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令人期待的晚会在期待中抵消了一切的小插曲。
晚上六点五十，五一晚会隆重地拉开序幕。
别的学校的老师也来观摩。
体育馆的观众席坐的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硕大的音箱在舞台旁边在调试，扛着大摄像机负责记录晚会整场的老师在台下来来回回。
全校师生聚集在这里的热闹，哪怕每个人很小声的说着什么，汇聚在一起都是闹哄哄的大片的低音频。
随着舞台上两片厚重的红绸布往两边拉开，所有人掌声如雷，庆贺晚会拉开序幕。
主持人是高三的学长和学姐。
他们已经有了大人模样，脸上仍然挂着青涩，但相比高一高二已经褪去不少。
稳重冗长的开场词，还是90年代的风格。
姜芯是千分之一的观众，她的视角容纳了这极具年代感的大型活动现场，这种跟记忆里的印象做对比，是强烈的震撼。
“你的手怎么了？”旁边传来沈斯越的声音。
姜芯回神，扭头。
“哦，没什么，就被扎了一下。”姜芯看到自己上课的时候无聊在上面绕了橡皮圈，现在竟忘记拿下来了。
姜芯把有点破了的纸巾扯掉，那一丁点大的伤口血早干了。
沈斯越却伸手把她的手指拉过来：“被什么扎了？”
姜芯一愣，有点被他这波动作给弄的不好意思：“就一颗钉子而已，真没事……”
沈斯越用力捏住，姜芯左右扭动，成功挣脱缩回来。
姜芯的余光向两边看，幸好大家都注意晚会，没注意到她这边。
“你是从体育馆回来才受伤的。”沈斯越自顾自地说。“所以早上在体育馆有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
姜芯：“……”
幸好，这个时候主持人结束开场白，邀请校长上台。
姜芯转移话题，“快看快看，晚会开始了。”
校长没有主持人那么会讲，甚至普通话讲的都很一般。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非常激动地宣布：“五一晚会，现在开始——”
掌声如雷。
姜芯正襟危坐，期待齐天的出现。
齐天的唱歌节目是排在比较前面的。
姜芯还没听过齐天唱过，他跟沈雪一起练习的时候也只唱过一小段。
沈雪说齐天唱歌的声音跟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这让姜芯心生期待。
她在首都颓废的那几年，每次出门耳机不离身。
跟别人跟挤沙丁罐头一样的时候，耳机里的音乐能解放那种低到地狱的心情。
那些歌手低迷像呢喃又像医生的手术刀，在她耳边做着治疗，帮她挨过一天又一天。
第一个节目是高二的两个女生的合体热舞，她们放着日本那边的热歌，跳的又热辣又尽兴，成功点燃气氛。有同样会唱会跳的同学，在位置上忍不住跟着一起扭动起来。
姜芯注意到坐在走道旁的侯广平非常安静，还不时地跟英文老师低声交流。
不用听都知道，老侯肯定不知道这潮流，在悄悄取经。
其实这时候，追星也是有壁垒的。
比如上一世姜芯这会儿喜欢的都是港台的歌手。但也有人喜欢日韩那边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首歌是当时比较红的李贞贤的歌，叫什么名字就不记得了。
两个女孩跳完，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满脸红扑扑的，活力爆表。
大家欢呼不已。
串场的主持人上台感谢她们的精彩演绎，很快报出了齐天的演唱曲目。
“接下来让我们换一种心情，放松一下，听听高一（2）班齐天的抒情歌曲《我这个你不爱的人》。”
听到歌名的时候，姜芯怔住。
这是迪克牛仔的歌，演绎着男人不同的心声。
迪克牛仔的嗓音非常沧桑，会让这首歌听起来特别悲伤有力量。
齐天挑这么难的歌……
姜芯下意识地看向齐天的哥哥齐地。
他真的来观看晚会了，并且还把爸爸妈妈带来一起观看。侯广平安排他们坐在别笑老师后排的位置，是整个看席的c区。
姜芯不知道他们来看晚会是带着什么心理过来的，是真的想看看自己的儿子精彩的表演，还是只是想看看齐天可能会在舞台上犯错然后回家后可以有新一轮的指责。
眼下，姜芯期许齐天不要出错。
齐天没有做什么妆造，穿着校服拿着话筒就上来了。
音乐响起，齐天一开口，惊艳四座。
姜芯忍不住脱口而出：“哇，没想到齐天唱歌这么好听的……”
旁边的沈斯越侧目，神色悸动。
姜芯一边享受一边带着一点点的忐忑等待着歌曲终结。
唱到一半的时候，设备突然出问题，伴奏没有了。
姜芯：“……”
沉浸齐天歌声的老师和同学也愣住了：“……”
齐天只停顿一秒，淡定地面对演出事故继续唱下去。
姜芯的心刚想放平，齐天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原地尴尬。
结果……不争气的音箱设备还发出噪音！
彻底掩盖了齐天的声音！
这下姜芯坐不住了，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观众席的折叠椅发出吱呀的反弹声响。
大家被噪音惊扰的纷纷捂上耳朵。
这时齐天的父母起身走人，像很丢脸似的慌忙逃离现场。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舞台上的齐天。
齐地还坐在位置上。
姜芯看着齐地的后脑勺，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走，也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舞台上，齐天站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拿着话筒微微拧着眉。
他没有看向父母离开的方向。
姜芯一个跃步跨过旁边同学的腿，往走道那边跑。
她不愿意看着齐天一个人站在舞台上孤立无援，她要过去救他。
就近舞台的主持人比姜芯更快地上到舞台上，站在齐天身边帮忙缓解尴尬：“……真是不好意思，各位，不知道为什么，设备出现了问题。请大家不要慌乱，我们……”
此时设备的噪音是停止了。
姜芯跳上台，拿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并没有出问题。”
姜芯看了眼旁边的齐天，冲他使眼色：“其实这段小插曲是特地为我留的，只是我没想到齐天说的是真的。”
姜芯笑笑，冲大家鞠了个躬：“我也喜欢唱歌，跟齐天练了一段时间。但是报的是单独演唱。所以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齐天了，没想到齐天还想着我，果然是好同学啊。”
姜芯清了清嗓子，“那请大家允许我跟齐天一起把接下来的歌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