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怡,是姐姐家的孩子,
最终,文静还是遇到了她的良人,不过,在一开始颇有些不愉快。
在兰朔国和庭兰国互通不久,文静就发现了一些问题,虽然都说兰朔国更加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但也总有一些恶人欺横霸市,屡出不穷,
但庭兰国的街上欺横霸市的人基本没有,
出于疑惑,文静就向文玥了解了一番,
可妹妹却说,
“杀了便是,斩草除根,多找多杀几次,她们就安分了。”
虽然不赞成妹妹直接杀人断根的做法,但她听取了一定的意见,她便开始了习惯性的微服私访,遇上了,便抓起来,
虽然武功不及妹妹,但她武功也不低,
她亲自走街串巷查看百姓的状况,也方便颁布法令,倒也确实使百姓中更安宁了,更祥和了些,
但是那年冬日,她,遇到了意外情况,
那天,文静正身披着白色狐裘大氅,腰间盘着一软鞭,悠闲地走在街上,看着路上遇到的那些繁忙的百姓,看着小贩在沿街叫卖,当真是好不热闹,一片祥和,
文静满意的暗自点头,看来这段日子的巡查,到底是管用的,
她又逛了一会儿,便回了宫,来到寝宫,那里,是她早交代过送去的奏折,
帝王的工作总是繁忙的,一大堆奏折等着她批复,
尤其是在她与妹妹讲清之后,妹妹知道她优柔寡断,颇有些瞻前顾后,便暗自帮着她把宫中不作为,乱作为,有异心的官员给拔除了,
而科考虽临近,却一时之间,缺了大半,将众多事物压在了文静身上,所以,在没科举之前,她只能在微服私访之后,便整日呆在宫中,
可看着看着,文静皱了皱眉,将手中的御笔放下,不断的拿起桌上的奏折快速扫一眼,便扔到了一边,直到脚边垒起不矮的一堆,
文静眉头锁的更紧,
这些大臣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都催促她娶夫!还写在奏折上,当她很闲吗?
地下那一堆,赫然都是大臣的催促,字里行间说是为了兰朔国血脉着想,但,心思就差怼文静脸上,
“嗖~”
像是什么东西冲着她射来的声音,
“嗯?”
文静迅速偏头躲过,而后利落起身,将手中正拿着的奏折掷了出去,
奏折合起很硬,文静便把它当了反击的暗器,这一击,她用了十成力,
“唔!”
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闷哼,一个身穿白衣,两臂手腕处绑着黑色山文甲护腕束袖,面上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掉了出来,
文静耳力很好,她听出来了,这是男人的声音,
她迅速抽出腰间的软鞭,快步逼近,冲着那男人抽去,
世人皆知她仁慈,可都要杀她了,不杀,是留着过年吗?
到底跟妹妹是血浓于水,她同样冷漠嗜血,
甚至妹妹都以为她仁善至极,装的太真,最后她自己也以为自己真就性子软,最后竟被逼到无奈,
可她是真的无奈吗?
其实,她早已经开始暗自收集整理那些官员的罪行,
当察觉到妹妹的行动时,也是她暗自准许了,妹妹帮忙拔除之时,她负责扫尾,这才没有让百姓大乱,只是认为最近莫名死去的大臣太多,有些唏嘘。
仁慈到底只是假面,是赚取好名声的工具,她与妹妹一样,可和妹妹又不一样,她,是站在阳光之下,赞扬声之中,
当初那个孩子,是她已然调查过的,那孩子怕极了在封闭的空间,名是被放走了,实则是被看押,每日都会不知何时,就被关入通黑的封闭屋子,可妹妹当初并不知道,
妹妹总是觉得明目张胆的把人杀死了才是最好的,可明明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吗?她到底是仁慈,优柔寡断,这才导致了之后的一系列问题,
回到现在,
那男人见鞭子挥来,向旁边一滚,就势起身,捂着肩头单膝跪地,从怀里不知掏出一何物,然后冲文静射来,作势要逃,
文静用鞭子将东西打落,定睛一看,是用碎布裹着的石子,这样的石子伤人却杀不了人,因为被鞭子一抽,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不过,文静并未停手,挥舞鞭子,冲那人背处抽去,
“啪!”
“唔!嗯!”
