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早朝。”
女孩娇声说着,身子悄无声息地往床的内侧挪动着。
谁知那逃避的心思都被身后的男人给看了个彻底,搭在女孩腰间的长臂紧紧往怀中圈了圈,便再次撞进了他的怀中。
连带着那明显的威胁不过离开片刻,就再次抵住了她的后腰。
寝宫里烛火早就灭了,黑暗中那敏感的感官磋磨着宋知栀此时的理智,偌大的床榻上,两人身影交叠着。
“宋姐姐,我难受得紧,你帮帮我?或者给让我散散热就好,如何?”
殷承安低沉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声,薄唇故意从身后磨蹭着她的耳畔,气息洒在耳骨上,泛起丝丝酥痒。
说着,仿佛还像在证明着什么般,往前隔着中衣,威胁擦过她的腰窝,在这黑夜中无声地撩拨起暧昧的旖思。
宋知栀身子顿时僵住了。
“圣上,我葵水来了,早些休息吧。”
身后的男人指尖不安分地挪动,嗓音带着诱惑。
“我明明记得,宋姐姐的癸水是月底,难道又说谎哄骗我?”
“还是得检验一番,才知真假。”
少年一边说着,手一边摸去。
宋知栀羞愤地咬着红唇,抓住了他已经抵达小腹的手腕,声音带着不自然的慌乱,另一只手从枕头上掏着什么东西。
“殷承安,别乱来。”
“没有乱来,我是按约定来的,宋姐姐,马上中秋宴了,太后想在宫中休养,还是想参宴?”
“这算是威胁吗?”
女孩红着眼尾背对着身后的男人,乌黑散乱的发丝被他指尖勾着放在了枕头上,薄唇轻吻着她的后脖颈。
“不是威胁,只是商量,宋姐姐,我帮你,于情于理,你不应该也帮帮我吗?”
薄唇贴着她的后脖颈低声诱哄着。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将她身子翻转过来平躺在床榻上,透着那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楚了女孩小脸的轮廓。
突然间女孩转过身子面向他,压低的声音带着妥协的意味。
“圣上,我身子不适,只能如此”
突然间的触碰叫殷承安心中那属于男女之间的情愫生根发芽。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下往上蔓延着。
“嗯”
男人粗重的气息停留在女孩的红唇处,可她如今腾不出手推开他的靠近,只能忍耐着。
他微张的唇畔急促地喘着气,舒服地轻眯着眼,看着女孩那紧张的面容,更加想将她弄的混乱。
于是便不由自主地吻住了女孩的唇。
风起风落,他便吻得更深,心底异样的感觉爬满了四肢百骸。
原来竟是这样的感觉。
直到那院子的秋风深夜拍打着窗户,苍穹上的圆月也顺着天边往西挪动着,那锦被下的动静才止了。
宋知栀困倦地闭上了眼,唇畔被吻得有些红肿,窝在男人怀中沉沉睡去。
殷承安餍足地帮她洗干净了指畔,沐浴过后,才闭上了眼。
翌日临近中午
院子里又被日光弥漫满宫殿。
宋知栀坐在寝殿门前的摇椅里,看着那光秃秃的海棠树,便叫来小翠去银作局唤那人过来。
不久之后,苏鹤予就背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了令人心疼,那乌黑的头发被高高竖起,头上带着并不合适的官帽,黑蓝色的衣衫上刻着简单的花样,每处衣角都是平平整整的。
那冷白如玉的指尖紧紧扣着那箱子的肩带,越过那道宫门时仿佛带着一股清风,吹走了她这几日头顶上的阴霾。
只不过他好像愈加清瘦了。
那英俊挺拔的眉宇耷拉着,眼眸间带着些许疲惫的乌青,薄唇也没什么血色。
他踩着黑色的鞋靴朝她缓缓走来,那瞳孔中还是没什么神采。
直到苏鹤予看着晒着太阳懒洋洋的女孩时,眼中的神色才恢复了些许,抵着麻布肩带的指腹蜷了蜷。
他想,大抵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被她拿着那些借口,来行那些逾越之举。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想要自己活下去,甚至无条件地相信自己所言,对于宋家来说,明明他死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鹤予想不通,每每被心中灭族的痛苦折磨时,总想着应该和家人同生共死,可那日离开青花宫时,女孩说的话总是萦绕在他耳畔。
“我只是想要你活着。”
“那些错并不在你。”
“你若是不喜欢,我便收敛分寸,你若是喜欢,我便不在意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这些天她的遭遇他多多少少都听说了,女孩明艳的笑脸依稀还记得清楚,她当时说那些话时,是那样的热烈。
“生前哪管身后事,浪的几日算几日。”
“我做,只是因为我想做。”
那个豪言壮志的女孩如今却身穿着金丝华服,沉默不语地躺在那阳光下,却还是显得有些清冷。
像只被关在这深深囚笼里的金丝雀。
