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九苍害死了黄泉神女

狐狸震惊瞪大眼,“哈?你认真的吗?你知不知道这家伙是个实打实的祸星,谁沾他谁倒霉!

而且,他现在可是地府公敌,整个阴间有几个鬼瞧得起他!

他就是个死烂人,你跟着他,迟早会后悔的……

咳,还不如跟着本君,本君的法力虽不如他,但本君可没有什么黑历史值得他人诟病成百上千年!”

“黑历史?”我不明白地向他索问:“九爷为什么会成为、地府的公敌?”

狐狸背着手大摇大摆地朝我走过来,一脸深沉:

“这家伙啊,生来就是个祸害,据说他命格奇异,降生之日天降血雨,差点把自己老爹的半个族落给浇没了。

妖族的占星官说,这家伙是天煞孤星转世,主大灾,是个几万年都难遇一次的怪物,若将他留在族中,他满千岁之日,就是阖族灭亡之时。

他的族人得知这个消息后,恐惧至极,纷纷请求他父王将他就地斩杀,以保全族太平。

但是他老爹蛟王终究还是念着一丝父子之情,虎毒不食子,他也狠不下那个心亲手了结自己刚出生的稚儿,于是就想了个两全之策,下令先将小皇子养在蛟王宫荒废的宫殿里,给他一条活路。

等他千岁生辰即将来临时,再废了他的妖骨断了他的妖筋,灭掉他的妖灵将他驱逐出灵蛟族,这样就能既留下他的性命,又保得住全族平安了。

因此,他打小就被扔在废弃宫殿里由一只老蚌照顾,虽说命留下了,但难免会时常饿肚子,冬天没棉袄,夏天没蒲扇,还会隔三岔五被外面的虾兵蟹将欺负,就连他的同父兄弟姐妹,也会以欺负折磨他为乐。

老蛟王碍于灾星一说,除了他刚降生那一眼,再没去见过他。

而他母亲原本是蛟王明媒正娶的蛟后,但由于蛟王后宫里貌美年轻的妃妾众多,自己又为老蛟王生了个灾星祸害儿子,而被老蛟王疏远冷待,争宠根本争不过宫里的那些蛇妃蚌妃鲤鱼妃。

蛟后觉得是他连累了自己,害自己在蛟王面前失了宠,从而心里堵着气也和老蛟王一样,根本不乐意踏足废弃宫殿去看儿子一眼。

就这样,他爹不疼娘不爱的在废宫里活到了三百岁。

三百岁那年蛟后终于诞下了蛟王的第二个皇子,按照蛟王宫的规矩,蛟王与蛟后的儿子就是王宫唯一的太子,只有蛟后生下的长子才能继承父亲的王位。

但帝九苍这个长子当时已经废废了,所以蛟后的二子该被封为蛟王太子,可二皇子出生后,蛟王一直没有提给儿子封太子的事,蛟后觉得不对劲,派人私下去查,才知道丞相的女儿蛇妃已经有孕六个月了。

丞相为了让自己的外孙去争这个太子之位,就联合一众大臣以蛟后曾为蛟王诞下天煞孤星为由,请蛟王慎重敕封王太子。

还说大皇子与二皇子乃是手足亲兄弟,大皇子的存在,说不准会影响到二皇子的命格,让二皇子的命格内也沾染上灾厄,届时恐祸及全族。

蛟王听后也犹豫了,这才迟迟没有给二皇子太子的封号。”

趁他去倒水缓口气的功夫,我很不理解地问:

“就算九爷是天煞孤星主大灾的命格,可与二皇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灾星体质还能传染?这也太荒唐了点!”

狐狸灌口温水,吊儿郎当地坐下,接着说:

“命格这种东西么,若能量太强的确会影响到自己的至亲。

你不懂,这些东西比较复杂。

蛟后得知了真相,自然不会允许一个小小妃子的儿子未来凌驾在自己亲儿子头上,再说,她还指望这个宝贝小儿子翻身掌权呢。

为了不让帝九苍成为小儿子封太子路上的阻碍,蛟后便决定,除掉帝九苍。

她先是假装成一个慈母,去废弃宫殿看望帝九苍,帝九苍当时还年幼,又打小就缺失父爱母爱,甫一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开心得不行,以为母亲是来关心自己的,便对母亲百般讨好,万分亲近。