那人只顾逃走,却没注意身后文静的动作,待反应过来,已经躲闪不及,被鞭子抽中,跌倒在地,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文静冷眼看着,迅速冲那人连续挥鞭,直到地上之人彻底没了动静,这才收手,
那人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白衣被血染红,文静踹了他一脚,直接将人面朝上,可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她蹲下,将其面具揭掉,倒颇有点像病美人,
“哼,就这点儿武功,就敢进宫刺杀朕!”
文静颇有些嘲讽的,看着被伤的男人,她向来不喜杀人,喜欢折磨人,所以,文静留了这人一条命,
文静来到了寝宫的一面墙前,扭动一花瓶,墙面反转,露出了墙后的景象,是绵延向下的楼梯,
文静毫无怜香惜玉的,拎着那人的衣领,带着人进入墙后,
刚走,墙面便重新反转,寝宫内,除了地面有点点血迹,有些打斗痕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陛下,此人怎么处理?”
一道女声响起,声音冰冷彻骨,
那是一个全身穿的漆黑的女人,面上还戴着一副遮住了全脸的诡笑黑色面具,正站在文静身后,
而这里赫然是一个暗牢,周围满是刑具,那男人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柱上,被锁链固定着,
这里,分外阴冷,
“他的意图不是刺杀,去查!还有,把外面处理一下,”
“是”
像是鬼魅般,那人消失在原地,
文静定定地看着那被绑起的男人,他已经被文静命人送服了药,能保证他现在还有命,
文静颇有些不满,这宫中的侍卫竟然将这么大的一个人放了进来,还毫无察觉,是该让她们回去重练了,
许久,
那男人清醒了过来,看见身处的环境,苍白的脸上很是吃惊,磕磕绊绊地出声,
“你!你不是一个仁慈的帝王吗?”
文静不屑冷笑,反问道,
“被人杀还仁慈,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朕脑子有问题?”
那人张了张嘴,却又合上,似是也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一时之间说不上来话,
文静才不管他,直接了当的开始审讯,
“为何刺杀朕?”
说着,走到挂着刑具的墙前,似是在挑选,
“我…我没想杀你!”
文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嗤笑一声,
“哦?没想杀朕?所以你躲避开所有侍卫,潜入宫中,还潜入朕的寝宫?在朕发现之后,还试图攻击?”
“这不是刺杀,这是投怀送抱不成?”
像是选好了,文静拿了个小瓷瓶走到那男人身前过去,
“这是朕的妹妹,给朕的小玩意儿,第一次,就给你用如何?据说,片刻间就能将人变为血水呢。”
文静恢复面无表情,嘴中给这人介绍着,手中将瓷瓶口打开,要凑近那人的脖子,
她不会杀他,毕竟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真的是杀手,那也得让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当然,要是真遇上某些不长眼、惹人厌的,她不介意直接送她们去
而之所以这些年,所有人都以为她很是善良,是因为她的宫中都知道她的脾性,自是不敢乱说,也不敢透露给其他宫,
“不!不要!”
那人惊恐万分,似是感觉这样说很无力,又转而说道,
“我!我只是听家母说你要娶夫,家母要将我送进宫!我才想打伤你,我不想嫁你!!”
文静停下手,敛眉思索,她什么时候说要娶夫了!而后勃然大怒,
“一派胡言!朕何时说过要娶夫!!你母亲是何人!!!竟敢妄自揣测!!”
那人脸色突然难看,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闭口不言,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文静冷笑,把瓷瓶盖好,放回原处,又抽出腰间软鞭攥于手中,挑起那人的下巴,
“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拿你!那你身后的母族毫无办法?”
话音刚落,先前那说话的女子已经重新回到文静的身后,
“陛下,此人身份已然查清。”
“说”
那黑衣面具女子,便娓娓道来,而那男子越听越心惊,神色变的慌张,
男子名叫竹逸,是兵部侍郎竹凌的独子,长得极好,却性子又急又莽,跟他的名字截然相反,会些武功,可只有轻功极好,其他几乎都是花架子。
之所以这么快查到,是因为他母亲兵部侍郎竹凌,也是个又急又莽的性子,此时在大张旗鼓寻找竹逸,张贴画像,
文静有些没想到,这人竟是竹凌的独子,
竹凌,是这朝堂之上,唯一一个连半分算的上有把柄的事都没有的,性格虽是那般,却从未做过逾矩之事,可这独子……
文静挥退女子,看着那竹逸,
“母亲是个好的!儿子倒是敢潜进朕的寝宫,想着威胁朕的。”
“不…不是”
“不是?是你自己说,想要打伤朕,难不成你是欺君?”