苏鹤予心中有些不舒服,上台阶时步子放的轻了几分,生怕打搅到了她。
“献秋,你来了。”
“参见太后。”
男人低垂着眼睑就要跪下来,谁知被女孩眼疾手快地伸出掌心,托住了他下沉的手腕,没有攥住,只是轻轻扶住。
她变得比以前谨慎了许多,若是以前,说不定直接就握住了他的手腕,拉到身前责备一番。
他心底有些淡淡的不舒服。
可这样才是主仆之间应该有的距离。
“献秋,这里没有旁人,你不用跪我,我之前的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你不必在我面前行这些虚礼。”
“太后言重,奴不敢。”
“唉,献秋,如今我和你一样了,阶下囚罢了,是个什么劳什子的太后,中秋宴上我求着他允我参加,你帮我挑支素一点的簪子吧,在帮我做一只便于藏物的戒指吧。”
女孩说到后面,视线余光望着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调侧头与他说着。
苏鹤予站在她椅子旁边,微微弯着身子仔细听着她的话。
——恶毒太后锁深宫夜夜欢(27)——
大殿上满是绸缎飘零,整齐的矮长桌摆放在两侧,官员们陆陆续续地从大殿门口走进来,相互恭维之间尽是谈笑风生。
那鎏金的柱子盘踞着金龙绕着红木柱,偌大的大殿上铺着一层金线织就的地垫,矮桌都是上好的黑金木,软垫在低矮的台阶上整齐摆放着,屏风隔绝着四周的窗纸。
红黑官服的朝臣们各自带着家眷入了席,不多时殷承安身后跟着几个太监宫女姗姗来迟。
宋知栀也在小翠的搀扶下,缓缓走过,接受着朝臣的参拜。
“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底下的官员都跪在原地,朝着上座行着跪拜礼。
殷承安不顾旁人的目光,虚扶着女孩的手腕,坐在了正中央旁边的座上,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说着。
“宋姐姐,安分点。”
说完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才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主位,看着地上跪成一片的朝臣,薄唇轻启,不怒自威。
“众卿平身。”
精心制作的膳食一一呈上来时,外面便响起了动静。
“参见圣上,臣来迟。”
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遍了大殿的每个角落,那带着强大压迫感的气势丝毫不输上座的殷承安。
就连那些官员都瞬间噤了声,害怕这个活阎王。
袁绥穿着黑色鹰爪的锦缎官服,踩着织金黑靴迈过了那大殿的门槛,凌厉的眉眼间丝毫没有愧疚和胆怯之意。
高高竖起的头发一丝不苟地被黑色的官帽给兜着,拇指轻轻捻转着食指上的玉扳指。
“皇舅哪里的话,快入席吧,这大好中秋佳节,皇舅又来的这样晚,可是要自罚三杯的。”
殷承安半开玩笑似地招了招手,声音也故作轻快。
“圣上说的是,臣自罚三杯。”
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越过那上膳的宫人们,径直坐到了底下最前面,挨着帝王最近的矮桌后面。
鹰隼般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女孩的小脸。
与初次对垒的狡黠不同,嚣张跋扈的小猫被拔了指甲之后,如今像只奄奄一息的玫瑰。
看来传言不假。
他这个外甥,果真是看上了这个女人。
女孩穿着华贵的金纹白色华服,头上带着素净的簪子,那流苏在空气中缓缓摇动着,簪子尾端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倒是很别致。
还有那食指上带着的海棠花纹样的指戒,上面花瓣分明,看着不像是正常的样式。
宋知栀也感受到了那清冷目光的凝视,垂着眼睑故意无视,指尖捏起盘中的葡萄放入唇畔,迸溅的汁水打湿了红唇上的口脂,显得更加艳丽水润。
与此同时另一道目光也直直地落在了女孩身上。
让她头低着不敢抬起。
是顾南叙。
少年恣意邪肆的眉宇飞扬着,高高扎起的马尾晃荡在空中,他就坐在袁绥对面,那是武将的地界。
他拇指轻勾着弯曲的食指,指骨支着他的侧脸,歪着头面向她,另一只手指尖圈着桌子上的酒杯有规律地轻点着,酒杯底盘也跟着敲打着桌面。
虚眯着眼打量着那挨得他很近的女人。
像,像极了。
那晚月色下他迷迷糊糊看到的小脸轮廓。
他那次醒来之后,将宋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那个要了他初夜的女人,接连好几天,他连京城与宋家有关联得世家小姐都排查过了,都没找到。
如今想来,怪不得找不到。
原来是被藏在深宫中的太后啊。
可那晚的女人明明是处子之身,她若是太后,怎么可能没和先帝有过床笫之欢?
