两千余件,绫罗绸缎一千余匹。”
“商铺、酒楼、妓馆共计九十八间,田产二十万亩。”
“另外朱纯臣全府上下除了反抗被格杀当场的外,剩下的四百八十二人无一漏网,已全部打入诏狱,等候陛下发落。”
骆养性事无巨细地躬身向崇祯禀报道。
骆养性话毕,方正化立即接过话头。
“回禀陛下,奴婢在左都御史张捷府邸抄得白银四百万两,黄金二十万两,绫罗绸缎三百余匹,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两百余件,商铺酒楼三十余间,田产四万亩。”
“另外张府上下一百九十三人无一漏网,均已打入诏狱等候陛下发落。”
方正化话音刚落,骆养性又躬身禀报起来。
听着两人轮番禀报了十几人后崇祯抬了抬手。
“好了,不用一一禀报了,直接告诉朕这次抄家共计得了多少金银,多少田亩,多少房产商铺即可。”
听到崇祯的话,两人微不可察的互视了一眼后,骆养性站前一步躬身道:
“回禀陛下,抄家所得共计白银九千万两,黄金四百万两,古玩字画三万余件,绫罗绸缎两万余匹,商铺房产四百余间,田产五十余万亩。”
“羁押钦犯六千八百三十五人,另外各府于外地的九族宗亲正在缉拿或押解进京途中,微臣还没有收到确切的人数。”
听着骆养性口中的一串串数字,崇祯不由心头一颤。
想大明在最巅峰的“仁宣之治”时期,全国的税收也不过四千余万两,三十多个贪官所积累的财富,竟然超过了大明巅峰时期三年的税赋收入。
如此看来,史上快递李小哥进京后在各大府邸搜刮了八千多万两白银的记载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崇祯也只是微微一愣就回过了神,他知道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咚……咚……咚……
崇祯手指不自觉地敲击在桌案上,琢磨了十几息后才缓缓吩咐道:
“北镇抚司尽快提审朱纯臣,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他嘴给撬开。”
“一定要弄清楚内阁那几人到底有没有受贿,如果有,又受贿了多少。”
“另外,你们要派人盯好没被抄家的朝廷官员,三月之内不允许任何官员及其亲眷和府中家丁离京。”
崇祯说着,向两人摊了一下手,两人会意,告了一声便退出了御书房。
打发走两人,崇祯又对王承恩吩咐起来。
“大伴,传卢象升御书房觐见。”
“老奴遵旨。”
王承恩应了一声疾步而去。
崇祯之所以着急见卢象升,是他心里很清楚,这次抄家到现在看似平稳,实则危机依然还在。
别的先不说,至少得拿下丰台的三大营才算是安全着陆。
另外,这次虽然搞掉了朝堂上大半的贪官污吏,但剩下的依然不可小觑,崇祯可不相信他们会什么都不做。
两刻钟后,卢象升匆匆来到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建斗,无需多礼,起来说话。”
崇祯面带微笑地抬了抬手,还不等卢象升起身就接着道:
“此次抄家到现在还算顺利,但丰台的三大营始终是个隐患,必须要掌控。”
卢象升是聪明人,听到这话已然知晓皇帝传自己的来意,但他不明白的是皇帝会用什么方法让他去掌控三大营?
以三万天雄军对十多万京营人马,即使京营战力拉胯可也不是个轻松活。
最关键的是京营他不是真正的敌人,这要是两边拼起来消耗的可都是大明自己的国防力量。
正当卢象升苦思冥想之际,又听到崇祯的声音传来。
“建斗,朕着你带三十万两白银去丰台把三大营集结起来,再以发放军饷的名义让他们卸下武器。”
“而后找准时机向三大营宣告朱纯臣克扣军饷、军粮通敌叛国已被朝廷抄家下狱,由你接管三大营。”
“在此期间如果有人暴动,直接当场格杀,三大营虽然人数多于天雄军,但只要让他们放下武器,想必在天雄军面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崇祯说着,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补充。
“还有,在建斗你彻底掌控丰台三大营之前,京师九门还需继续封锁。”
卢象升听着崇祯的话暗自点头,这无疑是损失最小的方法,至少目前他没有想到比这方法更为合适的办法。
是以他没有多说,只是恭敬应道:“微臣遵旨,微臣即刻率军前往丰台。”
卢象升话毕,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紫禁城外,太子少师杨士聪府邸。
兵部郎中陈必谦和杨士聪两人满脸愁容的坐在客厅。
“朝彻兄,这一夜之间三十一位朝廷大员被抄了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其中包含左都御史张大人,吏部尚书闵大人,工部左侍郎彭大人、礼部尚书罗大人,还有大理寺的李大人。”
“这些可都是我们东林在北直隶的中坚力量和领头人呐,现在这可怎么是好?”
杨士聪听着陈必谦的话,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
“哎……益吾兄,我又何尝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可这事发突然,我也是一无所知呀!”
“如今看来前几天锦衣卫和东厂的大肆调动和整顿,都是在为昨夜的抄家做准备。”
“以雷霆之势一夜之间抄了三十一位高官,大明自太祖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真没想到乾清宫那位竟会有如此大的魄力,敢这么干。”
“朝彻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人给捞出来,要不然这次我们东林可就要损失大了。”
陈必谦语气中带着少许对杨士聪事后诸葛不满的情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