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芯听着电话那头不停的机械的嘟嘟声，心一点点提到嗓子眼。
前台的“欢迎光临”让她心烦意乱，进入到包厢的走廊里，左右两边的软包花纹大门把房间形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
直觉告诉姜芯，沈雪就在其中。
“沈雪？”
“沈雪！”
姜芯一个个包厢的门推进去，用最笨的办法寻找沈雪。
很快姜芯引起客人的不满和领班的注意。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如果不是来消费的请你出去好吗？你这样会影响到我们的客人。”
领班带着两个男服务生，嘴上看似礼貌，实则已经沉下脸伸手驱赶。
姜芯推开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严肃地瞪着领班：“我有一个朋友在这里，几分钟前还打电话让我过来接她的。现在我再打她电话电话不通了，我必须找到她。”
“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里是正规经营的娱乐场所，你朋友几分钟前打给你说在这儿，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走了，请不要无理取闹，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好啊，我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那我们就等警察过来了再说？正好，也可以帮我找找我朋友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姜芯才不会被他们吓唬到呢。
这种人狐假虎威，特别习惯用吓唬人的方式来营造危险压力的气氛。
这种招数对付年轻小姑娘，往往是最奏效的。
一听姜芯报了警，他们的脸色异样，一下子就变了态度。助理放软语气：“您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们能帮得上忙。”
姜芯直接把沈雪的照片给他看。
几分钟后，姜芯在所谓的会议室看到了沈雪。
沈雪看到姜芯的出现，很是诧异。
那一瞬间的诧异是她没想到姜芯会真的来，也没想到姜芯会真的找到她。
诧异过后是后怕反噬的恐惧。
她身上穿着坐台小姐会穿的波片吊带短裙，化着浓烟的妆，头发也从黑长直变成了大波浪，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要不是那双眼睛，姜芯一时间真认不出她来。
“沈雪！”
姜芯冲过去，将她拉起来从上到下地打量。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沈雪睁大眼睛，刚想说什么，在门口的领班的声音冷幽幽地传来：“如果没想好的话就不要来我们这里应聘，这样既耽误自己又耽误他人的时间。会造成困扰的。”
姜芯听得出来领班这是先发制人的打断。
她知道这会儿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抓着沈雪冰冷的手大声说道：“人家领班说的是，你再回去好好想想！走吧，沈斯越在楼下等我们了。”
沈雪脚下的高跟鞋起码有六七公分高，被姜芯一拉，迈步的时候踉踉跄跄的。
领班那双吃人的眼睛像盯着猎物一样顶着她们两个出去。
姜芯不敢回头，也不敢放开沈雪的手。
直到耳边不时传出的唱歌，碰杯，男人女人交织的说话声和笑声一点点地消散不见，眼前出现了室外的灯红酒绿。
姜芯的心这才感觉到在一点点地跳动。
她贪婪地大口呼吸，缓过来后转身给沈雪一巴掌！
“啪！”
清晰，清脆。
沈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
姜芯呼吸急促，很生气地瞪着她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缺钱缺疯了是不是？！”
她不只是生气，还有担心。
沈雪捂着脸，异乎寻常的平静。
她缓缓看向姜芯，伸手。
“对，我很缺钱。你不是说来给我送钱的吗？我要的五百块呢？”
姜芯被她的反应给气笑了。
“我从昌平赶过来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我哪有时间取钱？！五百是吧，来，我带你去取。走啊！”
沈雪甩开她的手，身上的挂饰，裙子上的拨片发出稀稀拉拉的碰撞声。
路灯把她脸上的浓妆艳抹照的清清楚楚。
再漂亮的人在这样面目全非的改造下都会失去灵魂，像一个个小丑。
姜芯气不打一处来地指着她：“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不是要来这里赚钱的吗？为什么钱没赚到反而跟我要钱？你来首都不是为了上大学深造舞蹈的吗？现在才几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去赌博了啊？！”
沈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受到刺激一般，动了动。
“我得赚扒手扒掉的生活费，我爸给我的备用金因为你提出的毕业旅行用掉了。”
姜芯登时愣住，哑口无言。
“这里来钱快，但是要置装费。我想着向你要五百先垫一下。谁想到……”沈雪欲言又止，眼底闪过的惊恐神色明显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姜芯的喉咙像是被钳制住一样，音调再也拔不起来了。
“我，我没想到你的具体情况会这么紧张。我以为……但无论如何，来钱快的方式必然带着一定的危险性。我不问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你肯定是有所体会的。还记得在老家的时候我反复跟你说的吗？欲速则不达。就算你心再着急都不能冒进，不然反而得不偿失。”
“如果你缺生活费，我可以借给你。”
“兼职的话还是去找肯德基或者是……”
“姜芯。”沈雪皱眉打断她，“你不用自责的。”
“毕业旅行是我自己要去的，也不是你逼我。”她把手腕上的发绳脱下来把头发扎起，侧身往路边走去，“就算没有提前用完备用金我也是要赚钱的，首都的生活开销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尽管沈雪走的恨小心，由于高跟鞋过高，脚还是崴到了两下。
姜芯看不下去，把自己的鞋换给她。
她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抓起沈雪：“既然你说我不用自责，那你就给我一个不用自责的机会！”
“你抓我去哪儿？！”
“别废话了，跟我来！”
姜芯随机走进一家卖鞋的，买了一双最便宜的运动鞋穿上，带她去坐公车。
姜芯亲自把她送回学校去，让她把妆卸了，把衣服换了。然后又带她出去取钱。
她让沈雪看自己卡上的钱的余额，取了一半给沈雪。
“你先拿着应急，你要赚钱是吧？我来给你介绍。我保证你能赚到更多还比那个什么夜总会更稳妥。只要你肯吃苦，在首都赚一个房子的首付都没问题。”饭馆里，姜芯吸溜着面条看着坐在对面半信半疑的沈雪，板着脸问，“怎么样？你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