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和衣而卧，没有什么变化。
姜芯揉揉乱糟糟的头发，她在想什么？
一阵羞耻感上头，她下床去。
客厅里没有人，也没什么声音。
沈斯越是离开了吗？
她想到今天早上有课，寻思赶紧借洗手间洗漱一下。
门一开。
“啊！”
姜芯开门关门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
她贴着门瞪大眼睛，想起刚刚的惊艳一幕——
沈斯越下身裹着单薄的浴巾，上面全空，从窄腰到后背……顶着湿发站在雾气浓郁的洗手间里。
他侧过身来看到她这个闯入者，赶紧把毛巾遮住胸口。
姜芯也有一种泡澡的燥热感。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感觉到门把手从里面被人拉动，姜芯赶紧上前一步。
沈斯越踏步出来。
“你怎么都没声音的？！”
“刚洗完澡，正在擦身体，要什么声音？”
“……”
姜芯闭上眼睛闷声解释：“我以为你走了，所以才没敲门！”
沈斯越走到姜芯跟前，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勾唇一笑：“嗯，我又没怪你。”
姜芯：“……”
是她听错了吗？他尾音在飞。
他明明一话两说，却找不到证据！
姜芯闭眼用力过猛，眼珠在疯狂乱动，眼角都挤出皱纹来了，视觉关闭，嗅觉就格外敏感。
她闻到一股好闻的洗发水味在靠近。
鼻息间的湿气也忽然变重了。
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到她脸上。
“你打算闭眼到什么时候？”
“……”姜芯睁开眼睛间看到他放大数倍的脸，额发还滴着水滴。
她本能地后仰踉跄。
沈斯越及时地勾住她的腰。
姜芯手按在他的胸口，尽管隔着浴袍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姜芯像猫和老鼠里的猫，耳朵直喷两个鸣笛的水壶。
转身逃跑！
洗手间的门再次啪地关上。
沈斯越不能自己地笑了，像山上一瞬开满的花圃。
如果不是为了上课，姜芯能在洗手间躲到天荒地老去。她用五分钟完成洗漱，心理建设花了十分钟。
外面的沈斯越已经做好早餐了，“你再不出来，上课要迟到了。”
姜芯才磨磨蹭蹭地从里面出来。
“我不吃了。你慢慢吃。”姜芯看到桌上的两份早餐，以赶车为借口就要逃之夭夭。
沈斯越拉住她：“时间我已经算好了，等一下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
“关于你昨天说的事我细细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规整说明。避免我们为一些小事产生不必要的分歧。”他按她坐下，变魔术一样地变出一份契约书。
姜芯看到上面的1234罗列，感觉他在跟自己拍台湾狗血偶像剧，哭笑不得地问：“情侣契约书？沈斯越，你不觉得这个很老土吗？”
“很老土吗？现在很多人这么做？”沈斯越反问。
姜芯瞅他：“不老土？沈斯越，你不是过来人吗？契约书这种东西的出现，在我们之后的豆瓣评分里被吐槽是搞坏90后少男少女大脑的必要情节啊。”
沈斯越摇摇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能提高我们的效率。”
“……”又装，又装。
姜芯扫到第六条写着：【甲方提出的情侣相处必要步骤，比如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等，乙方不能频繁找借口拒绝】
“凭什么？”
姜芯指着这条问。
她严重怀疑这条是他刚刚草拟好的。
“凭我们是情侣。就算是契约情侣，该做的亲密接触还是需要的。因为契约仅限于我们内部知道，别人眼里我们就是真的情侣。”沈斯越解释的有理有据。
说到这个亲密接触，姜芯心有戚戚。
她坐直腰板说道：“既然我们是契约情侣，那我也有提合同条款的权利吧？这个亲密接触，我主张仅限于有外人在的情况下。”
她觉得最近几次，严重犯规了。
搞得她六神无主，心慌意乱的。
沈斯越故作认真地想了想：“据我所知，这几次的亲密接触好像都是意外发生，或者是你主动的？”
“……”
姜芯有种明明很冤枉但却无法反驳的无力感。
沈斯越微微一笑：“你提出的，如果你犯规了，可是要双倍受罚的，你想好了？”
“……”
怎么有种被威胁到的感觉？
姜芯问的清楚些：“……罚什么？”
“罚我对你主动。”
“……”姜芯血流倒行，机械眨眼。
“总不能……都是我吃亏吧。”沈斯越那双勾人的眼眸移向右边，小露娇羞。
姜芯受！不！了！
沈斯越给她倒牛奶。
“昨天你在程墨的生日会露脸后，我爸妈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们会对我进行更严苛的管控，对你也会视作难缠的威胁。我已经想好了，不妥协。那我们的契约关系就会延长。如果再加上你受罚的情况，沈斯越女朋友这个头衔你估计要遥遥无期地顶下去了。”
“……那我不受罚，也没有什么好处啊。”姜芯咬煎蛋。
“有啊。”沈斯越勾唇，“如果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只要你亲口跟我说，我们的契约关系就自动解除。”
姜芯抬眸。
沈斯越却没有看她，而是斯文地拿刀叉切着煎蛋。
真正喜欢的人？
他觉得她一定不会喜欢他，还是觉得她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还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不是她应该喜欢的人？
姜芯突然想起昨晚他醉酒后的告白，心里又酸又涨。
“不过有我在，你再喜欢上别人恐怕很难。”
“？”
姜芯才反应过来他在自夸。
自恋狂！
谁说她没喜欢上别人的？
上一世，她去到首都后跟他根本没有交集，她也没有想过跟他会有交集。
人生啊，心里藏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现实生活还要继续过下去。
上一世，曾经有一个人成为了她现实里的影子。
姜芯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在最灰暗的那段时光里，因为有他时不时的出现，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自己孤单一人。
她给他娶了一个名字叫阿黑。
因为他总是喜欢穿一身黑，而且出现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晚上。
起初，她也以为这是一个梦。
毕竟哪有这样的人？又不是拍电影，来无影去无踪的。
但后来，她由己度人，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所谓的城市边缘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糟糕的一步，就被世界边缘化了。
名字不重要，死活也不重要。
因为没人在意他们的存在。
每次她遇到难过的事情，卢杉迪尽可能地帮了她，她不可能什么事都拿出来烦卢杉迪。那溢满的无解心情，只有阿黑陪她消化掉。
说喜欢好像很夸张，毕竟对于阿黑的了解知之甚少。
可对阿黑的离开会在意，对阿黑的出现会欢喜，姜芯想不出还能如何形容。
这次来到首都后，姜芯在遇到卢杉迪后就习惯性地往人多的地方望去。
既然卢杉迪出现了，那阿黑也会出现吗？
沈斯越送她回学校的路上，地铁里，她突然见到一个戴着黑色帽子和黑色口罩的男人，身形和气质都很像阿黑。
站点到了，电梯门开。
男人下车。
“阿黑！”
姜芯心念一动，追着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