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付辛番外篇(十三)

果不其然……

站在沈文韵公司楼下的陈正没能接到人,打了电话也是无人接通,问了前台,也说是沈总早早提前下班了。

在无人的角落里兀自站了会儿,陈正开车直奔他们夫妻二人的家……

……

若家中无人,他竟不知再何处去寻,文韵的性格,若他紧追不舍,便再无回旋的余地。

开着车,陈正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眉目冷静的抽出一根,烟盒随意一丢,夹着烟,反倒着,一股劲塞入口中嚼着。

他现在想抽烟,这几乎是一种无法遏制的想法。

在坦白之后,突然消失,去处理兄弟的事情,他从那刻开始就不是个好丈夫。

他承认,他也可以说是逃避,来到兄弟面前,短暂的获取喘息的空荡,消化后果和情绪。

在所有人面前编织出一个完美的人,完美的人生,仿佛是永远的积极、乐观、开朗,又试图骗过自己,一切如常。

文韵昨日之前是说过那些话的,回他的老家过年,那时候他可以确定,他说过的话所言非虚。

但现在不能确定是否……

陈正忽视掉口中那几乎是难以忍受的味道,心里酸涩。

若是文韵不要他了…

摸了烟盒,又是抽了一支塞入口中,与先前那支一同嚼着。

味道愈发浓烈刺激,却同样刺激着他的神经,愈发地头脑清晰。

一整日的空暇,完全可以想明白许多事。

文韵昨日听完之后,什么都没说,就径直回了卧室睡下。

老婆不跟他说话…

会不会是不想和他过了,是不是想离…

从公司到家的这段短短路程,他嚼了五根,拼命压抑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到了家门口外,整栋别墅屋内一片漆黑,陈正的心骤然一沉,往常时候家里老婆先一步回家,都是开着灯的……

将口中的渣滓吐掉,含了整整一瓶矿泉水漱了口,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

开了灯。

屋里有痕迹,可以看出来是不久前留下的,提前回家,什么都没动,又没开灯,那是回来拿什么?

一道很浅的痕迹延伸至二人的主卧房间,隐隐地猜测让陈正有些恍惚。

说他懦弱吧,也确实,一个大男人居然不敢去开那小小的一扇门。

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只望着那扇门静静发呆。

“文韵……”

他嗫嚅出声,还是迈着僵硬的腿,走近房间。

终归逃避不了,也没什么用,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甚至接受。

没成想,在即将握住门把手的下一刻,门从里面打开。

没开灯,全凭他刚刚打开的那些灯,照亮身前的人。

是他的亲亲老婆。

但是老婆现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身上的衣服甚至都没有换下。

“你给我进来!”

没什么好语气的说着,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进了卧室,随手把卧室的灯打开。

灯光明亮,被晃了眼的陈正再睁开眼,一眼就被床上摆着的东西吸去了全部目光。

那两个红本本……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袭来,天旋地转,仿佛看到了卧室的那顶灯,唯美的水晶坠子在折射着闪着五彩光芒……

盯着床上被她随手一丢,无力躺倒那里发懵中的男人,沈文韵啧了一声。

就这?

扑上去,吧唧一口印在陈正脸上,咬了咬。

陈正:!

感知过于敏感,这一下子,那柔软濡湿的感觉上头,红脸,连眼睛都带上了湿润。

没错,她沈文韵才是最大的坏蛋!

陈正又不是恶人,她又不是没猜到,这么多年才开口坦白,不吓吓他,白浪费她当初的青春和精力。

压着人,捧着脸,又去嘴了一个,沈文韵才放过陈正。

倒也没全然放过,手隔着陈正的外套摸着胸肌。

“跑什么?受不了你也得受着。”

“哪有你这样的小白脸?金主又没说不要你,瞧瞧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大不了给你熬大补汤,这几天还躲着我。”

陈正没拦,侧过头,抬手抹眼睛。

沈文韵表示陈正在她眼里一直很可爱。

虽然听到陈正坦白的那些话,惊诧不已,可又不是没心理准备,倒也接受程度很高。

把陈正挡脸的手拿下来,发现人更可怜了,眼圈红红的。

“老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分外哽咽的声音,手臂抬起紧紧环搂着她腰。

哎呦~

瞧瞧~

“还再瞒不瞒着我事情了?”

