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将军不肯看我,是嫌弃陆白?”
“昨晚半夜你敲响了我的房门,然后,不由分说地扑进了我的怀里抱着我的腰,我想送宋将军回去,可宋将军将我推到桌子上把门关上”
“随后叫我宝贝,说我身上好香,开始扒我的衣服,然后用腿磨蹭我的”
宋知栀的脸越来越红,像只煮熟了虾子似的。
又犹如一尘不染的白纸上被绚烂的色彩斑驳渲染。
她猛地转过身捂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却牵动了腰间的痛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停!不许再说了,不然我就”
女孩的声音中夹杂着隐隐的痛哼声。
目光却还是凌厉地望向他,眼底的警告下梭巡着淡淡的羞赧。
瞧着她这样羞于启齿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虞知白唇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自觉轻勾起。
薄唇翕动间将她的话抢先一步道出,还带着些许委屈和自嘲。
被捂着嘴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却也足以让她听得清楚。
“是陆白的错,身子骨痊愈得慢,没能及时推开,宋将军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逾越之罪,宋将军不如就此杀了我,若能消解半分你心中的气闷,陆白也是死不足惜。”
凄楚可怜的尾音耷拉着,像猫儿突然弯下的尾巴般,透着明晃晃的失落。
吐息之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心,有些痒,又有些烫。
女孩琥珀色瞳眸愣怔片刻。
到底是谁逾越,这位贵人怕是入戏太深,已经忘了罢。
想着,却也让她略微飘飘然的心突然一凉。
这不也正说明了,虞知白嘴里的话没一句是真心的,哪怕是古人最为看重的名节,他都能轻飘飘地设计夺取。
哪怕是昨晚无休止的缠绵和欢爱,都是在他欺骗和下药设计的基础之上。
现在却又装作一副无辜深情的模样。
虞知白,你还真是好狠的心,骗取了清白不止,还要不遗余力地骗心。
无数的谎话编织成了密密麻麻的网,正要捞尽她最后一丝价值。
女孩凌乱的红唇弧度变得僵硬了些许。
捂嘴时贴着他脸颊的指尖也几不可闻地顿了顿,“我杀你这个手无寸铁的人做什么,好传出去污我盛名是不是?”
说完宋知栀就松开了他的唇。
掌心还残留着他呼吸的温度,有些烫。
“我只是怕你生气,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陆白身份低贱,自知配不上宋将军,但也愿意侍奉在将军左右。”
让皇子给她做暖房小厮,端茶倒水?
主动权如今递到了她手里。
宋知栀心中暗自冷笑,瞧,他嘴里的话多讽刺啊。
娇艳的眼尾微微挑起,朱唇紧抿着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模样。
“陆白,我的名声人尽皆知,昨晚的事情是个……是个意外,你且忘了!”
“这件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我谅你是吃亏的一方,往后有任何的需求我会补偿给你。”
“除了感情。”
女孩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凌乱的眉宇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冰冷的声线也氤氲着层层威胁警告和命令的意味。
最后四个字让虞知白也不禁顿了顿。
埋在她青丝间的脸看不见眼底的神色,只能听到他略微颤抖着试探的声音。
“宋将军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陆白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宋将军还是罚我吧,让我能心安一些。”
女孩想也没想地攥着胸前的被子坐起身,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搜寻着散落的衣物。
“我身为护国领将,全身心都是属于战场和百姓的,不宜动私情。”
“你说话好生啰嗦,什么死啊活啊的我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下次若是再说这些托词,我就把你舌头拔了。”
终于她的目光落在床边地毯上凌乱交织的衣衫,弯着腰伸手拿了起来。
酸软的感觉让她微微蹙起眉,颤抖的尾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那如瀑般满头青丝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划过枕头垂落在她光滑丝绸般的脊背上。
那白皙的脊柱上还印着暧昧的红痕,像是他浓墨渲染的风景画,让人移不开眼。
虞知白湖蓝色的眼眸也露了出来。
听着她漫不经心的答案,眼眸中的阴郁也随之驱散,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宋将军大义,陆白愿意跟随侍奉左右。”
这次女孩笼统地罩上大红薄衫,低头望着她脖颈间遮掩不住的红痕,耳根都跟着红了起来。
懒得回应他的奉承,直接抄起他的素白外衫裹在了身上,匆匆离去。
虞知白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视线又扫了扫床褥上的一抹红,不禁再次弯了弯唇。
这女人还真是嘴硬。
有意思。
边境的骄阳要比京都的燥热很多。
即使入了秋,那风是凛冽的,可从苍穹上洒落的金光还是散发着暖意。
宋知栀迈着虚浮的步伐,在走廊上便感受到了侍卫们时不时传来的打量目光。
她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砰——”
她心不在焉地羞赧着,一个不注意就栽进了迎面而来的怀抱中。
“嘶——”
她单手捏着胸前虞知白的外衫领口,将自己掩藏在他宽大的衣服下,一只手从夹缝中伸出忍不住揉了揉昏沉未消的额头。
紧接着头顶就传来轻柔的呼唤声。
“师姐?”
她额头上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机械般地缓缓抬起眸子望向头顶注视着她的少年,尴尬和心虚的感觉瞬间如同融化的水墨般漂浮在空气中。
萧温灰褐色的眸子逆着光,眼底含着凛冽沉沉的弧光。
“嗯。”
她简单地应了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对视半秒就移开了视线,擦肩而过,逃跑似地从他眼前快步离开。
萧温转过身,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咳咳,阿温,你有什么事吗?”
“师姐,我看你似乎是从陆白的院子里出来的,你是不是……”
他那双眸子里有审视,让她升起一股浑身上下仿佛被他看透的羞耻感。
趁他话音未落,宋知栀清脆的声音便高了几度,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不是!”
