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把包放到桌上，起身。
“如果我让老傅把钱贷给你，你就可以跟沈斯越合作成功。如果我不让老傅把钱贷给你，你杀回首都的路也就断了，将跟沈斯越再无交集……”
姜芯看到沈雪微微一笑的表情尽显冷漠的疏离。
“之前都是你来救我，你来帮我，你来干预我的人生。今天总算轮到我来救你，我来帮你，我来干预你的人生了。”
姜芯：“……”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扭头，是开完会的傅行长。
“雪儿？你怎么来了？”
“想找你一起吃午饭来着的。”
“好啊。”
“没想到过来后遇到了老朋友。”
“你们认识？”傅行长先跟沈雪打招呼，微笑极近宠溺。他先跟沈雪打完招呼后再跟姜芯点头致意：“你好，这位是姜小姐吧？”
姜芯拿着昨晚连夜整理好的资料，突然不知道要不要交给他了。
这次跟张氏竞争的贷款，很明显起关键作用的是沈雪。
而沈雪……
姜芯完全没有刚刚来的兴致和动力，她首先跟傅行长道歉自己的迟到，按照流程把资料递上，然后浑浑噩噩地从银行里出来。
沈雪从里面出来，约她吃饭。
“我们来首都后，好像都没有单独吃过饭。”
姜芯静默，任凭她安排。
沈雪把她带到之前吃过的寿司店。
也就是从那里离开后，他们发生事情的那家寿司店。
姜芯跟她进去的时候，听到她语出惊人地说：“我把这里买下来了。”
姜芯愕然侧目，她则神色平常地往里走。
里面的服务生一个个跟沈雪鞠躬，脸上保持着不敢怠慢的微笑。
她落座在他们之前坐过的位置。
姜芯听到沈雪跟上来的服务生说：“这两边就不要安排位置了，我不喜欢太挤。”
“好的，老板娘。”
听着服务生叫沈雪老板娘，姜芯不敢看她，坐的如坐针毡。
一壶清酒上来，沈雪先一步她，拿过来给她倒上。
“你没有把我的事告诉我爸，我谢谢你。”
姜芯看着如白水的清酒注入自己手里的玻璃杯，嗓子像刀片一样划过。
可她明明还没有开始喝。
“我没有把握说了以后会怎样，尽管……尽管沈叔叔有知道的权利。”姜芯如实把自己心里的挣扎说出来。
沈雪哼声笑笑：“姜芯，你就是活的太认真了。”
姜芯抬眸。
“什么事情都太较真，所以才特别惹人讨厌。”
沈雪先抿了一口酒，又给她自己倒上。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能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沈雪眼神虚无，闪过一丝戾气，“我爸应该知道的是，我在首都过上了好的生活，我快要嫁给银行行长成为行长夫人了，很快就能把他接到首都来享清福。仅此而已。”
姜芯难受地握紧杯子。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把这家店买下来？”沈雪看着姜芯不自在的表情，定定地目光锁定。“这家店的东西很好吃，你知道的，我喜欢自律。哪怕我不再跳舞了，不进军娱乐圈了，也不能太放肆。不然老傅看到变丑的我不喜欢了怎么办？”
“还有就是，我要永远提醒自己，我是怎么从云端跌落……”
“够了。”姜芯打断沈雪的话，喝下手里的酒。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位置，在地上跪下来。
“沈雪，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沈斯越怎么想，我做不了主……但你别这样，别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我求求你。”
姜芯不喜欢这样的拉锯，沈雪的受伤，因为陈女士和洪叔强行把她带走，已经拖的够久了。
真的要千刀万剐，那就痛快点。
“我都说了，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拉着我去那里的！”沈雪笑了一下，情绪突然走到另外一个极端，她把杯子往地上摔去，“你为什么要跪下？为什么？！”
飞溅起来的碎瓷片划到了姜芯的脸。
姜芯的颧骨下方缓缓出现一道血口。
可姜芯完全不感觉到疼，看着沈雪疯癫的模样不再躲闪目光：“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我为了让你好起来，把沈斯越推到你的身边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你，是我的错。我被带离北京，我逃避了，是我的错！如果你现在违背自己的心意要把自己困在那一天里，那我的错就更加一等。”
沈雪的眼睛终于红了，不再像木偶一样强压自己心里的涌动。
“你是在笑我，给我机会了，我还是没能抓住我想要抓住的人吗？”
姜芯拧眉：“如果你要这样想，我无话可说。我只知道我错的离谱，不该把人当物件。沈斯越有他自己的想法，有他自己的选择。他又不是我的专属物品，凭什么要为我的错买单？”
沈雪咬唇：“我最恨的也是这一点……”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趁人之危，可当沈斯越抱着她的时候她心底那股憧憬和贪婪还是占据了理智的上风。
她抓着沈斯越的胳膊不肯放手。
哪怕是凭着自己出事后的柔弱，哪怕卑鄙上位，她都想试一试。
可是试了。
使劲浑身解数地试了。
沈斯越还是跟她保持着朋友的距离，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他的眼睛始终都是疏离的寒冷。
没有一次得到过他看向姜芯的温柔。
说来说去，沈雪最恨的是对沈斯越的求而不得。
她想不明白，自己跟姜芯到底差在哪里。
同样都来自子安巷，同样都是差不多时间认识的沈斯越，他们的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姜芯可以进入沈斯越的心里，她却不可以？？
“如果你阻止傅行长贷款给我，我不会怪你。”姜芯从地上起来，“全凭你的心意去做。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没有意见。”
她拿上包，这才感觉到脸上的一丝疼痛。
她用指背擦到一丝血，抿了抿笑。
“我既然受人之托得努力忠人之事，不能把宝都压在傅行长一个人身上，所以我的时间很紧，不能陪你吃饭了。”
姜芯转身走出寿司店，她心里最难受的地方挨过最黑暗的时刻，难受还是难受着，但她此时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顾着这份难受了。
今天就要给沈斯越答复。
姜芯必须紧着多跑几家银行看看了。
罗丽那边，姜芯还不敢告诉她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卡住了。银行一圈跑下来，得到的答案大致相同——
三千万的数款过于大了，想要贷到的话需要相对应的抵押物。
沈斯越打来电话的时候，姜芯口干舌燥地走在路上盯着来电显示，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