竹逸心知欺君的罪行会牵连甚广,
“我…我就是想趁你受伤,然后…然后来投怀送抱的,自荐枕席,对,没错,就是这样!”
“如此,朕倒要看看你如何自荐枕席?”
文静闻言,倒来了几分兴趣,命人给他解绑,
这人前言不搭后语,一会说不想嫁她,才潜进宫伤她,一会又说,是来自荐枕席,当真谎话连篇。
竹逸刚被解绑,便腿一软,跪倒在地,他感觉自己背后非常疼,
“暗煞,把人带出去。”
暗煞,便是那诡笑面具女子的名字。
“是”
文静缓缓抬步离开,回到了她的寝宫,而暗煞,跟在文静身后,待文静在屋内桌旁坐好,便把拎着的竹逸丢在文静脚下,又回到墙后。
墙后,并不只有一间暗牢,还有一条暗道,暗煞会化作另一个身份,活跃在宫中各处,
竹逸被粗暴的扔到地上,不巧后背着地,疼的身体发颤,可想起帝王,便忍着疼痛爬起身,
一抬眼,正巧撞上文静那双冷漠的眼睛,
他,需要讨帝王欢喜,
一切都因为他的自作聪明,自信自己能得手后不被发现,可现在他如果不这样做有可能会毁了竹家……
竹逸现在后悔万分,他怎么当初那么自负,没脑子呢?
他跪在文静身前,缓缓将双手放在文静的膝上,抬首仰着脖颈,微微向着文静倾去,想要去够文静的唇,
可文静只是微微后仰躲过,依旧神色冷淡地看着他,
竹逸一时怔住,而后咬咬牙,就要去解开自己的衣襟,
“朕不想看到如此下流的勾引,你父亲没教过你男子怎么讨人欢心?”
文静也不阻止,只是平静的开口道,
竹逸脸色苍白,此时脸上却带着一丝绯色,
“没…没有”
“哦?那这可怎么办呢?竹公子?”
听着文静戏谑的声音,
竹逸垂着头,缓缓伸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牵起文静的手,拉至唇前,唇齿微张,轻轻咬住文静的食指,
指尖的温热灼人,文静神色暗了几分,
竹逸轻轻咬了咬,又握住文静的手,亲吻她的手背,而后把文静的手展平,放到了自己的脖颈处,又凑过去亲了亲文静的下巴,
他不敢太过放肆,声音软软的轻唤,
“陛下……”
可文静声音是冷硬的,
“你不怕朕就这么掐死你?”
这脖颈脆弱至极,明知她对他有戒心,他就敢把她的手放到他脖子上?
有点儿意思……
文静手下逐渐用力,
“随…随陛…陛下开心,但…但请放过竹家,陛…下。”
竹逸被掐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挣扎,只是紧紧握住文静垂下的一处衣角,
就在竹逸快要窒息,眼前发黑的时候,文静松开了手,语气平平,
“继续”
被松开的竹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待稍稍缓过神来,他不敢迟疑,
这回,他大胆了起来,竟坐在了文静的腿上,双臂环住文静的脖颈,偏过头,去亲吻文静的脖颈和耳垂,因为刚才,所以他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急促喘息声,
热气喷撒文静的颈间,一时间竟暧昧起来,
不过文静也并不是毫无反应,她稍稍偏过头凑近竹逸的耳边,双臂也环住竹逸的腰,
还没等竹逸暗自高兴有效果之时,却听帝王说,
“朕不杀你竹家,因为她们并无过错,朕不滥杀无辜。”
“但,你,竟敢潜入朕的寝宫,你活罪难逃。可愿意?”
竹逸以为是别的什么,咬咬牙狠狠心,便答应下来,
文静的手在竹逸身后慢慢向上,而竹逸在脑袋窝在文静的颈间,脸上带着几分羞涩,
但猛然间,文静却用力一按,竹逸疼的身体在文静怀里一抽,双臂下意识收紧,浑身颤抖,头上冒出冷汗,
文静按的是他的鞭伤,竹逸声音都在发抖,
“陛…陛下?”