这下萧温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灰褐色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她的小脸上,看得宋知栀越发觉得心虚。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过于激动后,她才缓缓安静下来。
恰好此时黑衣劲装的少年伸手握住了她衣衫下的肩膀。
房门敞开着,他轻轻用力。
门随着一道内劲关上了。
“砰——”
她被步步紧逼的少年推着连连后退。
直到臀部碰到了桌布边缘,那雕花小圆桌上的茶杯也跟着叮当作响。
难不成这小子看出了什么?
宋知栀心虚的视线往下移,极力想要瞥见身上露出的肌肤,指尖也下意识拢了拢那件外衫。
“师姐,昨晚我见他深夜还燃着灯,有些可疑,便在陆白门前听了许久。”
“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少年高大挺拔的身躯挡住了眼前的光亮。
目光倏地融入暗光之中,语气也随之变得愈发阴沉。
宋知栀心中咯噔一跳。
萧温有多偏爱原主她是知道的。
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是原主的死毒唯。
如今他的表情凝重,莫不是要去找虞知白拼个你死我活?
虞知白那厮隐藏极深,她都摸不清楚他的实力,记忆中死之前也没见他亲自动过手,只是皇家子弟不必动手身边也会有两个隐匿的暗卫。
只要萧温一出手,虞知白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说不定又同前世如出一辙的死状惨烈。
“师姐,你穿着他的衣服出来的,是不是早就……”
少年低下头,束起的乌发从肩膀滑落,垂扫过她的肩膀。
身躯压低,清沉的嗓音也刻意压低了下来。
带着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脸颊上,勾起宋知栀的些许慌乱。
“阿温,你别冲动。”
她想也没想再次打断了他的质问。
如今只能尽力稳住这小子的心神,不能让他冲动行事。
萧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师姐,你为何又要包庇他?”
“你明知他隐瞒身份心怀叵测,接近你也只是心思不纯,为何还要替他说话?”
“师姐向来耳聪目慧如今怎么被这么个奸人蒙蔽了双眼,既然你下不了手,那我便亲手杀了他!”
说着他那鼓囊的娃娃脸上露出几分凶狠的神色,清秀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宋知栀顾及不了太多,慌忙反握住了他的小臂,琥珀色的瞳眸已经恢复了沉静稳重。
吐息之间带着无奈与安抚。
“阿温,别冲动,陆白他……他实力不明,即便是我也摸不准,你不能贸然行动。”
“我必须除了这祸害,免得他在做昨晚那样的事情!”
少年满脸的愤恨,提到虞知白时咬牙切齿似要饮血啖肉般,声线都变得细沉。
“阿温,你不听话了是不是?”
见他转身就要走,她此时浑身的力气还未恢复,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素白外衫从肩膀滑落到地上,空气中微凉的气息瞬间爬上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气势汹汹的萧温身子抖了抖,耳尖弥漫上可疑的红晕。
柔软的触感正隔着袖衫新奇又羞赧地升起。
见他停住,宋知栀才强势地掰过他的身子,语气也软了下来。
“阿温,如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鲁莽行事,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叫我一个人怎么办?”
“师姐,还有洛青辞呢。”
萧温不自然地喃喃出声,歪着头看不清神色。
“在我心里,你比他更重要,阿温,我们还是要慢慢筹谋才行,昨晚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
“师姐,你说的话我一向都是有听的,昨晚陆白和神秘人窃窃私语的事情,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了。”
“那就好……诶?”
宋知栀松了口气,瞬间又抬起眸看向他躲闪的侧脸,眼眸中的顾虑瞬间石化破裂。
“什么?陆白和神秘人接头窃窃私语?”
她嘴里重复着他落下的话音,带着轻扬起的疑惑和哑然。
昨晚她只记得不受控制地昏睡了过去,只记得自己仿佛身处在轻飘飘的云层之中,然后又瞬间沉入黑暗。
后来早上看过脑海中的监控才知道。
这豺狼虎豹般的禽兽,竟是硬生生将她折腾晕了过去。
后事便不省人事,一概不知。
萧温听到女孩疑惑的语调,一想到昨晚他趁着夜黑风高潜入那院子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对啊!昨晚我亲眼所见,那厮在窗子前同一道男子般高大的身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还未靠近,那黑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屋内烛光瞬间熄灭。”
“我的行踪大概被察觉到,所以只能先行离开。”
“师姐,这厮在将军府都如此猖狂,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行!”
少年说着说着,明显激动了起来。
没顾忌地转过头看着她说道。
直到说完,那下垂的视线才不经意地瞥见了她那大红抹胸下深邃神秘的风景,让人顿时臆想非非。
瞬间他那脸颊上染上一层红晕,条件反射似地收回了目光。
耳根子都跟着红透了。
不过宋知栀此时并未注意到,眼眸轻敛,稍稍思索着什么。
原来这家伙弄完她,还当着昏倒的她的面谈论着搞她全家的计谋。
简直是厚颜无耻,不要逼脸。
“阿温,幸好你未闯进去,接下来你按照我的吩咐做,悄悄派人做好应对。”
“明晚开始,派人……”
宋知栀抓着他的胳膊往下拽了拽。
少年十分自然地弯下了腰,听着她滔滔不绝压低声音的话,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那细密的字眼伴随着女孩温热撩人的吐息传入他的耳畔。
她还抱着他的胳膊。
萧温嗫嚅着薄唇,那滚烫的字眼在舌尖上绕了好几圈,始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话音落下,她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他的胳膊,绕到他身后,似报复他刚刚的举止似的,又似害怕他看见那些身上的痕迹,小手推着他的脊背,没费什么力就把他推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