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女将军被群狼环伺(15)

差一点,离将军府只有几步之遥,他就晕倒被抓走了。

如今也不知道师姐究竟怎么样了。

那样龌龊奸诈的畜生,该千刀万剐!

他满目的恨意如同喷发的火山般,已经从心到身麻痹了鞭子带来的伤痛。

师姐,我恨自己没用。

萧温心中默默念着,双目缓缓合上,随着停止的鞭笞声,垂下了头,彻底晕了过去。

夜色弥漫,喧闹的将军府也早就归于寂静。

只有那烛火摇曳的薄纱内热浪阵阵,其余的早就安静下来。

前院正房里

“咳咳咳”

更深露重,许是舟车劳顿,坐在桌子旁的老头子咳嗽了几声。

那苍老却浑厚有力的视线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压向面前的黑色劲装侍卫长。

“云影,你确定那小子有问题?”

这是他之前临走时给那丫头安排的暗卫,平日里都是潜伏在暗处保护她,而云影是暗卫首领,可以以侍卫长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在那丫头身边保护。

云影恭敬地半垂着头。

“是,主公,属下安排在萧少爷身边的人亲眼所见,是那陆白身边的人,将他给掳走了。”

“小姐和萧少爷也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人的身份,只是那几人身手不凡,跟着的人没能救下萧少爷,回来报信的时候也只剩了一口气。”

宋建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那鹰隼般幽深的苍老眼眸望向了遥远的北方,在寂静的夜色中大笑出声。

“我女儿实在是聪慧,不过这京都是龙潭虎穴,那真性情的丫头该如何活下去。”

意味不明的声音有些浑浊。

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空旷又无力。

“主公,不如云影去杀了他。”

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眼底闪烁着意动的光,下一秒却被眼前的主公亲手掐灭了。

宋建脸上的警惕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凝重的担忧和失望。

“不必,此人我们招惹不起。”

“你继续去保护那丫头,一定要护她周全,今后知知便是你们的主公。”

中年男人浑厚有力的嗓音响起,驰骋疆场的气势依旧有些震慑,却莫名含着些许临别托付的味道。

云影那碎发下的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

“主公,此事要不要同小姐商量。”

“不必,下去吧。”

“云影领命。”

说完,身姿挺拔的男人单手置于胸前,最后朝中年男人俯身行礼,随后鬼魅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晨曦微光黑压压的,仿佛晨光从铺天盖地的夜色中划开一道破口。

光不明亮,却还是照清了屋里的轮廓。

门外一片安静。

宋建烛火后的视线却望向门外。

“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春风满面的男人穿着昨晚的喜服,缓缓推门而入,英挺妖冶的眉宇间透着些许浑然天成的气势。

与昨晚那克己守礼的文弱模样截然不同。

“岳父果然宝刀未老,小婿刚到片刻便被察觉了。”

听着眼前男人的声音。

宋建那张苍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还是给旁边桌上的茶杯里倒上了温热的茶水。

似是早就准备好了。

似是早有预料他会来。

“殿下的一声岳父,老臣担当不起。”

中年男人浑厚的嗓音不卑不亢,夹杂着些许对上位者自然的恭敬。

似是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明明是轻嘲的话语,却听不出丝毫阴阳怪气的感觉,似是只将他当成了顽劣玩闹的做派。

就连昨晚的婚礼都仿佛只当成了一场玩笑。

不气不恼的态度也像是在迎合着虞知白这场任意妄为的游戏。

虞知白轻敛眼帘,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来。

“岳父,我是真心娶知知的。”

他说完,捻起茶杯轻抿一口,邪肆的视线才收敛起来,带上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那妖冶惊世的容颜如今变得严峻起来,眉宇间的吊儿郎当荡然无存,轻抿的唇线中都蕴含着凌厉的气势。

带着皇室天生睥睨的气势般。

这下轮到了宋建摸索着杯沿的手顿了顿,旋转把玩着茶杯。

“既如此,就请殿下留知知一命,她心思单纯,不懂官场,只知习武。”

“殿下说是真心的,老臣信,也愿意以身入局成全陛下的心中所想,殿下心中明白,知知和边城百姓都是无辜的。”

“老臣知道,知知对殿下多加揣测,犯了禁忌,不过就当是为了边境百姓,求殿下高抬贵手放她一命。”

说完,中年男人握紧了茶杯边沿,浑厚的黑眸中带上了乞求的意味。

虞知白那双湖蓝的桃花眸微微有些湿润。

他咬着后槽牙,心中五味杂陈。

戎马半生的老将军早些年也进过京都,哪里会猜不到他来此的目的。

他定然什么都猜到了。

所以放下了这半生的尊严,为宋知栀谋条活路,他什么都知道。

包括陛下认为宋家功高盖主,京中又毫无把柄,恨不得除之后快。

这些陪着陛下征战打江山的老将军他也早都明白。

虞知白心中不是滋味。

“宋老将军,那大婚的请帖是我命人传过去的,你不该来的。”

虞知白喃喃说着。

似诀别前的坦诚。

老将军想的没错,虞知白其实早就知道。

知知暗中查他,对他的身份起疑,甚至让萧温派人盯着他。

说不定连嫁给他之前,还在按照那份早已递给赤勒部的军事布防图,暗中四处安排士兵排兵布阵。

也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保住边城的百姓和无数将士的性命。

相比之下,虞知白都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了。

甚至在知知说了不想让父亲舟车劳顿之后,依旧派人送了喜帖过去。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浅笑,伸出手摸了摸下颌的胡子,笑出了声。

仿佛是在缓和着方才严肃的氛围。

“知知其实在殿下之前就传信于我,说云岛的风景甚美,让我与夫人去看看,顺便帮她求几坛酒仙儿的红花酿。”

“老臣随后就收到了殿下的喜帖,便全都明白了。”

虞知白的手一顿,茶杯中的水荡出杯沿,滚烫的茶水撒在他的虎口处。

他却丝毫不知疼痛般。

心脏跟着漏跳了几拍。

他本以为知知只是怀疑他的意图。

没想到她已经猜到了他来此地的意图,甚至准备用命保住他们,甚至明知道他的目的,还是嫁给了自己。

他眉头突突直跳。

害怕,慌乱和不安种种繁杂的情绪争先恐后地弥漫着。

有什么东西好像即将要从指尖溜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