“怎么?不愿?”
“愿…愿意。”
文静一寸寸按过去,竹逸强忍着痛意,却忍不住闷哼,可文静半分停手的意思都没有,
“乖,晕过去就不疼了,不要再惹朕,懂了吗?”
到最后,地上都聚着一小滩血,而竹逸背后的白衣已全然变成红色,环着文静的手已然无力垂下,唇色苍白,双眼紧闭,额上的冷汗已将两边碎发打湿,
“来人!”
文静动用了她隐藏起来的专门用于治疗的人,给竹逸治了伤,用了药,包扎好,因是背部受伤,便安排他趴在榻上,
一个臣子之子,自然不能躺在她的龙床之上,安排在榻上已是仁慈,
解决完竹逸,也该问问那竹凌是何居心了!
此时还在找儿子的竹凌:“?!!!”
竹凌被紧急召进宫中,来到文静面前躬身行礼,
文静脸上带着温和,
“竹爱卿,坐。”
“谢陛下。”
竹凌不知道帝王召见她为何,便询问出口,
“陛下,可是为何事忧心?”
文静微微皱眉,
“却有一事,故而找竹爱卿。”
竹凌神色一急,陛下急忙召见,肯定是不小的事情,
“是何事?陛下?竹凌定当全力为陛下解忧。”
文静微微叹气,脸上却着些无奈,
“竹爱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想不通罢了。”
“陛下请讲!”
文静一副不解的样子,缓缓开口,
“朕微服私访的时候,曾听闻一故事,一个是富贵人家的家主,她手下有个辅佐她极好的幕僚,家主并未娶夫,也没动过娶夫的想法,可幕僚却是擅自揣测,暗自想将独子嫁与家主,其独子并不喜欢那家主,就动了伤那家主的心思。”
竹凌听到这儿,便明白了文静的意思,想起找不到的儿子,和面前的帝王,真是哪哪都对的上,她只是性子莽,而不是没脑子,急忙跪倒在地,
“陛下!臣知错!”
文静起身站起,轻轻扶起跪倒在地的竹凌,语气中带着不解。
“竹爱卿何错之有?朕说了,这是个民间故事,当不了真!竹爱卿不必害怕!”
竹凌额间冒起冷汗,
“陛…陛下,那故事结局是什么?”
文静松开扶着竹凌的手,背过身,缓缓走回坐于龙椅之上,
“所幸的是那子武功不高,只是轻功极好,躲过了侍从,却没有躲过家主,他用布条包裹石子想要打伤家主,却反被家主打伤,家主念在他没有杀心的份上,便放过了他,只是家主很生气,便让那子取悦她,幸运的是那家主对他成功有了兴趣,便想下聘娶了他。可因为伤得极重,家主便想将人留在身边到大婚前夕。”
说完,文静淡笑道,
“竹爱卿,你说这家主做的过分吗?”
竹凌神色紧张,
“自是不过分,此子竟敢伤其母主,结局却是家主瞧上,是他的修来的福分,家主已是仁善至极。”
文静轻轻点头,
“竹爱卿所言在理,可其母胆敢揣测主上的心思,甚至敢自作聪明,是否该罚?”
竹凌明白文静话里的意思,
“陛下,家主作为幕僚的主子,自是该罚,也当随主子责罚。”
文静看起来颇有些纠结,
“若那幕僚心存芥蒂,对家主怀恨在心又当如何?”
“陛下,那幕僚定然不会如此这般想!”
文静又勾起唇角,看起来温柔至极,很是让人安心,
“朕明白了,竹爱卿可以退下去了。”
竹凌立马躬身行礼,可相握的手,指尖轻颤,
“谢陛下。”
……
终于出了宫的竹凌终于松了口气,可心里像压了块巨石,沉闷闷的,
“竹逸那小子!竟敢潜入宫中,意图伤害帝王,真被他害惨了!!等他回来得扒他一层皮。”
可这么想着,又想起是自己说的话,这才让儿子听了去,做下如此错事,又开始自责,
当初她说,是等帝王要娶夫时,把儿子送进宫试试,她知道儿子脾性,正常选秀,是应当选不上的,听帝王的话里话外,应当是儿子没听完就跑了,靠着莽劲潜入宫,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随了谁,怎么想到打伤帝王的,
这下可好,人被帝王看上了,老母也被帝王盯上了!
