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蓁脖子修长,因为练舞的原因看起来比较挺直,扣子扣到最上一颗还有一截露出来,根本遮不住,白皙的皮肤越发衬得红痕明显。
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呐!
陆玉婷和程梓潼应该看到了,想到自己顶着这样的痕迹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就忍不住羞耻地脚趾抓地。
还好不用跟她们长相处打交道。
现在没有粉底遮掩,天气暖和穿高领毛衣太热,丝巾也不能戴,会被扣□□的帽子,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了条有点土气的老婆婆用的蓝布格子手绢将脖子包起来,准备出去买水果和点心。
三个泥瓦匠来了,江玉沉闲的没事干也跟着搬砖、修围墙。
见她出来了,他脱了手套搭在砖块上:“要不我陪你去?”
待着家里闷得慌,顾蓁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玉沉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像章给她戴上:“戴着在外面安全点,注意别让它掉下来踩到。”
最近程梓潼和小妹也加入了红小兵,作为高干子女加入里面不用像满大街的红小兵那样抢烧打杂,反而能以此证明信仰对她们的工作有一定帮助。
他担心这两人勾搭着给顾蓁使绊子,这才准备了语录和红像章。
顾蓁低头看着胸口的红像章,感觉有点像小学生的红领巾、入团的团徽,怪有意思的。
她又想到他的伤虽然说是好了,但也得养护,离开前嘱咐道:“你别累着,干一会坐下休息,乐乐在睡觉,你顺便帮我看着点她。”
有媳妇关心的感觉真不错,江玉沉美滋滋地勾唇:“我会照顾好乐乐的,放心吧!”
“也不用特别照顾,她睡着,如果醒来了你就把她放到童车里就行了。”
“知道了。”
顾蓁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不用围着孩子转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整个人都好像要飘起来了。
可惜这个时期不方便请保姆,只能等乐乐再大点就送到学校去,到时候她也能安心工作。
上次来城里为了三哥的事忙没来得及好好逛逛,顾蓁想要好好转转,出发前还专门列了要买的东西的单子。
自她离开后江玉沉就有些心不在焉,干活也没劲,要不是家里得有人盯着监工,早就带上娃开车追出去了。
搬了十几分钟的砖,他盯着巷口看了好几回,活像一尊望妻石。
媳妇没这么快给盼回来,倒是同他从小玩到大的李京凌来了。
李京凌昨天得知他结了婚的消息,娶的还是中学时没追到手的顾蓁,倒也没有像母亲大嫂和大院里的大姐大婶们那么惊讶。
当初沉哥盯人盯得多紧呐,活像狗叼着自己的肉骨头似的,谁也别想从他嘴里拽走。
要不是衍哥突然去世,程梓潼跑来恶心人,把他气得动手推人触怒了江老爷子,让两个警卫员把他绑起来,绳子都快要从头捆到脚,门窗还给封起来了,实在插翅难逃,能有宋寒章什么事。
现在如愿抱得美人归了,虽然多个小拖油瓶,也不亏,就当娶一送一,养大了以后还能用来联姻。
当妈的漂亮地跟天仙一样,把沉哥迷得七荤八素的,女儿肯定差不到哪去,毕竟宋寒章的外在条件相当不错,人还特别聪明。
要不是为了照顾宋老老爷子,他完全可以继续在研究所工作,现在离开研究所巨型计算机的研究工作都慢下来了。
“沉哥,嫂子呢?”
