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病娇反派的金丝雀(49)

“砰——”

扣动扳机的声音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她视线余光恰好看到阮宴年那漆黑怨恨的视线紧盯着洛青舟的身影,心中便懂了什么。

看着男人头顶90%的进度条,来不及思考那枪声就已经响起。

她顿时停下了步伐,挡在了洛青舟的身后。

“噗呲”

子弹陷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听着便觉得十分疼痛。

“咚——”

“咚——”

子弹壳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下逐渐将惊动的心恢复平静。

怎么感受不到疼痛?

宋知栀已经闭上了眼,却丝毫感受不到那子弹打入心脏间的疼痛,猛地睁开眼转过身。

“扑通——”

恰好看到穿着松松垮垮衬衫的男人正背对着她,挺拔的身子缓缓再空气中滑落跪在地上。

他抬着胳膊手里拿着枪,枪口恰好对准了阮宴年,只不过他并没有开枪,片刻又放下了胳膊。

粗重的呼吸声搅乱了宋知栀的脑海。

身后的洛青舟也吃惊了片刻,扶住了女孩踉跄的身子,片刻怀中娇小的身子便离开了他,朝着缓缓跪倒在地上的男人走去。

“沈知衍。”

女孩声音很小,接住了他支撑不住的身子,瘫倒地坐在地上,看着他那褶皱的衬衫胸前已经被大红浸染,源源不断的殷红正在随着他起伏的胸膛不断涌出。

喉咙间的腥甜顺着唇角落下。

“知知不想让我咳咳不想让我杀他,这次我听话了。”

“你傻吗?为什么要替我挡?”

宋知栀轻咬着红唇,蹙起眉头,娇软的语气带着些许责备。

她不怕死,但也不愿意欠别人的。

男人边说着边咳出了血,薄唇轻勾起,更多的殷红顺着他的嘴角下巴流淌染红了他的衬衫。

“我死了,大概知知就能,就能记住我了”

“不会,我会忘了你,沈知衍,我从前不爱你,现在也不会爱上你,你只是想让我愧疚,想让我亏欠你,可你杀了我的父亲,我的家人,我想你也只是因为恨你”

女孩蹙着眉头语气清冷疏离,只有指尖握紧了他胸前的衣角,试图将他胸口的血迹按回去。

“是吗?”

沈知衍又忍不住呕吐了一大口血,耷拉的眼皮快要支撑不住,声音又轻又黏腻。

“那便恨我吧”

被腥甜浸染的黏腻低沉的声音最终轻得飘散不见,那疲乏的眼皮也缓缓合上了。

宋知栀抱着他的尸体,在原地愣了愣。

随后才将彻底没了气息的男人放在地上,身上的白大褂也染上了不均匀的血迹。

她缓缓握住了洛青舟递过来的手掌,朝着地上趴着的阮宴年走去,语气轻嘲又冷漠。

“答案你满意了吗?”

“我不信,知知只是在骗我,骗我放弃。”

男人苍白的薄唇上被染红,他虚弱无力地笑着,嘴里轻柔的声音仿佛陷入了魔怔,只有那破碎的眸子里满是灰败,显露出了他其实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从女孩不顾生死挡在洛青舟身后的时候,他就败了。

在这场赌局里输的一塌糊涂。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阮宴年,你有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说完,半弯着腰的女孩直起身子,被洛青舟半搂在怀中离开了这间暗无天日的暗室里。

外面起了风。

锦城的冬,是刺骨的冷,如今夜色荒凉,天空中也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凛冽的风刮到了脸上。

真冷啊。

“阿舟,好冷,我们回家吧。”

“好。”

洛青舟只是陪在她身边淡淡地应了一声,在她头顶撑起黑色的雨伞,挡住了那凄清的雨滴。

两人并没有坐汽车,而是沿着梧桐路缓慢地走着,雨滴在头顶拍打着雨伞边檐溅起水花。

“阿舟,以后别为了我做傻事,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小狐狸”

洛青舟搂着她的腰往怀里揣,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住了些许冷意。

听着她的话,总觉得女孩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似的。

心中没由来地有些紧张。

“阿舟,你爱我吗?”

“小狐狸,我这辈子没想过和谁在一起,遇见你才有了男女之间的想法,就算你心中装的人很多,可我还是爱你。”

“阿舟,我们结婚吧。”

“好。”

这无异于女孩答应了他的求爱。

话音落下,心中紧张的思绪被激动和期待代替。

民国五年二月春,梧桐街白雪皑皑覆盖的冰都悉数融化了。

宋知栀穿着最时兴的旗袍,头顶披着白色的头纱,在诸多好友的见证下,在医院对面的礼堂内嫁给了洛青舟。

婚礼结束后,穿着暗绿色戎装的人姗姗来迟,站在女孩的屋子门前,并没有进去。

是许久未见的沈竹心。

“知知小姐,许久未见。”

沉默了几秒后,她才将那晦涩难以说出的四个字说出口。

“新婚快乐。”

“竹心,你也会找到自己心爱的人。”

隔着一扇门,传来女孩娇软的声音。

沈竹心笑了笑,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扯开了话题。

“知知小姐,那天听了你的话,我亲手杀了叶行知,我以为我会害怕,可我没有,心中很是高兴,因为我想着,总算朝知知小姐又近了一步,是你教会了我女子也可以自立自强。”

“知知小姐,明日我就要去云城驻守了,这次其实是来与你道别的。”

沈竹心说着,心脏的阵阵疼痛被那压过树梢的春风抚平了些许。

“一路顺风。”

淡淡的四个字落下,便再没了声音,女孩最后看了那扇门,转身离开了。

三月初,女孩正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一个拉脚的车夫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朝她走来,她接过那没有署名的信封,赏了车夫一块大洋,才回屋子,在窗前抽出了信封里折叠潦草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