沈文韵故作深沉严肃地问,

陈正摇摇头,

“不了,老婆我错了。”

但大狗子好像真被吓坏了,说完之后,抱着她就一直呜咽着。

“好了好了,都俩孩子爸了,一点儿不稳重。”

“你那些事儿先放一边,先跟我解释清楚你这几天回来,为什么不让碰?”

最近的陈正跟个贞洁烈夫一样,她一碰,就跟怎么着他了似的,躲的那叫个快。

回来就在她面前晃,光勾引不给碰,世界上十大酷刑都没这个逼人太甚。

长那么可人儿,行事那般可恶。

“你不说个所以然来,就给我麻利去次卧睡。”

在家还穿那么严实,她是他老婆,哪处没看过,多少年了,还装什么清纯。

瞧见那殷红的唇,梨花带雨的脸,沈文韵吧唧就是一口。

“老婆~”

黏糊糊的轻唤,

嗯~

好听!

陈正仰躺着,俯视的角度,灯下,他眸中映着碎光,

“我受伤了,怕你担心,又瞒着你,怕你知道了我做的事,要跟我离婚……”

说着,他再度抬手覆面,这次沈文韵没把他手拿下来,而是任由他自己难过去,听着他自己开始磨磨叨叨坦白所有。

解开外套,露出陈正里面那件黑色白底全拼接纽扣肌理感长袖。

摸了摸,手感不对,随即往上一拨。

腹部那里缠了绷带,很紧,可见的不算薄,又显然因为不注意,导致渗出了些许血星子。

“对不起老婆,我不该选择瞒着你…”

“不跟我说话,也不接电话,我以为你要不和我过了…”

胸膛因为难忍的哭腔而剧烈起伏跌宕,情绪的激动,令他腹部紧跟着绷起,零星的血点儿多了不少。

就这嘤嘤怪,说他是杀手谁信?也就她个知情人儿。

爱哭哭去,她也不想管。

但是今晚这混蛋落她手里了,就别想跑!

“要是还想过,你再敢跑试试?”

去年过年这家伙因为学的花样多,把她好顿折腾,整天贱兮兮地没个正形儿。

这两个月好不容易私下进修学习,把陈正变回以前一撩就脸红的模样。

现在更是好时候,她要不报复回来,她就不姓沈。

轻吻下巴,避过绷带,手掌上推。

“我家老公不是戒烟了吗?怎么有股烟味?”

直至到颈部,手掌穿过衣领摩挲着陈正面颊。

“又抽烟?”

本是真的难受伤感的陈正,被自家老婆的手段撩拨的生生噤了声。

“老…老婆,我没抽烟…是嚼的。”

嚼的?

不管。

沈文韵笑眯眯地,一身霸总气质被她放出来,特意未卸的职场白领妆容,衬得她强势无比。

“是不是自己说要戒的?还碰?自己说,乖不乖?”

几句话,陈正面红耳赤,

“不…不乖……”

预想到要发生什么了,开始有点无措地不知是否该推开自家老婆……

被始终不停地撩拨着,最后只干巴巴地说着。

“老婆,能不能等伤好…”

沈文韵表示,不能!

伤好了跑更快了,还抓个锤子?

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这瓮中捉鳖,放跑了能行?

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昨晚就没进屋,今早她起来也没看见人影儿,这事儿她还没问呢!等什么等!

但也许是真的跟伤口有关系,结束后的陈正有些昏昏欲睡。

重回腻歪,这人赖在她怀里不出来。

“先别睡,去把你的绷带解开,换个新的。”

“你这是白天干什么去了,困成这样?。”

陈正本就极听她话,如今又是好似心中有愧,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是爬起来坐着,摸索着找到腰间塞住贴好的一头,一圈圈撕开。

“我昨晚不敢进来,怕你生气,怕看见你厌恶的眼神,就在客厅坐了一晚上。”

“白天,我想着分开一天,你说不定会消气,也会想明白很多,到了晚上我最终是去是留,也会有了决断。”

“但天亮的时候,付辛打过来电话……”

解着绷带,陈正有些低迷地絮絮叨叨,将这一天,零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都坦白了。

扯过他的外套,从兜里指尖勾出一个小皮质袋,从里面取着东西。

熟练的不能再娴熟的,去除先前药物残留,清理伤口,涂着碘伏,上药,绷带缠好。

最后,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瓶儿?