竹凌无奈归家,现在,只能看帝王该如何处理她竹家了……
待到凌刚到家不久,便等到了帝王对她竹家的惩戒,和通知。
最后被文静罚了一年俸禄,在家反省两月不可出门,不可上朝,
四个月后,选一良辰吉日大婚。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竹凌是颇有些惊愕的,但转念一想,兰朔国帝王向来是仁善的,或许竹逸当真让陛下心里欢喜,哪怕最初有伤她的心,
想到这,竹凌都叹息自己把儿子教坏了,一个金灿灿,无比鲜嫩的白菜让他家猪给拱了,
不过陛下的禁足也恰当其时,她也该好好陪陪她的夫郎了,竹凌甚至心里还有一丝欢喜,竹逸现在在陛下那,终于没人打扰了,
被老母亲莫名扔在脑后的竹逸:……
半个月过去,竹逸的伤差不多好了,可心里却惦记着竹家,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一点外面的消息,而文静,自那天起,他就没再见到过,
虽然心里有些恐惧那帝王,怕文静再如那天一般,冷漠又冰冷的摁向他的伤口,
但心里又是期待着文静的到来,他真的好想知道外面的消息,文静的寝宫,他呆了半个月,也只能呆在这里,虽有人送饭,饿不到他,但他喜欢自由,
可是很快,他再次见到了文静,那是傍晚的时候,不过此时的她,满身疲惫,
竹逸看着走进寝宫,而后关紧房门的文静,心里不由得紧张,
他不喜欢优柔寡断的女子,所以当初听到母亲说,便一时脑热,可明显,这帝王内里并不是会优柔寡断的样子。
竹逸此时坐在他这半个月一直睡的榻上,看着帝王向着自己这方向走来,心跳得砰砰地,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受虐狂,
那天之后,每日都有人服侍他,给他擦拭身体,还给他合身的服饰,给他换药,给他一系列需要的东西,丝毫没有短了他,在那段日子,他是怕的,但又不怕,
文静就像没看见他一般,掠过他,径直走到了她的龙床前,正要解衣,像是才想起他的存在一般,转过身面对着竹逸,
“竹逸,你不是要取悦朕吗?过来,给朕宽衣。”
竹逸脸色微红,走过去给文静宽衣解带,手中不停,解着文静腰间腰带的同时,竹逸抬眸,却见那帝王此时并未看向他,而是宛如愣神一般,竟显得呆呆地,
文静这半个月委实是忙的不可开交,微服私访,侍卫的重新调整,批复奏折,上朝,只能找一点很少的时间来休息,
而今日侍卫终于是练好了,文静也多了分宽心,其他事务也提前完成了,这才回了寝宫,打算好好休息一番,她累极了。
很快,竹逸便敛回目光,认真地将文静服侍完毕后,便退到了一边,
“陛下可有别的需要?”
文静已然在床上躺好,
“无,安静些。”
竹逸轻轻回道,
“是”
很快,寝宫内响起了规律的,轻微的呼吸声,
竹逸悄声走近,趴在床边瞧着睡着的帝王,看着那人眼下的乌黑,睡着也难掩的疲惫之色,竹逸鬼使神差般想要抚帝王的脸,
可文静却猛然睁开了眼,他被吓了一跳,手伸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一时僵住。
“你要干什么?!”
文静困极,可身体反应让她瞬间惊醒,看着那竹逸的动作,她眉头紧锁,烦闷至极!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竹逸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能说是不由自主吗?
