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给齐天，齐天没接。
她又打给熊星。
熊星：“对不起啊，姜芯，我突然接到导师电话走不出。我还没有赶过去那边。”
“……”姜芯瞪大眼睛，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把齐天一个人丢下了！
她没功夫骂熊星不早说，直接挂掉电话起身想要尽快赶回医院去。
卖药师叫住她：“哎？你去哪儿？你这个膝盖伤的不轻，还是坐着等你朋友或者家属来接你比较好。”
这时电话响。
是卢杉迪。
姜芯接起，卢杉迪问她在哪儿。
姜芯看向卖药师，把手机递过去，麻烦她说一下地址。
不想卢杉迪三分钟不到就出现了。
“你真是急死我了！打你那么多通电话都不接。”卢杉迪沉着脸，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姜芯。
姜芯怔怔，这才翻看来电记录。
果然……她打了很多通电话给自己。
不过那会儿，她正在“天上人间”。
“你找我有事吗？”
还有你怎么会来这附近的？
“我看你朋友状态挺不好的，怕你有什么事搞不定。没想到你直接断联。”卢杉迪看到姜芯膝盖擦着的红药水，蹲下身心疼地仰头，“还受伤了？！”
“我没事。就是一点碰伤。”姜芯忙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杉迪，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吧，我朋友还在那儿。”
卢杉迪扶着她到旁边打车，直奔第一医院。
去到那儿，齐天已经没在原来的病房了。
向护士一打听才知道齐天跟着尸体去到西区一楼的停尸房。
姜芯踮着脚又来到西区一楼。
齐天一个人在门口孤零零的身影猛地刺痛她的心。
姜芯愧疚自己的无力。
她把朋友丢下是为了解决另一个朋友的事情，可到头来她两个都辜负了，两个都没解决。
“杉迪，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先回校吧。”
“他……怎么一个人？他的家里人……”卢杉迪见到齐天守在那儿也明白是什么事情，低声问姜芯。
姜芯告诉说家里人在赶来的路上，在首都他认识的只有他们几个高中同学。
卢杉迪：“那我留下来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姜芯低头看看自己发肿的膝盖，默许卢杉迪留下来。
遇到事情的时候，再多的人也不为过。
不想让齐天发现自己受伤了，姜芯努力忍痛，慢慢走到他身边。
算算时间，齐地坐着最快的班次回到子安巷接到齐妈妈再回来，也得第二天早上能赶到。
“事情处理好了吗？”齐天问姜芯。
姜芯点点头。
“那就好。”齐天后脑勺抵着冰冷的瓷砖，没有追问姜芯是什么事，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疲惫的只差吊着一口气在支撑。
姜芯默然。
过了一会儿，沈斯越和沈雪都到了。
不用说，一定是熊星那个大嘴巴没忍住说的。
齐天冲他们挤笑：“怎么都来了？”
两个人没有质问齐天为什么没跟他们说，也没有质问姜芯为什么帮着齐天隐瞒。
两个人一左一右默默地坐在齐天和姜芯的旁边。
后半夜，熊星也气喘吁吁地赶到。
医院的晚上真的很冷。
但因为小分队的人都到齐，大家一起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相互依偎，没有那么冷了。
卢杉迪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他们。
去买暖饮，去跟护士借毯子，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去买了早餐带回来。
齐地带着齐妈妈终于赶到，大家一起帮忙等着殡仪馆的人来对接。
齐家人坐上去殡仪馆的车，齐地感谢大家的陪伴，让大家都回去。
接下来的事情他和齐天兄弟两个自己会看着办。
天完全大亮，在医院硬生生坐了一晚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词不达意的疲惫。
卢杉迪又给他们各自打了车。
沈斯越虽然全程都没有说多余的话，但姜芯总觉得他有话要跟她说。
卢杉迪非常识趣地说她还没吃早饭，她要先去吃了早饭再回学校。
“那，姜芯就拜托你送回学校先了？”卢杉迪留单独相处的时间给沈斯越和姜芯。
姜芯拉不住过于通情达理的卢杉迪。
“有什么话以后说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姜芯先一步对沈斯越说，她的膝盖真的好疼。
沈斯越：“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姜芯摇头转身。
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她不想面对的。
她一抬脚，一阵刺痛的疼席卷而来。
姜芯摇晃间抓到了一只力量贼稳的手帮她保持平衡。
她扭头，尴尬地迅速回避视线。
完蛋，装了这么久的若无其事到底还是暴露了。
沈斯越在姜芯跟前蹲下。
“上来。”
“……”
姜芯迟疑间听到他又说：“要我抱你？”
……那还是背吧。
姜芯上马。
“怎么弄伤的？”
“就，走路没走稳，磕到圆石柱了。”这个谎很好撒，不太费力气。
没想到沈斯越哦了一声说：“所以你丢下齐天，让熊星过来陪的要紧事，是特地去外面磕碰圆石柱。”
姜芯：“……”
他不是跟沈雪一起过来的吗？怎么会知道的？！
姜芯皱眉。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隐私？”语塞老半天，姜芯恼羞成怒。
沈斯越把姜芯背回医院的一楼急诊大厅，让医生认真处理一番，再带她到路边等车。
一个“隐私”倒是把他的嘴巴缝的服服贴贴的，他安静的可以。
姜芯悄悄地盯他侧脸，想起那个贱人提出的五十万。
她当然不愿意真的向沈斯越借钱，别说五十万了，五万都不想借。
可是沈雪的照片……
这该死的世道。
姜芯翻滚的内心像在油锅上炸。
“沈斯越。”
沈斯越侧目。
“你认识的人里有人名字里带勇字的吗？”
姜芯想知道这个贱人勇哥到底是单纯地在外围打听，还是跟程墨跟沈斯越的朋友圈沾亲带故的。
沈斯越：“没有。”
姜芯耸耸肩，来掩饰自己的小慌乱：“哦，没什么，我随便问问的。”
没什么？欲盖弥彰。
她还是老样子，根本不会问问题。
一问就穿帮。
这等于告诉他，她丢下齐天的重要事跟这个名字中带“勇”的人有关。
唉，这个笨蛋，明明受伤了还硬撑着。
她装的太好，当下带她出来的时候一点没察觉。
沈斯越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她主动跟他开口借钱。
也是，她这个脾气如果愿意服软，上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刚刚问我，我现在问你。很公平。”沈斯越睨她。
姜芯：“……这种事情也要讲一个来回吗？”
也太小气了……
“嗯。”沈斯越眺望远方，一辆打着空车的出租车驶来了。“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