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广招名士:情理之中

这便是太久两面吗?

方忻松动手腕,直起腰:触怒盛颜可真累人,幸好方家不入朝。

“若我与太子争帝位,你当站谁?仅是方忻的立场,不代表方家。”

有了之前的政论,方忻没有犹豫,很快说出答案:“方忻一介布衣,当站殿下,殿下既知太久两面,想必心中早有政策。”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论政为理,结义为情。

情理之中,君臣一心。

“可大皇子方为太久正统,我虽有“长公主”之名,却非蛮帝血亲,不过顶了“九雀公主”的名头,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国师的傀儡娃娃!”

若要听者情动,说者怎能不流露真情?

人前风光,人后……

生在大家,生在皇家,境遇不二。

如果先前的方忻,还是方家二少爷,方恸的二哥,皇权监察使,九蛮亲弟。

那现在的方忻就只是方忻,是那个一直疲于逆天改命,却又总是求而不得的大傻瓜!

“殿下可知为何您在民间的呼声比大皇子高?”

这一次,他不拘礼数。

而骆瓒琼也默契地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殿下以公主之躯下访太久万民,亲验民之苦乐,是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活的公主殿下!只有鲜活的人,才值得被信任,被托付。”

就像他大哥,九蛮声名被圣火血浴,出自战场,立于两域。靠的既是一身强悍的修为,更是九蛮守护两域未来的觉悟!

“殿下之所以被称一声“长公主”,正因殿下是那天塌下来时,头一个顶上的人。

“礼教科”首篇,“人伦”有话说——长,同大,第一人也。

无论能力强弱,德行高低;无论是否有钱,是否有权。冠“大”“长”“先”……之人,迎难上,正尊性,自成全,是为“人”。”

面朝难处,逆行无哀!

是“人”,是“锁”,亦称“结”。

吾弟弟恸,忻既生为你二哥,于你年长,又见前路坎坷,怎能不替你踩上一踩,走出一条路来?

“殿下,忻好像知道,何为“自证道”了。”

人自生下便只走一条路——“去死”。左右不过怎么死罢了。

不论是死在短命之兆下,还是死在未知前路上,于忻而言,都是一样的毫无意义。

忻终究会死。

只不过我倒下的尸体,会让你脚下的路实软些,更好走,叫你比我走前几步,走再久一些。

骆瓒琼当然不会妨碍他顿悟,自觉走出苍南的灵力护罩,掐准时间为他护法。

“公主殿下?”

霍贤与苍南一同,守在护罩外头候了半小时,尽管心有疑惑,但一直忍耐住没问苍南,就是为了此刻直接找骆瓒琼问个清楚。

骆瓒琼没有预料中的难说话,她微微一笑,朝我摆摆手道:“霍家一向钻研医术,怎么这次有空来我的比武招亲走个过场?”

我错了,她仍如学院传闻一般,不好相处。

霍贤道心澄澈,见骆瓒琼不愿理自己,便匆匆找个由头敷衍了,退回苍南身边,与她一同呆站。

所幸方忻悟性足,没费多大功夫。

“准备好了?那就一人一套防护服穿好。记得,无论发生何事,都要保证防护服的这个部件完好无损,否则后果自负。”

骆瓒琼说着,指了指她咽喉处,整件防护服上,一块不起眼的小铁片。

与其说这是防护服,不如说是“防护甲”才对。

它通体都是硬度极高的甲片,甲片与甲片间严丝合缝,看这技艺就知造价不低,连霍贤也是头一回见。

“检查一遍,没问题就去那边找件自己趁手的辅助装备。”

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堆放有几口大木箱,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装备,看着十分破旧。但是,你若肯耐下性子好好寻一番,便能从中找到许多稀奇的宝贝。

可时间紧迫,方忻没来得及往底下翻,浅浅拎走表层的一件灵器便走到垃圾填埋场的大门前,等候比武开始。

那灵器主要还是小巧便携,苍南说这是军中淘汰下来的透视镜。

见两人整装待发,苍南将要分类的垃圾匣子装入一细长的长方竹篓中,分给两人,另附带一份场中各类垃圾处理站的点位图。

“听好,这扇门后面会有一个长约6米的全黑隧道,必须笔直往前走,期间不能亮灯;防护服胸甲中央的“馏烟珠”见强光自毁后,参赛选手自行退出本轮比试。”

苍南拉开长长的卷轴开始一项项地说明比试期间的注意事项。

等她全部说完,又破解机关开门时,骆瓒琼走来跟方忻咬耳朵:“第一轮比试的考题由国师与蛮帝商讨后订下,这些竹篓和垃圾匣子,我都替你看过,问题不大。唯一要注意的是那个画有“阴阳两仪”图案标示的黑匣子。”

“谢殿下好心相告。”

“不用谢,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要你替我办件事。”

“殿下不妨直言,忻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办好。”

骆瓒琼就是赌方忻这点好:认定一人,便忠心追随。

“你知道的,我身为太久皇室一员,安危系于天下,攸关朝堂,不能犯险,有许多地方无法涉足,许多隐秘不能亲自调查。

这垃圾填埋场就是其中一地。里头凶险异常,据说是“怪人之家”,更埋藏有第一纪的史前遗迹!

我要你走一趟,然后活着回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说不定真如传闻所言,这皇城地下埋藏有蛮人永生的秘密。”

“是,殿下放心,我一定竭我所能,活着回来,将眼前所见尽数整理成册,为殿下分忧。”

骆瓒琼欣慰地点点头,目送二人进入暗黑隧道。

“殿下!”

送走两人后,苍南便急不可耐地向前询问骆瓒琼是否安好。

骆瓒琼摇摇头,只是将方才苍南打开的卷轴拿来,一条条仔细看下去:“这是你昨夜亲见,我一条条写下来的!对吧?苍南。”

“是,殿下。”

没错了,这就是我今日交代方忻行事的原因。

“苍南,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有来过这吗?”

“没有,殿下。”

是啊,我从未到过这地下最底层。可为何我丝毫不觉此处陌生,反而十分熟悉。

就连那一条条注意事项也在告诉我一个恐怖的事实——我不仅来过这,我甚至还下过填埋场,走到场内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