结果当晚他吃了母亲亲手所做的糕点,差点一命呜呼了,要不是老蚌精发现得及时又恰好懂点医术,采了解药让他吞下,他当时就被毒死了。

最开始,他还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对他下如此狠手,谁承想后来他母亲变本加厉地害他,几次把他逼至生死边缘。

最后可能是发现他命太硬的确不好杀,就索性从暗中下手变成了明着伤害,他被毒瞎过眼睛,挑断过手筋脚筋,他没有内丹,因为他原本的那颗被蛟后掏了。

蛟后用铁链打穿了他的琵琶骨,还在他身上钉下了三百颗噬魂钉,这钉子会让他每时每刻都痛不欲生,直到将他折磨死为止。

不过,要么怎说他是祸害遗千年呢,他都快死了,却硬是被老蚌精犯险以命换命救出去了。

他离开灵蛟族后,为了躲避追杀,才误打误撞进入了冥界,然后遇见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贵人,驻守在黄泉的神女。

那神女可怜他,就将他养在自己的府邸,悉心照料,为他治眼睛,续妖筋,还送他去人间历劫,助他飞升。

他如今这一身神力,其实都是拜那位神女所赐,可以说没有那位神女,就没有如今的帝九苍。”

“为了自己的小儿子狠心残害自己的大儿子……九爷幼年,过得这么苦吗。”我暗暗握紧双手。

狐狸冷笑两声,“你别急着可怜他,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他有多狠吗?

他在地府休养数百年,能力变强大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报仇,当时整个蛟王宫,血流成河,他亲手杀死了他母亲。

若是弒母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他之后害死教导养育自己多年的神女,更是罪大恶极!”

“他害死了那位神女?怎么可能……”

九苍,他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弒母,我也不信。

狐狸耸耸肩:“要不是因为他命格太烂克死了那位神女,那神女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没了,而且地府那边的确提到他就牙痒痒。

小漓啊,我劝你离他远点,他是真的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当初养育他长大的蚌精被蛟后做成菜端上了餐桌,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神女才几千岁,就魂飞魄散了。

但凡和他亲近的人,都会遭遇不幸,他可是我们神仙圈子里有名的灾星,我们都不敢离他太近的!”

“白君不敢离他太近,不还是住进我们家了吗?”

我冷脸反怼回去:

“九苍他是灾星,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俩凑在一起谁也不逊色谁,用不着白君你操心。如果白君你留下来的意义就是在我面前诽谤九苍,那你还是另找去处吧!”

“哎,怎么还把你说急眼了呢,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狐狸不要脸地怂恿:“你跟着他有什么好,不如跟着本君,本君恢复人形脸蛋可丝毫都不比他差!他能给你的,本君也可以!”

我拎上包,扭头就走:“我不信你说的这些,我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亲身感受到的,九爷根本不是灾星祸害,和九爷在一起也不会倒霉,自从认识他,我中了好几次彩票。”

狐狸:“……我也可以让你中彩票的!”

“我不稀罕!”

背包挎在身后,我出了卧室门,不高兴地说:

“晚上我就提醒九爷,让他在我们的卧室也下几层结界,免得翻进来什么坏东西!”

狐狸僵住脸:“过分……真是个、不听劝的丫头。”

下午四点,李总派的车停在了家门口。

我和乐颜赵青阳一起上车出门,家里就只剩下白君一只狐狸看大门了。

有钱人的商务豪车都是驾驶位与后座乘客位用隔音挡板彻底隔绝住,虽然这会子前面挡板的玻璃遮帘没有拉上,但我们在后排聊天,前面司机是完全听不见的。

乐颜也是仗着有隔音挡板在,才不放心地问赵青阳:“我们都走了,那位狐大仙不会拆家吧!”

老实说,乐颜问出了我最担心的事……

赵青阳胸有成竹道:“怕什么?他敢拆家,九爷肯定把他身上的狐狸皮给剥下来!”

“他和九爷不是死对头吗?现在怎么在死对头家住得这么心安理得。”我理解不了地摇头,“他就不怕九爷半夜三更杀人灭口?”

赵青阳轻嗤:“死对头只是于他而言,这些年九爷待他仁至义尽,是他有事没事就在后面嚼舌根败坏九爷名声。”

乐颜好奇追问下去:“他俩是有什么旧仇旧怨吗?狐大仙干嘛总看龙大仙不顺眼?”

