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越适时地伸手拦住她的腰。
“沈雪，你发什么疯？”沈斯越皱眉。
沈雪不想跟他们掰扯，沉下脸冷声埋怨了一句：“被你们缠上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她撞开沈斯越和齐天。
姜芯无解沈雪为什么这么说。
齐天却微微挑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口吻：“听起来，她的失控好像跟你们有关。”
姜芯和沈斯越四目相对。
“齐天，你帮我去问问沈雪呗？”姜芯跟齐天开口求帮忙。
齐天本能地拒绝：“为什么。”
“拜托了，我跟你说过吧？除了成绩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我们关注的。”姜芯抓住齐天的手腕用力摇晃。
齐天垂眸看着姜芯的手，无语os：你什么时候说过……
抬眼间看到某人犀利的目光，齐天顿时收起嫌弃的眼神，改作同意：“好吧，知道了。不过能不能成功我不保证。”
姜芯看到他跟着沈雪离开，垂眸：“沈斯越。”
沈斯越看她。
“你的手，是不是能从我的腰离开了？”
“……”沈斯越看向自己的手，一秒移开，脸瞬间在安静中爆发通红。
姜芯看着镜子里的投射，勾唇。
逗闷骚少年，真有趣。
不过沈雪是怎么回事？她一向公主范儿，举手投足保持着大小姐的矜持。她怎么会做打架这么吃亏又掉分的事呢？
张彩丽她们到底拿什么刺激她了？
姜芯联想到沈雪说的倒霉，不由地担心出声：“难道真的跟我有关？”
“你这种自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啊？”姜芯回神，扭头看沈斯越。
沈斯越看向前方，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沈斯越，我这不是pua，我这是客观地自我反省。”姜芯表示朋友在当下感觉是随时随地都可以随时断随时再交的东西，但其实到了一定年纪才发现真正要好的可以持久贯穿时间的，都是之前年少时的交往。“沈雪这个人虽然性子倔，爱虚荣，但其实是个挺好的姑娘，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沈斯越侧目她，听着她用一种老人家的口吻说着之前从来都不会说的话，心里默念“朋友”两个字。
她以前特别看不惯沈雪，老说她做作。
现在称呼她为朋友。
那，他呢？
他对她来说是什么？
“姜芯……”
“嗯？”
“我……”
“你？”
“……”
“你什么？”姜芯奇怪他为什么吞吞吐吐的。
沈斯越拖拉老半天，姜芯还是没听到他到底要说什么。
“你倒是说啊！”
沈斯越皱皱眉，看到他们已经到她家门口了。
“……我进去跟奶奶打声招呼。”
“……”什么嘛！他刚才根本就不是要说这个啊！
他们进去后，院子里站着陈女士和黄翠芬奶奶。
两个人互相低声说着什么，同款眉头深锁。
姜芯凑上去问：“妈，黄奶奶？怎么了？你们怎么站在这儿啊？”
黄翠芬目光一凛，刚要开口。她立刻看向陈女士，讪讪地摆摆手：“小芯放学回来了，那我先走回去了哈。”
“黄姨谢谢你啊，慢走啊。”陈女士送黄翠芬到门口。
黄翠芬走的快，陈女士回来的慢。
姜芯看到她缓缓抬头看向自己，眼神深沉带着一丝丝审问的冲动。
“妈……”姜芯大概猜到了几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奶奶的那个人有问题？”
“你说的柯爷爷？”姜芯抿唇，嘴角的笑已经很苍白，“嗯……”
“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呢？”陈女士无语地看着姜芯摊手，“这个巷弄里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啊？你们去找了警察，这姓柯的是个骗子都传遍了。奶奶现在被大家笑话，待在房间里茶饭不思的，真担心她会扛不住！”
姜芯难过又遗憾。
奶奶知道这事儿迟早的，这些情况也都在设想范围。
“阿姨，姜芯也是想着有实质证据后再跟你们说，这样会比较好。”沈斯越见状开口替姜芯解释，“没想到会出状况……”
“小越你也是的！你跟姜芯都还是学生，这些事情该告诉大人，由我们来解决。你们去太危险了！怎么能这点常识都没有呢？！”陈女士第一次对沈斯越生气了，她的担心和自责像两条缠绕的毒舌咬的她很难受很后怕。她觉得她光顾着忙烤鸭的事情了，让两个孩子身陷险境。
“对不起，阿姨。”沈斯越诚恳道歉。
姜芯表示先进去看看奶奶。
陈女士拉住姜芯，犹豫迟疑，不知道要不要放她进去。
姜芯拍拍陈女士的手背：“妈，你不是说奶奶是个大人了吗？她应该有能力也有担当承担社会的毒打的。我们应该相信她可以挺过去的。”
“咚咚咚。”叩门。
里面没有声音。
姜芯轻轻地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奶奶……”
里面漆黑的，拉上窗帘，还没有开灯。
姜芯看到奶奶坐在床上，背对着门。
姜芯走进去，来到她身边。
奶奶此时驼着背，低着头，气压很低很低，整个人一下子小了一个码。
姜芯：“奶奶……你别这样，没有了柯爷爷，还有下一个。你总会碰到最好的人的。”
奶奶没说话。
姜芯蹲下身，右膝抵在地上抓过奶奶的手。
奶奶的手冰冷的，她的心大概也是冰冷的。
过了好一会儿，奶奶才开口问：“他，真的是骗子吗？不是说警察也没有证据吗？”
这句询问似曾相识。
沈雪也这么不断地重复地问过她。
人之所被骗，是因为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很想走进去的乌托邦。深陷美梦谁愿意醒来？
姜芯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是妈妈生病那段时间。
她还找不到工作，房租付不出来，袜子破了洞错开位置继续穿，酷暑天顶着大太阳奔走面试连瓶水都不敢买。
有一天有一个电话主动打给她说是无意间得知她在找工作，有一份高薪的讲师的工作觉得挺适合她的，问她有没有意愿过来看看。
这个电话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进姜芯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的生活。
姜芯真的以为是神的光顾。
去了之后，头一个星期都很正常，甚至正常的过头。大方的老板，还没有上班呢说看好她预付工资；热情的同事，帮衬着什么都不懂的她。
姜芯还去陈女士的病床前哭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姜芯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