被陈正拿着往腹部绷带那里喷了喷,霎时,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荡然无存。

陈正就那么下了床,摸过小袋儿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里面似乎卧着什么东西。

他一点点的将换下来的绷带等众多废弃物品塞进瓶子里,里面的东西动了,沈文韵才看出来里面是几条虫子……

陈正站起身,将瓶子拧好,放回小袋,收拾好一切,想往床上去,却被沈文韵呵斥一声,停住脚步。

“不许上来!!”

沈文韵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惊恐地抱着被子紧靠着床背。

见她这副神情,陈正在原地默了一下,声音发哑。

“我去客厅…”

言罢,就要去取自己的衣服,却同样被喝斥住停手。

“别碰!”

不明白为什么地陈正站在原地,沈文韵则是去衣柜那里飞速寻了件睡衣穿上,绕过刚刚放玻璃瓶的位置,一把扯住陈正的手臂,急匆匆地往洗漱间走。

“摸了虫子还不洗手!!陈正!你真是太不讲卫生了!!!”

那么粗的虫子!

沈文韵嫌弃外加厌烦地揉了揉头发,毫无形象可言。

“老婆…你不是不怕虫子吗?”

走着,陈正疑惑不解,也没了刚刚那跟被抛弃了的萎靡。

“那么粗的大肉虫子!还好几条!纠缠在一起,咦~~”

想起刚刚所见到的,沈文韵恶寒的抖了抖,拉着他脚步更快。

……

卸着妆,沈文韵旁边,是被她强制拉着站在身侧洗手的陈正。

“老婆…”

陈正整个人红透了,水龙头放着水,手是凉了,可身上不是。

“老婆,我洗好了,能不能先回去……”

沈文韵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把脸上的洗面奶洗掉,擦干脸,撕了片面膜。

语气没点起伏,冷漠无情。

“小白脸要有小白脸的自觉才行,撇下你家富婆先回去?你称职吗?”

“可是…老婆我冷……什么都没……”

越说越没底气,

“你之前在家就这样,现在才冷?”

半年前的所作所为,此刻回来正中眉心一枪。

指尖捋好最后一点不平整,让面膜贴着轮廓,把手上的精华洗掉,擦了手,沈文韵摸着自家老公的胸肌感慨。

“身材真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男人,被哪个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生丽质的绝代佳人得手了去。”

陈正涨红了脸,不敢再看过去,是臊的没脸。

“关于你隐瞒你们三个的关系,还设计我对你可怜动心,等你伤好了,我再跟你好好算一算这个账。”

“受伤不知道休息……”

“行了,你先回去,我敷完面膜就去。”

“这几天要是没事,你就在家给我当煮夫。”

打发走陈正,沈文韵对着镜子,捋了捋刚刚因为说话有点褶皱的面膜。

……

当年的陈正在学校里是个风云人物,

虽说比他更好看的男生有不少,但脾气,就像网上评选出来情绪最稳定的动物,与capybara一样的,只他一个。

一身气质总是那么柔和,被诸多男生女生一起推上了校草之一的位置。

当然,这是富人阶层的普遍乐趣,对于这种清苦人家的学子,总有的,会抱有些戏弄的心思。

好看的,有意思的人,总想着招来玩玩,更别提陈正这种一看就很可爱,很温柔的男孩子。

那时的他们,其实手机里有一份校草榜单app,可实时变动的那种,因为总有那些闲的无聊的人愿意搞这些事。

陈正稳居第六,却是唯一一个同时被男生、女生都很喜欢的人,无论好坏。

又只一心扑在学习上,图书馆,食堂、教学楼,特招进来、成绩优异的贫寒学生宿舍,这几个地方是最常能见到他的地方。

他们两个本该毫无交集,陈正该被纠缠被纠缠,与她无关,她没那么好心。

但命运的安排,让他们有了初见,说是他们,不如说是她的,陈正的坦白里没有这个……

已经放了暑假,想着在校外逛逛再回家,就因这,她差点栽在外面。

喜欢s,不是一件羞耻的事,但被父母知道,她就觉得很羞耻。

那天,她打扮齐全,化成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动漫角色想去参加活动,明目张胆地,在从小接她到大的司机王叔走过。

没被认出来,心中还天真的沾沾自喜,直到遇上那个人贩子司机。

在后备箱绑住手脚,胶布封口的漫长几个小时里,她的绝望,后悔没人能够知道。

直到车辆再度停下,有人上车,她隐隐地听到陈正的声音。

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

毕竟,陈正的声音,还是她从自己一个朋友,也是一个陈正的迷妹那里听到的。

但随着交谈不断,她清晰的听出来了。

那一刻,她有多渴望被救,被发现,可上车之后无意喝下的那瓶水,让她岂止是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她动弹不得!

