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宋知栀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为难的妥协,看着鬓边生出几缕白发的中年女人最终有些心软。
女人听到她松了口。
顿时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了女孩柔软的小手。
苍老浑浊的眼眶里挂着几分愧疚,还有松了口气的如释重负。
“知知,妈妈知道小黎做了错事,对不起你,等小黎醒了,不管知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说着说着,中年女人再次哽咽起来。
“什么样的惩罚都行,小黎太顽劣又死心眼,都是他应该受的,可是可是他也罪不至死啊,知知,妈妈希望你不要记恨他。”
“等妈妈死了,小黎就是你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啊”
女孩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声音柔柔的,似安慰,似妥协。
“好。”
直到深夜,沈母才沧桑地回去了。
那单薄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宋知栀粉嫩的指尖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声音悠远。
“沈黎啊沈黎,要不是因为你有个好母亲,我真不想搭理你。”
声音顺着昏暗的灯光飘远飘散。
*
翌日
滚滚而来的阴云笼罩着雾蒙蒙的天空,一时间沉闷往下压的气氛就如同沈家大宅里的气氛般。
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宋知栀只带了伍越一个人出来。
“小姐,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好。”
宋知栀没想到再次见到沈黎时是在二楼最小的房间里。
角落的那房间从前是专门用来治病的私人病房。
从小原主的身体不太好,进去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如纸,薄唇也毫无血色。
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那整齐摆放在被子旁的手背上扎着细小的输液针管,周围都被扎的青紫。
上面纵横分布的血管清晰可见。
沈黎好像瘦了一圈。
那头上无形的好感度进度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涨到了70%。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知知,你吃饭没,妈妈去给你做饭。”
沈母眼神中满含着关切。
“好。”
这间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就是一间简单的病房,里面只有一张大床和高高挺立的输液铁架。
医生刚收起医疗箱,朝她缓缓走过来。
这个医生她认得。
一直都是沈家的私人医生,小时候还经常来帮她看病的张医生。
“张医生,沈黎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知栀小姐,沈黎现在情况不太乐观,外伤已经做过处理了,但是最重要的是病人现在没有求生意识,甚至有些逃避现实的潜意识在抗衡着,需要用病人最在乎的东西唤醒他的求生意识。”
“好,谢谢张医生。”
“没关系,我傍晚还会再来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如果病人的身体出现什么异常,随时打我电话就好。”
“好的。”
送走了医生再回来时已经空无一人。
不知是有意无意就连佣人都被支走了。
只剩下满屋子的检测仪器和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男孩。
“知知!”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愉悦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与此时凄凉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是沈芷怡。
“阿芷,你没去工作吗?”
现在已经没了课业,前段时间沈母刚带她进入沈家的公司里开始学习管理。
那心脏检测仪规律地滴滴声在空旷的房间里不停地响着,窗外阴沉的天光透过半敞开的窗户洒进屋里,被一部分桌子上的仪器挡住了。
沈芷怡也在踏入这房间时声音才自觉地降低了下来。
“沈黎都这样了,母亲整日在家里待着照顾,工作上的事肯定我要去处理。”
“那你怎么不着急?”
宋知栀含着浅笑的眸子看着女孩不紧不慢地搬着椅子坐到她身旁时,意外地挑了挑眉。
谁知女孩言语间丝毫也没什么负担。
“中午请了会假,想和你一起吃饭,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吃饭了。”
“就为了吃饭?”
沈芷怡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声音瓮声瓮气的,目光百无聊赖地落到男孩的被子。
“嗯,你在的话比较热闹。”
宋知栀眸光暗了暗,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却让她意识到了女孩那异样的感情。
或许将她当做了精神寄托?
“好吧。”
女孩没戳穿她的小心思,顺着她言不由衷的话说了下去。
*
直到深夜,床上的少年还是没有一丝声息。
宋知栀端着温热的水盆走到床前,粉嫩的小手拧干了毛巾上的水,缓缓靠近单薄的少年。
“唉,沈黎啊沈黎,前些日子你还想强我,今天我还在以德报怨地伺候你,我突然都觉得我也太善良单纯了吧,呜呜呜。”
女孩轻轻解开了他领口的扣子,顺着往下。
那白皙的肌肤都仿佛泛着莹白色的光,皮肤下青紫的血管紧贴着肌肤,肉眼可见。
【宿主真是好善良啊,有了未婚夫还在帮别的男人擦身子哦~】
某系统喵阴阳怪气地出现在脑海中。
“统子,你要是不会说话,完全可以把舌头捐给别的系统哦~”
【宿主我这是崇拜的语气,可以不受世俗影响为所欲为,实在是不拘一格令人敬佩!】
“我哪来的未婚夫?八字没一撇诶,睡一觉再决定是是什么身份,嘻嘻~”
【】
它知道宿主渣,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宿主的渣苏体质。
女孩软软的声音透过耳膜传入他的大脑。
沈黎感觉自己仿佛被关在病房的角落里,里面黑暗一片,一点光都没有。
他狼狈地坐在地上,手掌抱着头埋在两腿间,像个被人丢弃的小孩。
直到刚刚女孩的声音细微又轻柔地响起,仿佛一把利刃刺破了黑暗,露出一点点光亮。
他迫切地想要顺着那细弱的光线撕开那道黑暗,却根本没用。
女孩的声音停下了,身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是她的肌肤,她修长的指尖,和她倦怠的叹息。
都仿佛是黑暗中发芽的种子。
“沈黎,快醒过来吧,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沈黎啊沈黎,你对着我威风的那股劲呢?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狼狈?”
“我还以为你有多理会该呢,实际上脆弱的就像一张纸,轻轻一点就破了。”
“再不醒来,等我嫁给别人,婚宴你都吃不上,想着还能气你一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