江玉沉语气淡淡:“出去买东西了。”
李京凌递给他两卷颜色俏丽的的确良布料:“我媳妇送给嫂子的见面礼,说嫂子最适合穿的确良衬衫和裙子。”
这话江玉沉也认同。
这两天看到顾蓁穿的确良衬衫有种与别人不同的聪明矜贵的气质,就算他们这些高干子弟也比不过,用后世的话就是有都市精英范儿。
“谢谢弟妹,改天有时间约一起吃饭。”
李京凌笑了笑:“我媳妇你知道的,忙工作,最近在准备晋升,可能最近这段时间都没空,不过参加你们的婚礼还是有的。”
李京凌头上有个两个哥,他在家最小,最受宠爱,娶的媳妇只是普通双职工的女儿方锦绣。
方锦绣嫁入李家,虽然有李京凌护着,但两个嫂子家世不简单聊的话题她也插不进去,甚至受到排挤,生完儿子之后就一门心思干事业,事业干得不错,倒是挺受李家长辈的认可,然后越发努力干事业。
江玉沉觉得顾蓁应该跟她比较有话题可聊,只可惜方锦绣太忙了。
要是以后顾蓁也跟她一样通过工作来证明自己,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个月下来只有两天假,那脆弱的小身板肯定吃不消。
两人聊了几句,李京凌跑去房里看了一眼熟睡的乐乐,直说长得好,以后肯定不会比她妈差到哪去,还送了一对带着铃铛的小银镯。
江玉沉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同。
在他看来顾蓁就是最好的,聪明漂亮又气质,坚韧自强,还能屈能伸,所有人该有的优点她都有,所有人有的缺点她都没有,是完美的存在,就算她女儿也不能跟她相提并论。
李京凌还要上班很快就离开。
江玉沉把布料放回屋里,继续干活。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千盼万盼的顾蓁终于回来了。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酸软的双腿支棱不起来,骑车来回一趟累得够呛。
要买的东西没买齐,好在送给江奶奶的礼物买好了。
水果她选了一斤草莓、一斤枇杷、两个甜瓜,零食是花生、瓜子,点心买的不怎么甜的杏仁酥、葱油小饼干和松软的蜂蜜蛋糕。
她一回来,江玉沉就放下手里的活,倒了杯茶:“怎么累成这样,身体也太虚了。”
顾蓁没忍住冲这个让自己受累而不自知的罪魁祸首翻了个不雅的白眼。
她身体确实虚,体力还是可以的,两个多月翻山越岭割猪草没白干,跟城里的姑娘比应该差不多,跟江玉沉完全没法比,就好像青铜对上王者被碾压地死死的,再有经验也不管用。
江玉沉被她瞪了一眼后反应过来,耳根隐隐有些发烫,心里却在暗暗窃喜。
自己还没发挥全力就把人弄得服服帖帖,低泣着求饶,真是……爽翻了。
要知道他在部队里就是最大的,那些没节操的兵痞子们拉着他比谁尿得远,最后都拜倒在他的军裤下。
当着女人的面他比较收敛,佯装愧疚:“要不给你摁摁腰和腿。”
顾蓁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到屋里躺着休息一会就好了。”
她又累又困,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时临近中午,江玉沉买了九个大肉包子招待请来的泥瓦匠。
他们自己吃的是鱼头炖豆腐、青椒炒肉丝和酸辣土豆丝,再来两份米饭。
中午饭店不煮粥,顾蓁煮了米糊拌着鸡蛋羹喂给乐乐吃。
吃完了饭,他们就出发前往疗养院。
疗养院建在西南方,离县城比较远,环境清幽,没有工厂工地,挺适合病人修养。
江玉沉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抵达目的地。
在车上时顾蓁有些好奇地问:“你这车是部队的?这么随便到处开不会被举报吗?”
“不是,转业以后不能开部队的车,这车……是老爷子的。”
回到首都那天,老爷子就让警卫员开车来接他,难得低一次头。
两人都是犟种,各有各的反骨,喜欢对着干,但到底是祖孙,没有深仇大恨,他在军医院的病床醒来时看到他那老态龙钟的样子,便接了台阶下了,顺便把车扣了下来,反正他待在家里不怎么用得上。
顾蓁见他神色莫测,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说:“看完奶奶,是不是也要去看望你爷爷?”
江玉沉想也不想就说:“不用,等咱们结婚摆酒那天他自然会露面的。”
他们主动找过去,那个老犟种肯定会拿乔,说不定还会刁难顾蓁。
虽然他觉得以她的聪明能应付得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婚过日子就该高高兴兴的,不是让人来添堵的。
这时,大院里正在跟人下棋的江老爷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跟他对弈的另一个老头是差不多一起退下来的梁政委,笑着揶揄:“怎么?年纪大了,身子不中用了?”
江老爷子冷哼:“我身体好着呢!估计是哪个没良心地在骂我。”
梁政委:“你也别计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不如我享福,咱们过一年少一年,心放宽点少生气,哪来那么高的血压。”
江老爷子冷哼:“懒得跟他计较,给他铺好的路不走,看他自己能闯出什么名堂。”
这事又涉及到江玉沉转业到运输队的事,梁政委听警卫员说老伙计被气得差点晕过去,戎马半生什么场面没见过只有在小犟种那儿受了不少憋屈。
“你呀别小看了运输队,想当年老.蒋做运输大队长弄来了多少军用物资,咱们军队小米加□□武器上吃了多大的亏。现在虽然比不得战乱时,粮食物资还是靠车队运输,也算是掌握咱们国家的经济命脉,以阿沉的本事说不定还真能搞出一番名堂。”
江老爷子听了后不再说话,心里的焦急和怒火消退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