“啪啪——”
在屏风两侧敲编钟的宫女拍了拍手,随后一群舞女穿着华丽的服侍有序地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脚腕带着铃铛,红衣曼舞。
不多时在地下唏嘘声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一只手抓着红绫,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纤腰半露,身上红纱层层叠叠包裹着她的身子,那灯笼般的红纱裙裤束着脚腕。
脚腕间绑着清脆作响的铃铛,最终稳稳落在了大殿中央的舞女前面,步步生莲,皓腕凝霜雪,轻歌曼舞,红纱纵横交错,让人视线不由自主地随着她一同舞动。
轻纱半掩着那精致的小脸,额上的发饰也跟着碰撞作响。
临了,那抹身影靠近殷承安的桌子前,轻翘着兰花指捏着酒壶的柄侧着头缓缓给他倒了满杯,曼妙的身姿展露在他身前,无形之中满是勾引。
“好!”
曲子结束,底下的人都十分配合地叫喊着。
唯独一人的目光中满是叹息。
正是宋嘉丞。
男人苦笑一声和宋知栀对视一样,眼眸中满是受伤的神情。
宋知栀无奈地抿了抿唇。
她认识这个女人,是宋家从小锻炼养出来的暗卫。
父亲位高权重,便希望培养几个暗卫护家人周全,这个女人就是兄长的暗卫,名叫陆意。
“你叫什么名字?”
殷承安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妩媚勾人的女子,声音清润,听不出喜怒来。
“回圣上,臣女名骆卿意。”
“哦?是骆御史的女儿?”
“回圣上,正是。”
女人的身姿曼妙勾人,嗓音却温柔似水,带着妩媚的勾,听得人酥酥麻麻的。
众朝臣开始相互恭维着,夸赞着女人的舞姿和才情。
殷承安薄唇轻勾,将那满杯的酒悉数吞咽入了喉,才招了招手让骆卿意退下。
宋知栀在一旁轻敛眼眸,在两人调情似的背后,偷偷给宋嘉丞传递了个眼色,看了看外面,那意思不言而喻。
大殿上乐师奏着曲子,底下的朝臣们推杯交盏。
女孩趁着兴致高涨载歌载舞的氛围,正要起身离开,刚搭上小翠的手背,身旁那道灼灼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殷承安声音低沉,“太后这是去哪?”
不得已,宋知栀收回了手,悄悄侧过身子同他直接说出了实话。
“圣上,请容我见下兄长,等会便回来。”
“嗯,早些回来。”
果不其然,男人应了下来。
她已经摸准了,只要对他坦诚些,这个男人基本上都会应允她的请求。
片刻她悄然离席,在小翠的搀扶下,从后门走到了一处池塘边幽静的假山旁入口处,两人高的山头恰好遮挡着外界的视线,入眼还能观测到那前殿的灯火。
“小翠,你去那边帮我盯着,兄长来了带他来找我。”
“是。”
没一会儿,独自站在假山旁的女孩就瞧着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不过不是宋嘉丞,而是顾南叙!
宋知栀咽了咽口水,没由来地紧张,正想假装看不见和他擦身而过,便迈着步子朝前殿走去。
谁知下一秒就被他拉住了胳膊,将她拽到了假山狭隘的缝隙。
她正想喊,就被他按住肩膀,以吻封缄堵住了唇,轻触便相离。
“喊吧,叫所有人都知道,太后同我在此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忠勇侯,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不松开就治你个以下犯上的死罪。”
“哦?那我是不是应该,做实了太后给我安的罪名才行?”
话音落下,男人便扒开了她胸前冰凉凉的玉质盘扣,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