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芯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跟坐在车里的某人对视了。
她双腿一弯，躲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本能比脑子先转的快。
这时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姜芯吓了一跳，慢慢看向来电显示。
真的是沈斯越。
姜芯犹豫要不要接，不过犹豫三秒后她还是接起了。
“喂，沈总。”
“芯儿。”
姜芯听到他突然亲昵的称呼，全身一麻。
“沈总，你这样称呼我不合适。”
“是我不合适还是你不合适？”
“……”
“姜芯。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没关系，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沈斯越似乎往椅子上慵懒地靠去，声音都变得缱绻含糊起来。
姜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明明没有说话，而他也没有要挂的意思。
就这样，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好一会儿。
姜芯垂眸，看着自己在拖鞋里面的脚趾，狠狠心说：“沈总，你该回去了。”
说完这句她挂掉电话，等了几分钟听到楼下终于传来车子打火的声音。
姜芯想站起来，但腿已经麻了。
她撑着墙艰难站起，看着楼下黑漆漆的一片。
有点失落，又松口气的怅然。
罗丽很快打来电话给到回复。
不过这回复很奇怪——“我跟行长说明了情况，行长说让你亲自去找他。”
姜芯没多想，决定第二天去罗丽提到的某行去见见财神爷，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当晚，姜芯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去参加沈雪和沈斯越的婚礼了。
沈雪穿了一身很漂亮的白色拖地婚纱，挽着沈斯越的胳膊。姜芯坐在观众席的位置上被其他人撺掇着去到台上接捧花。
可她不想接捧花。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沈雪叫住她。
“唔！”
一记冰冷的刺痛，从胸口传来。
姜芯看到自己的右心房被插了一把匕首，顺着匕首缓缓抬头，是沈雪双手抓着匕首手柄，冲她微微一笑。
姜芯望向沈斯越。
沈斯越的脸却模糊了，变成了没有五官的一团肉！
姜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大叫一声。
就这样从噩梦中醒来。
姜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时间指向早上的七点半。
她睡过头了。
跟人行长约好的时间在八点。
以她现在火速起床，赶地铁，也很难不迟到。
姜芯骂了一句，不敢多逗留。
八点十分，她来到银行。
果然，人行长去开早会了。
姜芯知道迟到在职场是大忌，她犯了大忌。
她寻思要怎么弥补的时候，意外看到出现在休息室里的沈雪。
她在对着镜子补妆，靠着椅背上，神态松弛的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沈雪转过头来看到姜芯的时候，一点没表现出意外。
“你是来等老傅的吧？”沈雪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坐吧，他马上就过来了。”
姜芯：“……”
行长姓傅，名叫傅明生。
沈雪却亲昵地唤他老傅……
姜芯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事。
她缓缓坐下，看着沈雪把镜子和腮红丢回包里。
对于沈雪，她有好多话想说。
但她不敢说。
就跟沈斯越一样，如今她的回归最合适得体的身份就是公事公办。
面对沈雪，她也没有资格以好友的身份矫情关心。
短暂沉默后，姜芯问出心里的好奇：“你跟傅行长很熟吗？”
沈雪手里拿着游戏机在玩俄罗斯方块，头也不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说熟不熟？”
“……”姜芯呆滞。
“你，你说什么？”
突然而至的耳鸣让姜芯闭上眼睛间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她没听错吧？
沈雪说要跟谁结婚？？？
“在学校的时候老傅追过我。这次我出事之后沈斯越带我去打高尔夫球，我重新跟老傅见到了。老傅跟我求婚，我答应了。”沈雪说的言简意赅，几句话带过她跟老傅的关系。
可是她怎么也染上了沈斯越的坏毛病？！
这说了根本等于没说啊！！
姜芯忘记了自己要见傅行长这件事，她的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沈雪，你，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轻松啊？你不是要跟沈斯越结婚的吗？你……你知不知道结婚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如果不是因为爱情，你不能把自己随便嫁出去的。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姜芯激动地前言不搭后语，她捂着额头，试图要拉过椅子跟漫不经心的沈雪挨的更近一些。可椅子很重，她一个滑手，踉跄跪在了地上。
姜芯索性半跪在沈雪身边，抓过她的手。
“沈雪，你看着我，你别这么漫不经心无关紧要的样子，行不行啊？！”
她这种身体跟灵魂不在一块儿的样子让姜芯生气了。
沈雪终于把游戏机放进包里，找起眼皮面无表情看向姜芯嗤之一笑：“你都几岁了，姜芯？还说这么幼稚的话呢？”
“爱情？什么是爱情？”沈雪眼神死水一样地带着笑意，反问姜芯，“我这样的人配说什么爱情？”
“两情相悦的才叫爱情。我终究是爱而不得。姜芯，你跟我装傻的样子真让我想掐你脖子。”
“我那么拼命从子安巷来到北京为的是什么，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吧？既然我现在已经没办法按照原来的路追求自己的梦想，嫁给老傅也算是另一种成全，梦想的完成吧。你说呢？”
姜芯愕然，面前的沈雪用最平静的口吻说着最狠的话。
她完完全全把自暴自弃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她这种坦然和坦白像是故意为之。
姜芯茫然地眨眨眼：“你在恨我，你在报复我？你在拿你自己报复我对吗？”
沈雪却哼声笑笑：“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能报复你什么呢？那一天，是我自己选择去救你的。那一天发生的一切，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姜芯的心被剜成一条一条，疼到无法呼吸。
“既然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我。你幸福吗？嫁给老傅你幸福吗？”
姜芯仰着头。
沈雪俯视她。
两个人一上一下，目光相接。
休息室里窒息一般被抽走了氧气。
姜芯等到的是沈雪无尽的沉默，等到的是她的提醒：“姜芯，你来这儿是为了问我这些事情的吗？你难道不是为了那笔三千万的贷款？”
姜芯怔愣：“你知道三千万的事？”
姜芯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松开沈雪的手缓缓站起身。
“今天我要见的人不是傅行长，应该是你，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