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两人坐上去往首都的高铁，在经过七个小时的车程，踏着夜色来到心心念念的北京城。
路上沈斯越打电话来问她们抵达的时间。
姜芯跟沈雪拖着行李从站口出来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着一辆车望过来。
姜芯刚要开口喊他，身后的沈雪越过她拖着行李箱快步走过去：“沈斯越？！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沈雪被偷钱包的不悦一下子抛诸脑后。
“来接你们。”沈斯越走过去帮姜芯拿行李。
不过十多天没见到，他渗透首都的风水渗透的非常快，清爽的头发，换下校服成熟休闲的穿搭，身上还喷了一点点的香水，手腕上的佛牌手链有些夺人眼球。
姜芯在他低头过来接她手里东西时，看到的脖子都是亮晶晶白皙剔透的。
看来，首都养人啊。
“这是你的车？”姜芯看到车子连车牌都没来得及上，崭新的还镀了一层淡淡光泽。
“嗯。”
“可是，你应该还没驾照吧。”姜芯眨眼，话音未落驾驶座里探出一个男孩子的脑袋，冲她们笑着打招呼，“嗨，你们好啊，我是你们今天的司机，小程。”
沈斯越给她们介绍：“我学长，程墨。”
“驾照在报名备考了，今天我让他帮忙。”沈斯越把她们的行李都放到后备箱，给她们开后车门。
车子还散发着崭新的气味，真皮坐垫。
沈斯越坐上副驾驶后，身为学长的程墨问沈斯越先去哪儿。
那客气的口吻，以及沈斯越报出的首都五星级酒店的名字，姜芯开始感觉到跟沈斯越的差距。
果然，沈家的优越感像飞机落地，落到实处。
他们的确帮沈斯越安排好了一切，沈斯越不需要再藏着掖着，可以完完全全、大大方方地展现出实力来。
这才是真正的他。
那天在餐厅里沈叔叔沈阿姨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不匹配再一次回响在姜芯的耳边。
“路上都好吗？”沈斯越递给姜芯和沈雪一人一瓶水。
姜芯：“遇到扒手了，幸好钱包里钱不多。”
沈斯越蹙眉，顺着姜芯的余光示意知道说的是沈雪。
沈斯越：“给你们定好了酒店，今天太晚，先对付一晚。明天再送你们去学校报道。”
姜芯点点头。
沈雪一直很安静。
姜芯扭头看她，她眼里满是羡慕和落寞，还带着隐隐的不安。
她伸手握住沈雪的手。
沈雪有些意外。
姜芯则给了她宽心的眼神。
她知道沈雪在不安什么，偌大的北京城曾经是梦想的全部。
如今她成功地来了，却也在来了之后迷茫了。
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不知道脚下的路在哪边。
她没有沈斯越这样的家庭，更没有姜芯背后强而有力的依靠。
她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姜芯握紧沈雪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这一次她们都不是散落各处的蒲公英，她们一起来的，团结一处一起努力。
如果这个世界对她们温柔，那就拥抱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对她们残忍，那就反抗这个世界。
很快，车子停在了沈斯越说对付一晚的酒店门口。
沈雪打量金碧辉煌的门头和巨大雕塑的喷泉，迟疑开口：“要住这儿吗？其实我们去普通宾馆住一晚就行了。”
这时程墨笑呵呵地说：“没事，斯越已经开好了，咱们坐一天的车也很累，现在时间这么晚再去别的地方重新开耽误功夫。”
“是啊，用学长的会员卡开的，反正他常年不用也浪费。”沈斯越指指程墨，让沈雪不用有负担。
姜芯打着哈欠从车上下来，拖着行李箱就往里走。
倒不是她真的没负担，而是明白这个时候接受安排就好，要不然两边都别扭，还耽误时间睡觉。
她并不擅长熬夜，上一世是被生活压力压到喘不过气来这才锻炼出睡不着的特质。
大堂里的琉璃灯刺的眼睛睁不开。
姜芯眯着眼睛模模糊糊地跟着沈雪走。
进到房间，姜芯就近往一张床上躺去，连脱衣服和鞋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关上，沈雪说：“房间的钱我会还你的，至于你跟沈斯越怎么算是你们的事。”
姜芯皱皱眉：“你还有力气计较这个呢？赶紧睡吧……”
“你当然不计较，你是沈斯越的女朋友嘛。但我什么都不是，不能占这么大一便宜。”沈雪硬着声线，非要青菜豆腐分的清楚。
姜芯只当她是被偷了钱包撒怨气，懒得跟她分辨，一翻身直接睡着。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姜芯看到另一张床上放着一张欠条，上面是房费的一半，写着办好卡取了会立刻还。附上了沈雪的名字。
“……沈雪？沈雪！”
沈雪早就不在了，连带着她的行李退房的干净。
沈斯越带早餐过来的时候姜芯把欠条转交，顺带自己的这份给上。
“沈斯越，一码归一码，我也不能欠你的。”
沈斯越皱眉：“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
本来是不觉得一定要的，但沈雪的坚持让姜芯也起了支棱的心思。
谈恋爱归谈恋爱，一开始的就摆出依赖的心思，这样到后来要是真的分开，很难体面收场。
“去学校也不用你送，我自己去。”姜芯拿过沈斯越买的豆浆油条，“这个我收下了。”
沈斯越：“……”
他追出酒店，拉住在路边打车的姜芯。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沈雪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拒我千里？”沈斯越不明白姜芯在闹什么别扭。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比较好。”姜芯眨眼，直言沈斯越想多了。
“可你是我女朋友，我说过你来了首都我会照顾你。”他觉得她没说实话，他更担心她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父母又去找她的麻烦。
“沈斯越同学，你怕是有什么误解。”一辆空车驶来，姜芯抬手赶紧拦下，“我们的关系是在你叔叔阿姨面前逞了能，目前是试试看……就算我真的是你女朋友但我也是姜芯啊。我不会因为成为你的女朋友之后就忽然变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完全依赖你的照顾啊。”
那我还是姜芯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斯越没有谈过的关系，还是男生骨子里都有这种大男子主义。
姜芯从不觉得谈恋爱要把自己给谈没了。
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谈。
再说了……他也没有真的告白过啊。
现在这也不算是真的男女朋友。
坐上车，姜芯冲沈斯越挥挥手，“到学校后我再联系你，拜拜。”
直到车窗外的他被置后到看不见，姜芯脸上的潇洒和傲娇才慢慢褪去颜色。
这一世她终于是大学生了，不至于完全没脸出现在沈斯越的跟前了。但她跟沈斯越之间，除了沈叔叔沈阿姨直接挑明的不匹配，还有这座城市的距离，还有他们之间内心的距离。
他们之间，真的有可能吗？
沈斯越还要说什么，司机师傅已经踩下油门扬长而去了。
“……”他站在尘土飞扬里，略茫然。
上一世，他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跟前，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沉沉浮浮，吃了很多苦。
这一次，他想从第一天开始就好好地以她男朋友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帮她遮风挡雨。
可为什么，她又不要了呢？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有时候别人照顾落到的实处比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