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醉地抱住她。
“……让我靠一会儿。”
“……”姜芯仰着头，挺直后背踮起脚尖支撑住他整个人的体重。
沈斯越其实睁着眼睛。
他其实很清醒。
他却不想姜芯也这样清醒。
她时时刻刻都记得他们之间是在演戏，还怎么入戏？
他想着只要自己能厚脸皮坚持不懈地进攻，总有一天她会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实，依赖着他，再也舍不得离开他。
事实上，在子安巷他已经默默陪伴完成了一半。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不是利用爸妈跟她的关系大跃进，而是直接告白，会不会她们之间才能真正地改变关系？
可姜芯的脾气这么倔强，父母的成见依然会在，到时候他告白了，姜芯也真的成为他的女朋友了，到时候再面对父母的否认不是更无法面对？
以她的脾气，肯定会直接跟他提分手。
想到这里，沈斯越紧紧地抱住她。算了，他不敢再做任何的冒险。
哪怕是契约关系，哪怕姜芯坚持清醒。
他也要圈住她，能多一天是一天。
“慢点慢点。这边这边……”
“你这个笨蛋，不会喝就不要喝嘛。瞎逞能！”
“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进去了，搞什么……”
“喂喂，你再撑着点，马上就到了！”
姜芯很无奈，很狼狈，倒了一班地铁，再倒了公交车，才把沈斯越运回到家里！
她有点庆幸沈斯越给了她备用钥匙，不然打不开出租房的门。
当沈斯越安然地跌靠在沙发上时，姜芯头发乱了，衣服乱了，整个人的呼吸也乱了。
她双手叉腰，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厉害，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姜芯……”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脸上带笑。
姜芯还是第一次看到某人喝醉酒的样子。
原来，他是走这个风格的，平时的冰块脸在酒精的作用下会融化成笑容。
都说人是多面性的，果然不假。
姜芯欣赏片刻，问他：“叫我干吗？”
“姜芯……我……”
姜芯俯身，把耳朵侧过去。
“什么？你什么？”
突然沈斯越把头转过来说：“我喜欢你……”
姜芯的头发垂到他的脸上，他的声音刚好清楚地传达进她的耳朵。
姜芯瞳孔震动。
她撑着沙发的拳头猛地一软，脸上紧接着感觉到两道温热的唇印了上来。
“……”
沈斯越没有察觉，闭着眼睛像是陷入梦乡。
姜芯缓缓转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斯越自然听不到了，他安静的睡颜像孩子一样。
姜芯怔怔地看着他修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微微启开的双唇，听到自己失衡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像打鼓。
他……
他……
居然说喜欢她？
酒后吐真言，这告白可以相信吗？
姜芯压制自己要跳出来的心脏，捂着胸口尝试地唤他：“沈斯越……沈斯越？”
沈斯越又重新把脸翻过去，身体顺势往旁边歪去。
“嗯……”
“你刚刚说喜欢我，你知道吗？”
“嗯……”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姜芯清嗓子开始趁人之危：“那你说说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沈斯越本能地调整好脑袋依靠沙发扶手的角度，皱了皱眉，继续睡去。
姜芯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他睡去，伸手捏住他的鼻子让他不能呼吸。
果然这招有效，很快沈斯越因为窒息睁开眼睛，抓着沙发背坐起来用力咳嗽。
姜芯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他。
“来，喝杯水。”
沈斯越乖乖地拿过来喝了两口，眼见又要睡，她拉住他：“你跟我说说，你学校里美女多吗？”
“多啊……”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啊？”
沈斯越突然笑了笑，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姜芯凑近去听，隐约听到他在叫她的名字。
“……”
眼见趁人之危没趁出什么来，姜芯沮丧地瞪了瞪他的脸，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沈斯越抓住她的手腕：“别走。”
姜芯诧异看去。
沈斯越像宝宝有固定的玩偶要抱一样，把她的手当玩偶一点点地枕到他的脑袋底下。
“别走……”他眉头皱了皱，眼角竟挤出一滴滚烫的泪来。
姜芯登时分不清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沈斯越。”
“沈斯越，你为什么哭？”
“你……是想起在子安巷的日子了吗？”
在她看来，在子安巷的沈斯越是孤独的，他踩在云端里被众人仰望追捧，没有人能够轻易地接近他。
别人回到家热闹到鸡飞狗跳，他每次回到家总是一个人面对家里的墙壁。
如果不是这一世有机会跟他亲近，她会以为他真的喜欢孤独。
感谢酒精，让她看到一个完全不装完全展露内心另一面的沈斯越。
姜芯轻轻扶去他眼角的那滴泪，硬邦邦地说道：“好吧，看在你哭了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再当你一段时间的‘女朋友’。”
首都日夜温差大，即便现在还占着夏天的尾巴。
她想去给他找个毯子来盖。
但一只手被控制住，她动弹不得。
想了半天，姜芯只能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上。
当沈斯越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某人的呼吸声平稳低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姜芯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睡着了。
她到首都后清瘦不少，五官更立体了。
沈斯越看了看自己身上属于她的外套，幸福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趁他酒醉套他话，被他的告白吓到。
尽管姜芯嘴上总跟他划清楚河汉界，但她关心他在意他是藏不住的。
姜芯，你喜欢我，你就承认吧。
沈斯越把玩她的额发，猫手猫脚地起身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到房间的床上。
对了，今天把她带到“百变人间”前，她那句“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知道什么了？
沈斯越看着姜芯的睡颜，愉悦的眉头微微皱起。
上一世跟“百变人间”有关的是沈雪被骗到这里当陪酒小姐，还有姜芯被无良上司带到这里参加酒局。
现在姜芯还在上大学，时间线上不对。
所以是沈雪吗？
难道说上一世沈雪的麻烦还是重新上演了？
沈斯越带上房间门，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
……
姜芯被阳光刺醒，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还有舒服的小床。
她眨眼三秒，猛地坐起。
昨晚……
怎么现在睡在房间里？
姜芯第一反应把被子拉开，低头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