看着这人如此,文静心中不耐,一把将人拽上床,侧着身子,将人靠在她怀中,一手捂住竹逸的嘴,一手制住竹逸的双手,
语气中带着点疲惫和不耐,
“闭嘴,让朕安心睡一会儿……”
猛然间被拉上床,捂着嘴,制着他的双手,竹逸是有些惊慌的,但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安分了下来,
很快,文静的手渐松,竹逸也得了些宽松,可怕再打扰到帝王休息,他一动不敢动,紧张着,紧张着,也渐渐有了困意,就那么的,在文静怀里也跟着睡了过去,
一时间,二人很是像平常夫妻那般,之间似乎有些温情。
好几个时辰后,文静才醒来,这一觉,她睡的极好,是在父后母皇去世之后,难得的一次安稳觉,睡的太久,脑子也有些发懵,
待思路清醒些,又反应过来她抱着个人,捂着嘴的手,感受到了那人柔软的唇,和吐出的热气,不断的喷洒在她的掌心,
看着这人安静不动,也猜到这人是睡着了,她松开两手,想要起身,可刚松开手,怀里的人一个转身,手搭在了她的腰间,还攥住了文静腰间的衣襟,往她怀里钻了钻,
文静不动了,她定定地看着这怀中的人,
良久,文静缓缓抬手,轻轻解开了竹逸的腰带,系着的衣襟,她把这人上衣褪去,露出白皙漂亮的肩头来,
竹逸被猛然一冷,给弄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了现在的情形,帝王正一脸冷漠的脱他衣服,
“醒了,就坐起来,把衣服脱掉。”
竹逸一惊,可不敢拒绝,低垂着头,又羞又臊,自己缓缓褪去衣袍,露出赤裸的上身,还不等他再有动作继续,便听那帝王说,
“转过身去”
竹逸听话转身,露出那背,文静将他散落背后的发,拨到竹逸身前,这下,竹逸整个后背便完完整整的露了出来,
白皙细腻的肌肤衬着,显得那鞭伤更为严重,长长的疤痕显得难看极了,
文静起身下床,走到一处,找了找,手中拿着一个小罐罐,又坐回床边,打开,指腹沾了些许,涂在竹逸的背上疤痕处,
竹逸被冰了一下,下意识一躲,
“别动,祛疤的。”
文静语气淡淡,
竹逸一开始是被冰了一下,可随后,就感到了舒服,便听话的不动了,甚至开始留心文静指尖的温热,轻轻地又让他背后痒痒地,
他不自觉把被子抱到胸前,把头埋在被子里,露出的耳朵通红,
文静给竹逸敷完药,刚盖好小罐,就见他这副样子,
“冷?你需要等药膏吸收,先别急着穿,冷你就抱着被子。”
竹逸闻言轻轻点头,只露出双眼睛看着文静,
“是,陛下。”
文静也没多管他,她只是觉得她要娶夫,她的夫背后有疤痕,很难看,
文静不习惯别人服侍她穿衣,自顾自利落的将衣服穿好,便要往走,这一觉,她竟睡到了该上朝的时候了,她又有的忙了,
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竹逸的声音,
“陛下,能不能让臣回去看望家母?”
“不可”
文静毫不犹疑地拒绝了竹逸的请求,
竹逸有些失望,看起来蔫哒哒地,却听帝王又说,
“朕下朝之后,可带你出宫逛逛。”
似是文静也觉得把人关着,也过于不当一般,
竹逸瞬间欢喜,高高兴兴的回道
“谢陛下!”
随后文静便快步离开了,
等到了下朝时间,文静果然带着竹逸出了宫,路上熙攘的人群,热闹非凡,倒也是临近过年了,街上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两人都披着白色的狐裘大氅,与这街上的皑皑白雪,倒有些相融一体,
竹逸跟在文静身后,倒有些新奇,他们竹家的新年采买,都有专门的侍从,而每次临近新年,母亲并不让他出门,自然也不知这时,竟如此热闹。
他左右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却没注意前面的帝王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面向着他,措不及防地撞入帝王怀中,他紧退后几步,
“对…对不起,陛下,臣没仔细看路。”
文静倒也没生气,只是平静说道,
“注意看路,想买什么自己去。”
边从腰间拿出一不大的钱袋,递与竹逸,待竹逸接过,便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竹逸打开一看,里面是好多碎银子,要是买些小东西,方便的很,他心里莫名一暖,
这帝王,看来还是跟表面仁善的帝王,有些相似的,倒不是真的冷心冷情,
竹逸快步跟上,
文静状似随意,实则注意着身边的人,一番巡查下并无异动,心里也安了些。
而竹逸呢,一边注意着跟文静的距离,一边去买买零嘴,边走边吃,既然陛下给他银钱了,那就用了,说不定是在试探他呢?
文静走着,直到走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虽然天冷了,但干枯的草依然挺立着,
“陛下?这是?”
竹逸见文静竟走到这里,心中不解,
“老朋友”
除此之外,再未多说,
她迈步走了进去,竹逸连忙跟上,直到看到一座小小的坟包,立着一小小的墓碑,上面刻着“爱犬小猫”
“陛下,这是谁的犬?”