赵青阳掏出包里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

“这事就要从几千年前说起了,那时候九爷还没有化龙升仙,白君也只是城隍爷庙里修炼的一只灵狐。

有一日白君的千年雷劫到了,在城隍庙外被天雷劈得里嫩外焦,是我们九爷无意经过,救了他一命,也因为九爷对白君出手相救,令庙里的城隍爷一眼看中了我们九爷,还想收九爷为徒弟。

然而白君呢,在城隍庙里赖了七八百年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拜城隍为师,得城隍爷的提点褪去凡皮飞升成仙,可惜人家城隍爷眼光高,压根没看上他,也不肯收他。

但城隍爷只见了我们家九爷一面就要收九爷为徒,甚至还向九爷承诺,说九爷只要答应做他的徒弟,他可以给九爷升仙保录的机会。

可惜我们九爷当时心气高,直接婉拒了,于是白君从那以后就记恨上九爷了。

不过与其说记恨,不如说是嫉妒,就因为城隍爷看中九爷没看中他,所以他后来才事事都想抢先九爷一步。

他在九爷之前升仙,又在九爷之前承仙职,九爷接管了执法堂,他就主动请奏天庭也要接管执法堂,不过天庭那边没答应,最后只允了他一个皇封堂。

这下可好,两人管辖着同一块地盘,他的皇封堂又不如九爷的执法堂霸气威风,他心里就更加不爽了,对九爷意见颇大。

这么多年,青州这些堂子仙家谁不知道皇封堂与执法堂不对付。”

这就难怪了。

白君,是不服九苍方方面面都强过他一头。

“话说回来,九爷今天和师父一起离开时,脸色有点苍白。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这几天还要劳心劳神处理堂口上的事……

那个白君也好意思和我们九爷比,我们堂口少一条黄仙九爷都要将整个青州翻过来一遍把人找到,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更遑论是堂主了。

我师父要是哪天失踪不见,生死难测,九爷肯定夜以继日地在外找,才不会像白君,还有心情找窝睡觉。

自家堂主自己不找,还得使唤我们执法堂的人手。”

连赵青阳都留意到九苍脸色不好了……我却根本没发现。

我这一天天的,究竟在想什么!

路上乐颜和赵青阳提起各路堂口的话题,聊得倒是挺欢。

而我则靠在车窗玻璃上脑子很乱地发呆打瞌睡,看着窗外飞驰的树影,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出事。

到了目的地,引我们进游戏基地的是名业务精练的短发女秘书。

据李秘书说,李总本人今天在参加市里组织的一场很重要的会议。

本来是想等会议结束他手头工作不忙了再让我们过来和他碰面的,可他找的算命先生算出的开业吉日就是明天,所以只能今天让我们过来办事,至于办完事后的薪酬也会由他身边的首席女秘书来负责打款。

李总公司搭建的这个游戏基地位于城区向东五十公里的东郊三区,再往东边去……就是东郊的火葬场了。

东郊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偏僻荒凉,不过据秘书说,如今这里已经比一年前有人气多了。

自从李总夫妻打算在这里搞实景游戏基地,不少品牌方也看中了这个项目的发展性,纷纷在附近的商业区租了门面,打算干餐饮与一些日常用品纪念品小卖铺。

东郊虽然又远又荒,但如果李总这个项目能搞起来,来东郊体验,确实比坐大巴去阴门镇体验要方便的多。

恐怖逃生游戏这种项目面向的就是年轻男女群体,鬼门逃生的基地太远,且附近乡村县城留守老人与孩童比较多,基地接待的玩家十分之九都是外地与省城千里迢迢赶过去的。

所以从地理位置上看,洗女的先天条件就比鬼门逃生好上许多。

鬼门逃生胜在剧情不错,剧情线不单一,能满足玩家的不同需求,有单人线,有双人线,有爱情线还有亲情线、友情线、事业线。

每条线都能单独拎出来成为主线剧情,而且沈家公司有钱,投资多,道具衣服都主打一个真实感,这才能吸引省城及外地的玩家忽略路途遥远、环境条件一般等缺点,不惜高铁大巴坐上十来个小时也要去一睹为快。

