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一愣，笑：“还不知道？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姜芯齿颊留香，扭头看着说不知道的沈斯越，很奇怪他的答案。
熊星跟个老大爷似的，拧着身子说：“是不是擅长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不知道挑哪个做？”
在他看来，沈斯越不是真的不知道，而是选择太多挑花了眼。
沈斯越喝着手里的王老吉：“是真的不知道。我没有什么特别热爱的事情。”
熊星说对了一半，他有擅长的事情，但没有热爱的事情。
学习也好，别的也好，他只要肯费点心思，的确就能比别人做的好。这就是他擅长的事情。
但他没有沈雪那种对舞蹈的热爱，没有齐天这种突然萌发的感触，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必须去做的事情。
所以他还在想，未来要做什么。
“你呢？你有找到自己喜欢干的事情了吗？”沈斯越问姜芯。
姜芯眨眼：“我？有啊。”
太多了。
“无负担的吃喝玩乐就是我终生想做的事情。”姜芯嘿嘿笑，“所以哪个专业能够支持我无负担的吃喝玩乐，我就干哪个！”
沈斯越被她的简单逗笑了、
沈雪也被姜芯说的哭笑不得：“姜芯，你有没有点出息？”
熊星从姜芯的鸡爪里拿过一只咬了一口说：“姜芯，我敢保证，要是老侯听到你说这话一定会吐血的。”
姜芯叹气：“你们就是不懂，这人生苦短，如果能无负担地吃喝玩乐一辈子，是多幸福多幸运的一件事啊！”
等年纪从2字头开始，时间像上了发条，越滚越快。
每天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梦想固然是青春的彩头，但维持一辈子真的很难很难，也不现实。
所以她这个看似简单的偷懒的想法，才是最务实的好吗？
“没事，你们以后就懂了。”姜芯不强求他们现在的感同身受。毕竟不是谁都能再来一次人生的~
这时旁边过道，列车员推着小车子过来推销东西了。
用着有点夸张的普通话和一贯热情的态度推销电动牙刷，和一些看似新奇的小玩意。
姜芯已经好多年没看到过，看的津津有味。
沈斯越拿着相机默默把每个人的样子都拍下来。他特意多备了两块电池，还有笨拙的充电器。
吃了东西，唠完嗑，该困的困该下棋的下棋。
他们有点像后来流行过的特种兵旅行，奔着一个目的去，路上混沌，下车暴走的感觉。
抵达邻市后，小分队的分歧一下子就出来了。
有的人想要附近的地方逛逛，有的人觉得需要按照齐天的攻略走，免得浪费时间和金钱。
姜芯都不记得之后具体是怎么解决的了，好像沈斯越站出来让每个人投票决定，少数人先随多数去看了他们想要去的地方，再反过来让他们也如了愿。
如愿是每个人都如愿了，但也因为这样，时间变得更压缩。
赶趟的过程中，为了出租车多打的二十块钱熊星跟沈雪互相指责，面红耳赤。
为了最重要的晚餐是去大酒店吃还是路边小吃摊随便吃点，谁都不让谁。
不过好在过程虽然过山车式的，结果算好的。
大家在邻市的石头公园，难得没有产生分歧，比较和平地听完公园内向导的历史介绍，拍了美美的大合照。
三天两夜的毕业旅行，磕磕绊绊圆满结束。
总之这难得的唯一的一次的高中毕业旅行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他们的十八岁也跟大家一起，闹哄哄地度过的。
姜芯也终于懂了那句“正在经历青春的人是不会懂青春”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斯越把相片洗出来，小分队每个人都送了一份。
……
彼时，姜芯已经开始收拾去往首都的行李。
她的分数刚够得上首都一所三本院校，在陈女士强烈的要求下填了师范专业。
前一世的漂流不定，这一次对于陈女士的强烈要求，姜芯没怎么有分歧就顺从了。
因为毕业后当老师的确很稳定，还有寒暑假，更重要的是姜芯觉得自己有机会成为第二个侯广平，给一些在她曾经迷茫的岁数里给出正确的方式和正确的方向，很有意义。
沈雪毫无悬念地也是去了首都念大学，她的学费沈兵凑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跟家里亲戚借上，算是可以让她踏出追寻梦想的第一步。
齐天的父亲没有躲过病痛的折磨，等不到齐天去首都上学走了。所以齐天提前去了首都。
熊星的成绩勉强勾了个三本里最后的一档分数线，去不了首都，但为能跟大家近一点，他选河北一家大学。也算有书念。只是学费有些高，要边贷款边打工了。
沈斯越毫无意外是他们小分队里考的最好的，也是学校里考的最好的。全市第二名的好成绩，成功去往首都最好的大学。
这录取通知书都比他们来的早一点。
大家有多高兴，他就有多淡定。
姜芯有时候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机器人的材质，到底什么能让他失态呢？
而提前去了首都的齐天再次证明努力抵不过天赋这句话，他没能考到他心目中的状元高位，排名的话是市里的第二十三名。当然，在外人眼里也很不错了。
可齐天家是笼罩着一片阴影，好像没有什么喜事可言。
永远都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忧，
欲望不同，高度不同，对于不同的结果也自然是不同的反应。
姜芯临离开的时候特意去找了一趟侯广平。
虽然从分班后侯广平就不带她了，但姜芯永远记得老侯的宽容和教诲。现在她要去念大学，于情于理应该跟他好好地打个招呼。
哦，对了，侯广平和他的记者女朋友结婚了。
在姜芯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她还带着熊星去给他们送过喜堂。
不过老侯这个人低调，女朋友的时候都藏得深，结婚更是安静地只请了家里的几个人吃了酒宴。
用他的话来说，一把年纪才结婚，真的没必要跟年轻人一样宣告全世界。
姜芯用零花钱买了两个果篮提上门，侯广平开的门。里面传出小孩子哇哇的哭声。
“姜芯，是你啊？”侯广平喜出望外，招呼她进来，“快进来快进来！”
“侯老师，我是不是打扰了？”姜芯把果篮递上，看到客厅里一片混乱狼藉，师母穿着睡衣抱着小孩子神情疲惫，她觉得自己应该提前打声招呼再来。
“不打扰不打扰。”侯广平接过，心疼地骂道，“哎哟，来救来嘛，你买这些个干什么？！”
“不是给老侯你的，是给我师母和弟弟的~”姜芯摆摆手，怕他强行拒绝，赶紧指了指旁边的母子二人。
侯夫人倒是没有埋怨姜芯，而是笑着道谢。
侯广平埋怨她乱花钱，给她倒水：“真是稀客，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看我这个老师了？还是主要看我老婆和我儿子的？”
姜芯呵呵笑：“一半一半吧，老侯，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马上要去上大学了。”
侯广平欣慰地笑：“我知道，你们出成绩以后我也跟你们班主任打听过。姜芯，恭喜你啊，你挑战了自己，拿到了丰收好成绩。”
他搓搓手，脸上的褶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