“朕的犬”
“那为何葬在这儿?”
“朕当初捡到它就是在这,它被人毒死,自然也带它回到这里。”
“陛下节哀”
两人无言,一时间只有风吹枯草的声音,
半晌,
文静开口,
“你身子刚好,风吹着冷,回去吧。”
听着文静的话,竹逸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脸红,
“谢陛下,啊!!!!”
正与文静说着话,脚步一动,却好像踩到了什么,一个不明物体突然窜出,直奔竹逸面门而来,
竹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呆,忘了躲开,木在原地惊呼,
文静急忙用手一挡,替竹逸接住了那一下,
定睛一看,竟是一条蛇,此时,死死地咬在文静的手上,
文静捏住蛇的三寸,迫使蛇张开口,随后又捏住蛇的七寸,将其彻底变成了一条死蛇,这才扔在一边,
竹逸看到这惊险一幕,终于缓过神来,
“陛下,你没事吧!”
他并没有看到文静被蛇咬住,宽大的衣袖挡住了他的视线,
“无事,走吧。”
说罢,便率先往回走着,
竹逸看着文静那平静的样子,稳健的步伐,也当真以为没事,便小步跟上,
可没等走几步,就看见文静身形一晃,一手撑着树,头低垂着,
竹逸不知道怎么了,便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文静的手,想要扶住文静,
“嘶!”
却不想文静竟轻嘶一声,他连忙松手,抓起文静垂下的手一看,上面赫然有两个清晰的牙印,
“陛下,你被蛇咬了!!”
文静语气平平,脸上只有平静,
“嗯,看样子是毒蛇。”
竹逸脸色一白,眼里噙出泪,这可怎么办,他不会解毒,也不认识那是什么蛇,没法找解毒的,
“陛下,都是臣的错,都怨臣!要不是臣踩到,它也不会攻击……”
文静像是没力气了一般,靠着树滑坐在地上,闭着眼,微皱着眉,打断他,
“别说了”
“也好,朕活够了,可以去找先帝了,你也不用害怕嫁给朕了。”
竹逸看着眼前的帝王,心里闪过一丝难受,他急切开口,
“陛下,肯定有什么办法解你的毒对不对?”
文静像是已经难受的快要说不出话一般,忽然,鲜血顺着唇角,滴在她雪白的狐裘毛领上,像是雪地里绽放出一朵朵红梅,整个人看起来脆弱的像易碎的玻璃,
见到这副样子的帝王,来不及多想,竹逸把文静被咬的手放到唇边,一口一口的吸吐着毒血,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了帝王的命,帝王治下的兰朔国强盛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帝王做的已是极好,
而帝王刚刚也是为了救他才被咬的,不然,被咬的就是他了,
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都不能让眼前的帝王有事,听人说,只要把毒血吸出来,被咬的人就会没事的,他这才效仿……
文静其实并没有事,她是习武之人,将毒素控制在一处,只要时间不长,没有任何问题,唇角流血自然也是控制着的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竹逸,而这蛇,自然也是她命人放的,她身上带着解药,
感受到手上的动静,文静没有异动,直到,感觉那人倒在了她怀里,这才缓缓睁眼,
竹逸吸完毒血,刚撕下衣服一角给文静包扎好手,便眼前一黑,视线模糊着栽倒在文静怀里,
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竹逸想的却是,
“希望有用,不然今天,他和帝王真的要冻死在冰天雪地了……”
文静盯着的怀里人,两个狐裘大氅近乎叠在一起,雪白雪白的,就像是与周围的皑皑白雪相融在了一起,
思考片刻,
文静从怀里掏出一瓷瓶,打开,倒出仅有的一粒解药,掐住竹逸的下颚迫使他张嘴,塞了进去,
她原本,就没有预料到竹逸会这么做,所以,就只带了一粒,原本她以为他会借机杀了她,她便动手的,
抱着人她自是不怎么方便,便把人推倒在一边,
那人倒在荒草雪地中,雪衬的他肤色更白,一动不动地,让人心生怜惜,唯有那唇因为吸毒血的缘故,上面有些血迹,衬的整个人有不一样的魅惑感,
文静舒展了下身体,然后用拇指指腹用力抹过竹逸的唇,带走了上面沾染的血迹,便抱起人,快速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