洗女既然对标的是鬼门逃生,要真能在体验感上与鬼门逃生相提并论,那乐颜公司的业务可就要大打折扣了,洗女说不定会成为鬼门逃生的一个劲敌。

如我所料,乐颜这家伙跟过来并不是真的只为贪玩找刺激……

而是正大光明打入竞争对手内部,亲自来看看洗女这个游戏的情况。

整个游戏基地都是徽派建筑的院落设计,十九个小院子,簇拥着一座占地两千亩的四进四出大院子。

不知是地盘不够用还是刻意打造,院落与院落之间的距离特别近,几乎是屋檐抵着屋檐。

进去后也是一条极为狭窄的青石小巷子,小巷子地面留着车轱辘碾过、以及雨水打过的痕迹。

巷子拐弯处的一树红茶花开得如火如荼,与前头人家门口挂着的白灯笼白绸花形成了极为强烈的视觉对比。

“洗女这个风俗呢源自于民间,我们老板特意找人复原了百年前民间这种比较有特色,能够成为一个时代代表的建筑风格,本游戏呢,共有三条主线。

以盛家大小姐的复仇线为游戏主推,剩下两条线分别是盛家大奶奶,与盛家二少爷。

大小姐这个人物的主要任务就是闯关拿到盛家金库钥匙成为掌权人,盛家大奶奶则是走逃生线,大少爷走事业线……”

女秘书在前面给我们朗声介绍游戏规则,我跟在后面握住乐颜的手,低声打趣四处张望的乐颜:

“你真是越来越像个女老板了,怪不得你把我介绍给李总。”

乐颜凑近我,小声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他老婆整天叫嚣着自己的作品不会比我们的鬼门逃生差,我不得亲自来体验一下才能心里有谱。”

“那你现在,心里有底了吗?”我问。

乐颜道:“还是得等游戏开始,进入正题……不过,我发现这里的设施,不太好。

好多东西放得不对,就像那树下的秋千,用的不是剑麻绳包铁链,而是普通的黄麻绳,虽然更有代入感吧,但不安全,不知道有没有请专人来检查过。”

“人家既然敢这么弄,肯定是有保障的,再说谁没事去荡他的秋千啊。”

乐颜干笑笑:“你忽略了现在年轻人好奇心有多重。”

“整个游戏基地呈八卦状,左边是正常建筑物,右边是我们设计的丧葬风格,盛家的大宅子与城隍庙象征八卦中的阴阳两点。

游戏七点钟开始,六点我会将任务本与注意事项交给你,会有专门的服装师设计师来帮你复原角色装扮。

需要提前提醒祝小姐的是,如果没有按规定时间走完规定剧情,中途退场,则合同作废,我们不支付任何薪酬。”

说着,女秘书把一枚微型摄像头递给我,“预祝祝小姐,体验愉快。”

我拿过东西,和赵青阳相视一眼,赵青阳点头,我才淡淡答了句:“愉快。”

晚饭我们是在附近的商业街随便吃的馄饨,六点化妆师来帮我换造型,我的角色是盛家复仇大小姐,乐颜与赵青阳则是丫鬟和大小姐的青梅竹马——路边卖杂货的货郎。

看完剧本,我的造型也做得差不多了,单看这妆容与暗青色百花凤尾裙的服饰……游戏前的体验还可以。

为了让玩家更融入角色,乐颜与赵青阳也被迫换了妆造。

于是游戏开始,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天黑,复古的暖黄大灯打起来,我们走在纸钱乱卷的深宅大院门口,第一反应不是被环境带动紧张情绪,而是凑在一起疯狂吐槽:

“什么鬼,这丫鬟的服装也太不友好了吧,而且丫鬟的任务竟然是、辅佐大小姐斗倒大奶奶,这个能理解,可为什么还有勾引卖货郎、背叛大小姐,最后洗心革面,忠心保护大小姐?

这丫鬟是脑子被驴踢了吧,大户人家的丫鬟,竟然能看上路边的穷小子,但凡她把卖货郎改成表少爷我都能理解。”

乐颜说完,我默默把纸条也递了上去:

“我的隐藏任务,搜出你出卖我的证据,和你,为卖货郎争风吃醋。因为有个关键的通关道具在卖货郎身上。”

赵青阳的表情显得比咱俩还难受:

“我,对善良天真的丫鬟有意思,但和一心想要复仇的黑莲花大小姐是青梅竹马,愿意为大小姐付出一切,但却意外酒后失控,让丫鬟怀上了我的孩子,后来我为了救大小姐,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最后,丫鬟被我的一腔真情感动,主动退出,我和大小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丫鬟守在我们身边,伺候我们岁月静好!”

我:“……”

乐颜:“???”

最后,我们三人心有灵犀地扔掉了任务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