眼泪是那样的无用,除了弄花了脸,毫无益处。

后备箱里,空气污杂,氧气稀薄,在即将感到窒息的时刻,迎着夕阳光芒,新鲜的空气伴随着少年身上的皂角味争着涌入鼻间。

伴随着少年的呼唤,手脚的绳子被温柔解开,胶布被小心撕开,口中还轻声安慰着让她别怕。

说坏人已经被赶跑了,小妹妹我带你去找警察叔叔。

只是s的形象比较幼态,哪里就是小妹妹?但那时候的获救确实让她心安。

她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被他从后备箱里抱出来。

走了好久,也不见得是好久,因为当时她只记得少年身上好闻的味道,聆听着少年心口有力的跳动。

步履走动间没有过多的跌宕,稳得像是躺在家中最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少年很绅士,手掌没有半分落到她的身上,甚至由于她的s服有那么一点点清凉,而盖上了他的外套。

阳光仍有那么一点热,但在傍晚微风中,少年微长的碎发拂动,给她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而且,陈正真的只把她送到警察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那个人贩子,是在她被家里人接走后,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丢到了警察局门口。

最后不出意外地,联合她的笔录对应,陈正被找到了,那个人贩子是被挂名悬赏的潜逃人员,被警局送了锦旗和奖金,连校方都点名表扬了一番,一时间校内名声大噪。

少女怀春,遇到危险时背光而来的英雄。

那样温柔的人,那样的书呆子,却一点也不文弱,甚至有勇有谋,有颜有身材,声音也是很符合长相的温润悦耳,可想而知,本就很受欢迎的陈正,那次过后,有多少人去大胆追求。

但陈正向来没这个想法,也一直保持着距离,拒绝的果断。

那个书呆子脑子里只有书,让她欣慰的同时,也很气恼。

至于陈正啰哩啰嗦的从他们初遇开始讲的坦白?

拜托~

在自己的secretcrh面前保持形象,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优秀的人总会有缘遇见,不必紧追不舍。

再者,她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追一个男人屁股后面算怎么回事?

但她是真没想到,陈正是在那后来的一次期末她取落下的课本,在教学楼躲雨的时候对她的一见钟情。

那天不可不谓是不狼狈,原以为的毛毛雨顶着去了,已经到了楼下成了倾盆大雨。

闺蜜出校去玩,知心朋友又没几个,刚洗好的头发被雨打湿贴在脸上,又是短裙,阵阵凉风吹过来,手臂和大腿都泛着冷。

上楼途中,擦肩而过,一见钟情……

沈文韵淡定的看了眼摆在洗漱台上,手链腕表的时间,然后揭了面膜洗掉,回房间。

房间里,自家老公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吊灯,跟等着皇上来临幸的妃子似的。掀了被子进去,都不用她操心,陈正自己就凑过来抱着她。

对于陈正左手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墨绿玉制扳指,和床上消失不见的之前同色皮质小袋,想了想愈海,以及那两个掌权人,沈文韵没过多好奇。

“松松手。”

陈正抱她总是那么紧,

翻了个身,也抱着。

“老婆…抱的太紧……”

陈正嘟囔着,明眼看是困的不行,脑袋蹭蹭枕头,迷糊中微睁开眼,巴巴地仰头努了努嘴。

“老婆…要亲…”

行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也想亲自家宝贝儿老公,这迷糊模样给她心疼完了。

“别再跑了听见没有?”

揉揉脑袋给的痛快。

“嗯”

很轻,又很郑重。

“今天的花,我不太喜欢,不要黄玫瑰,寓意不好,明天补给我一支别的。”

在她目光下,陈正傻笑着。

“好…老婆…不要它……”

又要哭?

“不许哭。”

随即吧唧一个,陈正吭叽两声,没动静了。

“不哭…”

困的眼睛这回是真睁不开了,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劳心费力,神经紧绷……

沈文韵也不闹他了,轻轻拍拍。

“睡吧。”

陈正渐渐呼吸匀称,沈文韵也闭上了眼睛。

她根本就不怕陈正,

也不怕他做过多少事,

做的什么事。

没人比她更知晓陈正究竟有多纯粹……

对善恶公平有多执着……

她的少年在她心里从来都是英雄……

怕的,只是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